第三十一章

“我……”姝秀的脸色变的惨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她能说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吸血鬼吗？！这样的话……胤禩会不会从此讨厌自己……

“姝秀，告诉我好吗？”胤禩见姝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眼里渐渐泛起了一丝暖意——就算是吸食别人的血……姝秀还是姝秀啊，一点儿都没变呢。

“因为，因为……”姝秀怯怯的看着胤禩，一咬牙，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因为我是血族！”

“血族？”胤禩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血族是什么？也是一个民族吗？”

“不是……”姝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血族不是一个民族……是，是一个种族……也就是说，我不是人类……”

“你不是人？！”胤禩骇然的瞪大了眼睛，“那，那你的阿玛额娘……”

“他们当然都是人了。”姝秀稍稍平静了下来，轻声解释道：“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因为一次时空裂缝才不小心附身到郭络罗氏姝秀的身上的……”

“时空裂缝？”胤禩虽然听不懂这“时空裂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大体意思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真正的郭络罗氏姝秀？”

“对，就是这个也是。”姝秀点点头，有些紧张的看向胤禩。

“那……跟我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是不是你？”胤禩的心里有着莫名的紧张，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当然是我啊！”姝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是在这个身体两岁的时候就附上来了。”

“那就好。”胤禩只觉得心情霎时放松下来了，只是……“你必须要每天都喝血吗？”

虽然姝秀的种族在他的心里算是妖怪那一类的，但胤禩就是莫名的不害怕，似乎潜意识里肯定姝秀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不是每天，大概是三天就要喝一次血。”姝秀低下了头，声音也逐渐变小：“我也是不想的……只是我的法力太低了……不喝血就活不下去……”

“你有法力？”胤禩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惊讶。

“是……不过很低微啦。”姝秀的脸更红了几分：“我现在的能力……大概能比的上你们这儿最强的两个武功高手。”

“那也很厉害了啊。”胤禩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你……你不害怕吗？”姝秀小心翼翼的看着胤禩：“我可以算是妖怪了……你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胤禩轻笑出声：“你又不会伤害我，不是吗？”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姝秀眼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

“你要是想伤害我的话，我还能活到现在吗？”胤禩唇角带笑，轻轻地把姝秀搂进怀里：“在我心里，你不是什么血族的人，只是姝秀而已。”

“胤禩……”姝秀拽紧了胤禩的衣服，呜呜咽咽的哭出声：“呜……你真好……”

“你是我的妻子啊，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胤禩无奈的抬起姝秀的脸，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好了，别哭了。”

姝秀乖乖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大变，猛的从胤禩的怀里挣脱出来：“胤禩，我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胤禩哭笑不得的看着姝秀一惊一乍的样子。

“就是那个……贾宝玉，你还记得吧？”姝秀紧张的看着胤禩，做贼心虚似的压低了声音。

“记得，怎么了？”胤禩漫不经心的挑挑眉。

“那个贾宝玉……应该也是我们血族的人，你以后遇到他时一定要小心！绝对不能跟他发生冲突！”姝秀急急的低声开口。

“……你怎么知道他也是血族的？”胤禩皱紧了眉头。

“我们血族的感觉最是敏锐了。”姝秀轻声解释道：“只要是比我们强的人，我们都会下意识的从心底感到畏惧……我上次见到那个贾宝玉时的感觉，和以前见到纯血种时的感觉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强烈！”

“纯血种？”胤禩听糊涂了：“纯血种是什么？”

“血族的纯血种很少的。而且他们都是血族里最顶尖的贵族。”姝秀仔细的解释道：“比如说，我们的圣皇陛下就是纯血种，还有那几位亲王殿下，伯爵殿下，陛□边的几位圣骑士等等，他们全都是纯血种，而剩下的呢，血统就渐渐杂乱了。”

“纯血种很厉害？”

“当然了！”姝秀看胤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白痴：“纯血种的血族们一出生就有着极为强大的法力，而其他的血族不管法力再强，也是伤害不了纯血种的。”

“那你是什么血种？”胤禩有些好奇的开口。

“我算是血族里最低下的一个种族里的人了。”姝秀的神情有些黯然：“我的父亲是原本是人类，是经过初拥才变成血族的，而我的母亲，则是完完整整的人类了。所以……我的法力和血统是血族里最卑微的一种，连给那些殿下当侍女都不够格的。”

“姝秀……”胤禩心疼的抱紧姝秀：“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没有过去……”姝秀摇摇头：“胤禩，我有一种感觉，我一定还会回去的……”

“回去？！”胤禩脸色陡变：“你能确定吗？！”

“我们血族的第六感是最准的。”姝秀点点头，不过见胤禩的神情变的慌乱后，又笑开了：“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虽然一定会回去的，在至少在你活着的时候，我是绝对离开不了的。”

胤禩愣了一下，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对了，你说……那个贾宝玉，很有可能就是你口中的纯血种？！”

姝秀点点头：“如果他真的只是人类的话，就算再厉害，看到他我也不会有害怕的感觉的。那个贾宝玉……真的是深不可测。”

胤禩的神色变的复杂起来：“那……他会有多厉害？”

“他现在的样子，大概是把自己的法力封印了很多。要不然……当时我看见他的时候，估计就会当场跪下了。”姝秀沉吟着开口：“纯血种是极厉害的，他如果把自己的封印解除，完全就可以毁了这个时空。”

“你是说……就连我大清的军队也打不过他吗？”胤禩的神色更难看了。

“当然了！纯血种可以自由的穿梭在各个时空里，普通的人类怎么会是纯血种的对手？”姝秀笑了起来，见胤禩的脸色难看，安抚的拍拍他的手：“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啦，他既然附身于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又把自己的法力封印起来，看样子应该只是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而已，如果你们不真的惹怒他，他是不会莫名其妙就毁了这个世界的。”

胤禩深吸一口气，良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过……那个贾宝玉怎么会跟四哥那么亲密？”沉默了一会儿，胤禩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好像很听四哥的话似的。”

“真的假的？”姝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应该不会吧？纯血种除了圣皇陛下，是谁也管不住他们的，四爷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怎么会让纯血种听他的话？！”

“我骗你做什么？”胤禩微微眯起了眼睛：“对了，姝秀，你说……那个贾宝玉会帮助四哥登上皇位吗？”

“我不知道哎。”姝秀摇摇头：“不过纯血种虽然最是冷酷无情的了，但如果他们要真的是比较欣赏四爷的话……帮助他也不一定呢……当然，这个几率很小的。”

“是吗……”胤禩垂眸不语。

“老祖宗，宝哥儿到了。”一个婆子掀开门帘，向屋里低声道。

宝玉一进屋，就发现这府里的主子，除了他以外，都已经到齐了，就连一向对后院的事不感冒的贾政，贾琏和贾珠都在，贾兰正在朝他眨眼睛呢。

问过安后，宝玉一语不发的坐到了贾珠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贾赦理直气壮的辩解和贾母愤怒的责骂声，还有贾迎春委屈的哭声。

听了一会儿，再加上贾珠的低声解说，宝玉很快就弄明白了——原来是这贾赦好赌博，欠了那个孙绍祖八万多两白银，孙绍祖来逼债，他拿不出那么多，只好让贾迎春嫁过去给孙绍祖当小妾，抵消他一半的欠款，至于剩余的四万两，孙绍祖已经答应再缓一段时间了。

而这个孙绍祖呢，早些年的时候是受过贾家恩惠的，所以现在发达了，才会把那么多银子借给贾赦。

“这个孙绍祖现在是干什么的？”宝玉微微皱起了眉头，侧过头低声问贾珠。

“据说他现在是九阿哥的门人，是专门替九爷掌管精力的一些地下赌场，钱庄的……你也知道九阿哥财大气粗，这区区八万两算什么？听说那个孙绍祖干了几年，都捞了五六十万两的油水了呢。”贾珠轻声解释道。

“九阿哥？”宝玉微微皱起了眉头，脑海里霎时就想起了以前九阿哥的一个门人来砸天然居的事，后来这件事虽然不了了之，那个九阿哥也没有再使过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但从那以后，他对九阿哥的印象就坏到了极点。

“贾赦，你……你真真是禽兽不如啊！”贾母气的浑身发抖：“虎毒还不食子呢！那个孙绍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居然忍心把你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那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贾赦倒是一脸的理直气壮：“八万三千多两银子呢！我哪有那么多的钱？！”

“那是你自己做的孽！没有银子你自己想办法啊！拿女儿去抵债算什么？！”贾母重重的在椅子的扶手上拍了一掌，厉声喝道：“那个孙绍祖仗着自己是九阿哥的门人，坏事干尽，声名狼藉，你……你把迎春嫁过去，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贾迎春在一边低声抽泣着，哭的快昏过去了，贾探春和贾惜春小声的安慰着她。“

“可是，老太太，要是不把迎春嫁过去，那儿子的命就没有了啊！”贾赦的态度依旧强硬：“那老太太要是能拿出那么多银子给孙绍祖，儿子就不把迎春给嫁过去了。”

“你……你……混账！”贾母气的脸色发白，一副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站在她身边的林黛玉连忙给她抚着胸口。

“我，我不要嫁给孙绍祖……”贾迎春的声音已经哽咽的几乎听不清楚了：“我，我不要……”

“老祖宗，要不我们一起凑一点儿银子吧？”林黛玉带着几丝怜悯的声音响起：“我还有六千多两银子，反正暂时也没有用处，要不我就先拿出来六千两吧？”

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林黛玉，宝玉则微微皱起了眉头——只有六千多两？！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那个林黛玉在扬州的时候托人卖古董，现在她手里的银子至少会有十五万两。

“黛玉妹妹……谢，谢谢你……”贾迎春感激的看着林黛玉，看得出来，她已经把林黛玉当成自己的再生父母了。

“我们都是姐妹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林黛玉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底有一丝精光划过。

“真是好孩子！”贾母欣喜的拍拍林黛玉的手背：“来人哪，再从我的体己里拿出五千两来。”

“谢谢老太太……”贾迎春泣不成声。

贾母都带头拿出银子来了，别人再不拿出来也就不行了。

“我和贾琏也出五千两吧。”王熙凤连忙开口——他们算是贾赦这边的人，不出银子怎么行？

“老太太，我们现在钱也不多……”王熙凤怕贾母认为他们不想出钱，连忙解释道：“现在府里的银子也不多了……”

“我知道。”贾母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

王熙凤能拿出五千两，也确实是仁至义尽了，那么多钱对他们两口子来讲也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