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秉月夜谈
一路上笑歌闷闷不乐地跟着清越后面,嘟着嘴巴,一脸不悦。
清越没有回头也能想象出她此时的表情,心中暗笑出声,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自顾自朝前走去。
走了不多说,笑歌实在忍不住了,双脚一蹬,叉着腰,站在原地不走了。
清越走了几步之后发觉不太对劲,一回头,只见笑歌站在几步开外气呼呼地望着她。
清越无奈,只好折回去。
“怎么不走了?”
“走,走哪去?连方向都没有,往哪走?”笑歌气呼呼说道。
“不是说了去滁州吗?”清越耐心解释道。
“可你这是去滁州的方向吗?”笑歌愤愤不平道,“我又不傻。去滁州应该往南走的,你干嘛带我往东走?”
“我又没说现在立刻就去滁州!”清越淡淡说道。
笑歌见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火气直往上蹭:“你……”
“我怎么了?我很好啊!”许清越故意气她。
清越说完故意转过身子,想看看笑歌发火的样子,谁知笑歌却突然笑了。
“哈哈,我明白了!你这是要去找某人!”
清越反倒被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某人?谁?”
“还装!”笑歌围着清越转了两圈,从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得清越心里直发毛。
“你什么意思?”清越有点小慌乱了。
“怎么?被我猜中啦?”笑歌幸灾乐祸道。
“无聊!”清越一把推开她,逃也似地朝前走去。
笑歌计谋得逞般地追上去,边走边问:“喂!你和李重云到底怎么回事啊?”
清越听到重云的名字时,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飞快地朝前走去。
那天晚上是在青州待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入夜之后,清越在客栈窗子旁望着清凉的月光,思绪变得格外复杂。
在青州待的日子不长,前后才半个多月,却发生了那么多事,天岳、李重云、穆峰、白夜、念青……真的是乱得让人一下子难以接受。尤其是天岳的死,想起来心口都是疼的。
和笑歌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掩饰掉自己所有悲伤的情绪,笑笑闹闹地活着,但是笑容背后总免不了有一丝苍凉。她答应过自己要平静快乐地活着,因此不
断告诉自己要忘记那些伤害,那些伤悲。可是有时候,有的回忆即使再残酷,终是舍不得任其随记忆埋葬,因为太沉重也太凄美。
清越独自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忽略了身旁笑歌的存在。
笑歌望望月亮,又望望她,摇摇头。
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清越吓了一跳,不解地望着她。
“今晚月色这么好,我们找个地方坐坐?”笑歌假装轻松地说道。
清越沉吟一会儿,绽出了一个深深的微笑:“好!”
笑歌指指屋檐:“去上面!”
清越抿嘴一笑,重重地点头,“嗯!”
不多时,二人已是并排坐在了屋檐上。
笑歌伸出手,试图抓了抓似乎近在眼前的皓月,长长地舒了口气。
清越问:“怎么?”
“你说一个人是把所有的回忆都忘掉好呢?还是就这样一直地储存回忆比较好?”笑歌双手撑着面颊,面向月亮问道。
清越抬头望着笑歌望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有时候,我好希望自己得了失忆症,每一天醒来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不必为过去的事情烦恼。可是这样的话我又怕遗忘掉了一些对自己很重要的人!”笑歌接着说道。
清越想开口说什么,嘴角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话。
“可是有时候吧,我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住。自己呢,就以一种看客的姿态看待这些事情,宠辱不惊。这个时候却希望经历的越复杂越好,这样阅历就更精彩了!”笑歌自顾自地说道。
“可是你的感情是否能平淡呢?”清越淡淡问道。
“是啊。”笑歌端正身子,叹了一口气,“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不管是记得也好,忘记也罢,问心无愧就好!”清越微微一笑。
“那,你觉得什么样就是问心无愧呢?”笑歌好奇地盯着清越。
清越避开她的目光,“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对得起别人就足够了!”
“那如果是别人对不起你呢?”笑歌刨根问底道。
清越苦笑着摇摇头,好久之后说道:
“以前我觉得,只要自己对得起别人,不管别人对不对得起自己都无所谓,我不在乎。可是自从天岳……”清越说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笑歌望着她,心里也万分难受。她用手攀上清越的手臂,想给她一丝鼓励。
清越伸出另一只手拍着她:“我没事!”接着说道,“天岳死后,我慢慢发觉自己并不像想象中的大度,无法容忍别人太多的对不起,甚至也有过报复的念头。就比如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絮言!”
笑歌双手扶着清越的手臂,叹口气说道:“我觉得这不是大不大度的问题,而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可侵犯的禁区。对你所在乎的,去捍卫,哪怕是去仇恨,也是理所当然!”
清越听完笑歌的话,望着她良久,很欣赏地笑了:“谢谢!确实有道理!”
笑歌见她笑了,自己心中也是愉快不已,可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明知不适合问,却又忍不住。
她支支吾吾地,犹豫了好久。一方面看着月光下清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不忍叨扰,另一方面心里却又不踏实,好奇心太重果然不好。
最后她还是试探地问道:“清越,我问你一件事你别多想啊!”
清越在和笑歌初步交谈后,对她的戒心已逐渐消除,自是万分豪爽地说道:“但说无妨!”
笑歌吁了口气,硬着头皮问道:“那个画未,真的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吗?”
话出口后,笑歌都不太敢直面清越,生怕她多想,毕竟画未是个太敏感的话题。
谁知清越却很平静。
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画未,确实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是并不像周南樵说的那样可以救回天岳。”
笑歌听到这话,愈加好奇地望着她。
“画未实际上是一副地图,地图上记载着宝库的地址。天岳出事那会,即使我拿出画未,也没时间救回天岳,更何况,我是不会拿出画未的!”清越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笑歌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些失控地问道。
“越是至宝,争的人越多,祸害就越大。画未一旦出现,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这样的祸害又何必出现?”清越林冷然说道。
笑歌点点头:“说的也是。可是那画未里面那么多稀世古方不都浪费了吗?那些课都是救人的良药啊!”
“如果画未出现,画中的幻灵兵团也将出现,那样只怕死的人远比救的人多得多!”清越沉声说道。
笑歌听后无言反驳,却又不得不承认清越说的是对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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