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掌柜被关在沈府不过几日,便再也招架不住,将自己这些年倒卖的所有东西一一列了清单。
沈浮光吩咐将她送去京兆尹。
像他这样偷偷倒卖主家财物之人,自有刑部出手处置。
至于那些被他倒卖的东西,有的年头太久已经无法追查,只能用尹掌柜名下的田产铺子来做抵债。
不过他倒卖那些东西一多半都是受蔲姨娘指使,买来的东西自然也都写在蔲姨娘名下。
为了不坏沈府名声,沈浮光最终还是决定不将尹掌柜和蔲姨娘通奸一事说出去。
因此杂七杂八算了一大圈,最后从尹掌柜手里拿来的东西远远不够填补这些年的窟窿。
春和等人都替沈浮光叫屈。
兜兜转转一大圈,结果还是让尹掌柜拿走了一多半东西。
沈浮光本人倒是丝毫不着急。
横竖那些东西都在蔲姨娘名下,那不就等于在沈家名下?
既然如此,那些东西早晚都会回到她手中。
这日是尹掌柜最后一次过堂会审。
听罢会审,沈浮光与春和、鸢儿两人一同往府中去。
“真是便宜了尹掌柜,就落了个充军的下场。”春和嘟嘟囔囔,低声埋怨。
沈浮光闭着眼睛,靠在马车厢壁上休息:“他毕竟是娘亲的陪嫁之人,就算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也不能真杀了他。”
春和砸吧粉唇:“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可就是气不过。”
沈浮光刚想答话,鸢儿扯住她的衣袖,轻轻拉动两下,掀开马车窗帘,往外指了指。
沈浮光好奇凑上前。
却见竟是李秉铎带着几人正往酒楼内走。
他身后还跟着李成林。
沈浮光冷嗤:“听闻李成林前段时间被睿王禁足,连府门都出不得,今日倒是有了闲工夫还和五皇子在一起厮混。”
她眼皮轻掀,瞧到酒楼名字,心下更是不屑:“大白天来这种地方,我看李成林如今可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春和顺着沈浮光视线望去,看到‘望春楼’三个字,脸色顿时绯红。
她搅着帕子回过头,低声嘀咕:“还好小姐和他的婚事当日并未成数,否则有这么一个姑爷可够小姐受的。”
沈浮光撇动嘴角,也不回话,正要放下车帘,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望春楼旁的小巷,从门口的石狮子后往望春楼内走。
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身子又向前探出几分。
恰逢那人在望春楼门口停下四处张望,沈浮光趁此机会看了个一清二楚。
竟然是别舍大师!
她登时愣住,又不可思议地扬起眼,往牌匾上瞧去。
的确是望春楼!
这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青楼,他怎么来了?
沈浮光心头划过一抹疑问,随即掀开车帘:“春和你先回去,鸢儿跟我去瞧瞧。”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跳下马车,径直往望春楼去。
春和喊了两声,沈浮光头也不回,只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带着鸢儿走到望春楼门口,别舍大师已经进去了。
望春楼门口迎客的姑娘看到沈浮光与鸢儿,神色一愣:“二位姑娘,你们这是走错地方了吧?”
沈浮光眉角轻挑,漠然睥睨说话之人:“怎么?你们望春楼是说了不迎女客吗?”
姑娘忙摇头:“那倒不是。二位姑娘里面请。”
望春楼之所以能变成京城出名的青楼,不仅因为这里的姑娘貌美,更是因为此处所有姑娘都有一身好技艺。
从前甚至出过一个琴技不错的女子,后来还成了京城一位贵女的琴艺师父。
所以望春楼不仅有男客,偶尔也会有女客。
不过女客都被安排二楼包房,省得若是与楼内男客起了冲突,反倒麻烦。
沈浮光和鸢儿自然也被带到二楼一处包房。
她点了几个小菜,又请了一位琴艺不错的姑娘陪坐,便打发走楼内鬼奴,寻窗边坐定。
从这包房的窗户看去,恰好能纵观整个望春楼。
沈浮光看了一圈,不由低声嘟哝:“奇怪。”
鸢儿在一旁打着手势:小姐也觉今日望春楼很古怪?
“是啊。”沈浮光抬手指着一楼屏风处,“瞧那地方该是素日里琴师演奏之处,今日怎么空空****没有一人?”
“而且看望春楼今日的生意似乎也不大好。难不成是他们来了,所以包场?”
话音才落,恰逢包房内琴声落下。
抚琴女娇笑一声,侧目看向沈浮光:“这位姑娘不是咱们望春楼的常客,不知咱们楼内今日有大事要发生。”
沈浮光微紧眉心,露出几分好奇:“什么大事?”
抚琴女垂下眼皮,眉眼之中笑意更浓:“这从前都只听说各大王公贵子们豪掷千金只为买红颜一笑,到了青楼之内,为自己心爱的女子赎身。”
“可今日却是各位公子们要献出自己府中姬妾入望春楼,甚至还能高价竞拍,互换姬妾呢。”
闻言,沈浮光霍然瞪大双眼,一阵生理性不适惹得她胃里酸水涌起:“什么?竟有如此无耻之事?”
抚琴女显然并不将此事看得多么严重,瞧沈浮光如此小题大做,还不解地扑闪双眸,上下打量:“姑娘如此气愤做什么?”
“这是咱们望春楼的老规矩了。”抚琴女掩唇浅笑,“所以我说姑娘不是咱们望春楼的常客,但凡是常客都知道,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有一次。不过前些年这些公子哥们消停了几年,今年不知为何又要举办。”
沈浮光胸口微颤,衣袖里的双手紧紧捏在一起。
这些公子哥将他们府里的姬妾女人都看作什么?可以随意交换的物件吗?
她恼火的功夫,那抚琴女还在自言自语地介绍。
“从前此事并未引起过太大轰动,是因为来换姬妾的人最多也就是些富商和闲散的王爷。”
“可今年不同,听闻今年有一位女子竟是皇家姬妾。”
一阵不安涌起,沈浮光霍然看向抚琴女:“皇家姬妾?”
“是啊。她可是五皇子的爱妾,听说从前家世背景还都不差,是个精通六艺,极其貌美之人。”
“那不,她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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