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柠表情未变,坦然自若,“娘亲是怕女儿会遭受骂名?”
这话还用问吗,那是肯定的,宁以卿心里担心极了。
柠儿自小心高气傲,若是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生起心病来,怕是要难受好一阵了。
“娘亲放心吧,我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今日之事娘亲和爹爹也不必去皇上面前理论什么,我们且耐着性子等一等,等到时机成熟再一起解决。”
司柠安抚宁以卿担忧她的心。
这事传出去,男人会骂她善妒小心眼,不让自己夫君纳妾。而女人则会感同身受,自己还怀着身孕,侧妃却送到了王府。
这时候还可以平衡住,可若是这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因为那名侧妃的原因没了,那到时事态就会不一样了。
一个侧妃刚进府就敢挑衅正妻,还将正妻孩子弄没了,谁给她的勇气?
母子连心,司柠能感受到腹中胎儿要落,宁以卿亦能感受到司柠的情绪。
宁以卿拍了拍司柠的手,“好孩子,这胎来的不是时候。”
宁以卿这话中意思也很是明显,这孩子留不下那便不留了,现在的京城不适合司柠安心养胎。
楚祈的造反计划已经在蠢蠢欲动了,这种危难时刻柠儿一人尚且不知如何自保,更别提还怀着一个孩子。
楚祈也因为这个孩子有些急不可耐,可造反这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意马虎不得。
如今这孩子没了,柠儿修养一段时间,自己便能护自己周全,楚祈也不用焦急忙慌出各种纰漏。
尽管司柠已经在心里决定好了,可当她听见宁以卿这话时,还是有些不舍。
“你们还年轻,还会有的。待一切尘埃落定,那时孩子生出来才会无忧无虑。”宁以卿理解司柠,宽慰她。
司柠强迫自己看开些,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亲。”
宁以卿又陪着司柠说了好一会话,待天边压来黑影,她才不舍得与司柠告别。
“侧妃比不得正妻排面,可面上也不能难堪,找几人从偏门抬进来就可。我和你爹爹正巧要离京去老宅待一段时间,待回来,一切也该落了。”
临走前,宁以卿拉着司柠手吩咐道。
司柠点了点头,“放心吧。”
她知道娘亲话语里的意思,也知道娘亲和爹爹要离京是何意。
她爹娘若是在京城,那她便有靠山。
近日出了这么多事,皇上也怕司家已经起了疑心,更怕这些事都是司家摆平的,不管如何,皇上过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动她。
可若是爹娘离京,那她便无依无靠,这也是下手的最好时机,皇上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到底是司家的势力在阻拦着一切,还是楚祈的势力在阻拦着一切。
司柠今日险些小产,这会自然是歇在**,目送爹娘离开。
楚祈跟出去送别两人,待两人坐上马车远去,楚祈才回府。
“柠儿!”
他直奔宁苑,半跪在床榻边。今儿整整一天,他都未与柠儿说上一两句心里话。
司柠倾靠在那里,垂低眉眼瞧着面前的楚祈。
“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有真的要怪你,被赐婚也不是你的错。而且我晕倒也不单是因为这一件事。”
她以为楚祈是在自责,自责皇上为他赐婚气晕了她。
楚祈一手扣住她手来,一手覆上司柠肚子。
“这孩子终究是保不下了。”他声音落寞极了。
“可我们尽力保护他了不是,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都在尽力保护他。”司柠道。
他们从一开始说过,只要有一线生机,这孩子定是要保的。
他们也做到了,只是五个月了,除了周围环境不适合他生存之外,还有孩子自身也出了问题。
可能孩子也感受到了这里尔虞我诈的气息,不想来吧。
楚祈没有说话,掌心细细攀在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那未曾蒙面的孩子。
司柠近几日除了躺在**还是躺在**,连门都未踏出一步。
她想最后再好好养一养这胎,等过两日好喝苏妤敬的茶。
一切按照他们预料中的样子在发生,司家二老大张旗鼓离京,苏家等着嫁女,皇上和皇后等着看苏妤能给她们多大的惊喜。
一切本来好好,可纳侧妃前一夜,楚祈大半夜的不知道发什么疯去爬山为司柠摘什么春天的第一颗果子,然后把腿给摔断了。
啊这……
明儿就要迎侧妃进府了,楚祈明儿是打算爬着去迎接吗?
楚祈由几名侍卫大张旗鼓抬着进了安王府中,他手里还攥着两个野果……
颠簸时,其中一个野果还不小心从他手里滑走了,哐当当掉地上了。
好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
司柠早就收到了消息,焦急等待在宁苑大门口。
连凝和一切物品都已准备好,就等着楚祈这个伤员了。
楚祈被抬过来,看见司柠,他将手中野果递过去。
司柠黑了黑脸,“我缺你这一个野果吗,要你抹黑爬山去摘。”
骂归骂,司柠还是接了野果来。
野果为什么叫野果,因为它够小,够酸,还够丑。
司柠嫌弃无比的眼神,好像在说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一个小孩。
小孩子都知道半夜不上山,不爬树。
楚祈委屈,想寻求安慰。
可司柠理都不理他,一个手势让连凝快点为他治疗。
“快抬到**。”连凝招呼着侍卫。
这一天天快忙死她了,她简直轮轴转,都不带停歇的。
“柠儿,我腿好疼。”楚祈见司柠不搭理自己,伸出手可怜巴巴寻求安慰。
司柠白了他一眼,“你疼?”她这句话是正儿八经地反问。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疼。”司柠的拳头有那么一瞬间要硬了。
该喊疼的人应该是她吧!
楚祈说的都是她的词吧!
她今儿……
她今儿到现在好像都不曾感受到疼痛。
司柠听到楚祈摔断腿时心里只顾着担忧他了,根本没想到这一层,这会才慢慢想起来。
她抬起自己腿脚动了动,好像真的不疼。
司柠满头雾水,瞄了瞄哀嚎着的楚祈。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要么楚祈是装的,要么楚祈就是装的。
不然疼痛早就传过来了,哪能延迟这么久还未来。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