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婶也狠狠瞪了他一眼,江凛便只好不说话了。
几息之后,宋凝烟诊脉有了判断。
江阿婶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吧?”
宋凝烟一愣,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反问:“孩子?夫人如今还正来月事,哪儿来的孩子?”
江凛当即反驳道:“不可能,前些日子夫人还去医馆看了医士,分明已经有孕半月余!”
赵妤也是有些困惑地看着榻上还昏迷不醒的黎舒月,那日便是自己陪着她去医馆的,给她诊脉的医士也的的确确说夫人有了身孕,这怎么……
江阿婶当即明白了些什么,看向黎舒月的目光也有些冷峻。
对于眼前这个连太子都不喜的专吃软饭探花郎,宋凝烟毫无耐心,听他这般质疑自己,忍不住蹙着眉说:“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多找几家医馆的医士好好问问,仔细瞧瞧夫人像不像是有了身孕的模样。当然,想必公子也不是不知,我已是这京城中最好的医士,怕是无论公子找哪家医馆,他们都是这般说法。”
说完,她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对了,我还是要提醒公子一句,人命关天,一旦犯下错事,那是无论多少锦绣前程都得搭进去的。”
宋凝烟这番话,倒是让江阿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江凛还没彻底败下去,还是有希望的?
可江凛此刻却听不明白宋凝烟的意思,反而梗着脖子冲其怒吼道:“你与那黎清浅是好友,自然是她让你来此这般奚落我的吧?她可真是好样的,心悦我不肯直说,反倒使这般鬼伎俩逼我就范。”
“你既然来了,那就替我转告她一句,被她这般阴险之人惦记,真是我江凛此生最大的耻辱!也请她不要再用这些卑贱的伎俩烦扰我了,我的心意只属于凌灵一人,是断然不会被她这种人勾去了魂的!”
说完,怒得一拂袖,转身背过去。
宋凝烟都被他这番话说得气笑了。
“不是,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哪儿来的脸以为阿浅会看上你这种人呢?”
“姓江的,你要不要先看看自己是副什么德性?我看你家里也是有镜子的,即便没有镜子,难道还没有尿吗?不会照照看自己的模样吗?”
“黎清浅是什么人?当朝左相嫡长女,更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如此矜贵的身份,你凭什么以为她会喜欢你?她跟你有关系吗?你非要这么侮辱她吗?”
江凛气血翻涌,回过身来怒视着她:“若她不是心悦于我,又怎会做出这些暗害我的勾当?这不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是什么?”
宋凝烟翻了老大一个白眼,眼神中的狠厉也更加浓郁。
“废话,当然是因为你品行不端、亏待她亲妹妹呗,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宝呢?她的夫君沈长昀是陛下的亲外甥,更是即将登基的太子的表弟。黎清浅凭什么放着这么一个好夫婿不要,偏要勾搭你呢?”
江凛养生园有些飘忽,但他很快又找到新的借口:“那便是她贪慕虚荣,明明心中有我,却还是攀附权贵嫁给了沈长昀!”
宋凝烟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就上前,抡圆了胳膊扇向江凛。
她是从后世来的,身上有些本事,再加上用了些许力道,江凛瞬间被打倒在地,被打的那边脸高高肿起。
就目前这狼狈模样,属实有些配不上探花郎的称号了。
江阿婶吓坏了,当即便上去将江凛抱在怀中,看向宋凝烟的目光也有些淬了毒。
“你、你怎么敢打探花郎呢?”
宋凝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凭我是侯门嫡女,陛下在世时亲赏赐我好几回。我本来是不喜欢用权势压人的,但你们既然不喜欢论品行,非要论家世背景,那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们:不管你们从哪个地方来的,但这里是京城,位高半阶压死人。若你方才那般辱人清白名声的话传出去了,你这探花郎也就做到头了。”
随后想了想,又纠正道:“哦不对,是活到头了!”
宋凝烟扫视了一番还在榻上装死的黎舒月,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把那些荒唐的心思收一收,今日是我听见了,顶多打你一巴掌。若是来日叫那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沈世子听见了,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
江凛不明白,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几句话,沈长昀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可常年借住在柳家的赵妤,自然是明白里头的厉害之处的。
太子即将登基,必定要笼络朝中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言而喻,镇国公府自然是他要笼络的第一位。
而眼前的江凛,不仅身似浮萍,还出言得罪镇国公府,甚至还于不久前被传出谣言,惹了太子不悦。
那么一旦这些话传到沈长昀耳朵里,江凛会“被死亡”。
什么叫“被死亡”呢,那可就有太多说法了。
什么膑刑、活埋、抽肠都是小事,即便沈世子要对其烹煮、宫刑,甚至于剥皮或凌迟,想必太子不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不会帮着世子隐瞒这些事也说不定。
毕竟太子走到如今也不是个蠢货,一个是常年与自己待在一处的血亲宠臣,一个是口不择言、厚颜无耻的草根,如何取舍,想必也不难猜测。
江凛若是知道管好自己的口舌,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的话,或许还能在日后谋个一官半职,此话一出,别说是这探花郎做不成了,就连性命都会成为新帝政治博弈的棋子。
赵妤心中拔凉拔凉的,自己与妹妹年纪尚小,还未嫁人,难道就要跟着江凛几人去送死吗?
不能坐以待毙,之前三姑奶奶把她们送来这里时,就曾与自己说过,她让自己与阿婉留在江家替她办事,若是有一日想离开这里,只要再帮她办成一件事就足以。
她抬眸看了看宋凝烟,或许她可以替自己给三姑奶奶传去话——自己同意那个条件了。
宋凝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害怕得身形颤抖不已的母子俩,眼神冷漠道:“与其在这儿试图对阿浅得不到就毁掉,还不如想想你那相好的,还是不是你从前的白月光。当然,你俩爱怎样我都不会插手,但前提是,你们别把坏心眼用在阿浅身上。”
说完,她抬脚便往外走。
赵妤上前对母子俩说:“宋二姑娘看上去十分气恼,我还是去劝劝她,免得她把事情说出去。”
也不等他俩答应,直接转身就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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