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得不说，宝玉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两眼一抹黑的在京城里转了两天，竟然就被他找到了一家有卖可以让男人不举的药的店铺。

这家店地位极是偏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深处，专门卖一些违法的害人药物。而每个来买东西的的人似乎也都是鬼鬼祟祟的，几乎都是用面纱或者披风遮着脸，生怕被人给认出来。

宝玉的身上从来不带银子，他趁店里只剩一个小伙计的时候，施法把那个小伙计给控制住了，让他乖乖的拿出他想要的那种药，送到了自己的手里。

宝玉掂量着手中的那一小包药，觉得很是满意，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店铺里，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毓庆宫的一棵大树上了。

只要拿到了药，那下药对于宝玉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在亲眼看到胤礽喝下含着那些粉末的茶水以后，宝玉还坏心眼儿的给几个下人施了法，让他们暗中散播太子殿下已经不举的流言。

不过鉴于他的法力几乎全部被封印的原因，控制那些下人的法术在三个时辰之后就会失了效。但是……三个时辰，也够了。

就在太子殿下不举的小道消息传遍皇宫的时候，贾迎春也要跟着张平前往江南了。

虽然她在贾府生活的并不是很顺心，跟她这些所谓的亲人们也没多大的感情，但毕竟是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啊！故而走的那天，贾迎春，贾母和跟她感情最好的贾探春都哭成了泪人儿，其他几个女眷也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泪。

贾迎春心里对未来生活的惶恐，是多于对贾府和亲人们的依恋的。江南，在从未出过京城的贾迎春心里，遥远的不可思议。而且，到了那儿后，她就真的是无依无靠的了，估计就是张平一家子把她给杀了，都可以吧？

但女孩子的婚事必须得由家中的长辈做主，为了能得到张平的那二十五万两的聘礼，为了让贾府的经济能稍微宽裕一点儿，为了王夫人可以不用再到外面去借账，贾迎春都必须嫁给张平。

“唉！我对不起迎春啊！”贾母怔怔的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为了这个家……苦了迎春了……”

贾探春站在贾母身后，不停的抽噎着，不知道是为了贾迎春的离开而哭泣，还是为了自己未知的将来而流泪。

薛宝钗挽着薛姨妈的手，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史湘云，此时都怔住了，漂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对以后生活的茫然和恐惧。

贾惜春一个人站在最后，冷眼看着她这些所谓的亲人们神态各异的样子，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又略显悲凉的弧度。

宝玉把众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心里很清楚，贾氏一脉的没落，现在已经被搬到明面上了……

堂堂的荣国公府，现在居然发展到了要通过女孩子的嫁妆来维持日常生计，真是……可悲可叹呐……

贾珠的眼神复杂至极，一丝丝的悲愤和恨铁不成钢之色在眼眸里流动着。贾氏一脉的子弟虽然很多，但除了他和宝玉以外，基本上都是只会花天酒地，光会用钱不会赚钱的蠢货。光说荣国公府吧，就算他现在有心要改变现状，却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府中的实权，他是向来沾不到边的。

贾氏一脉，现在要严格说起来，可真的是大厦将倾了……

自从贾迎春和张平一起前往江南后，贾母的心情，不知为何，就一直非常不好，连累的这几天府里都处于低压状态，王夫人和薛姨妈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跟贾母说宝玉的婚事了。

“宝玉哥哥！”史湘云蹦蹦跳跳的在走廊前面拦住宝玉。

“有事吗？”宝玉温和的开口——其实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直都是不错的——宫里现在关于太子殿下不举的消息传的越来越多，越来越离谱，这让他很是满意。至于贾府的事嘛，他一向都是不怎么关心的。而且再加上看了《红楼梦》时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在他的心里，贾府的破灭，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

“宝玉哥哥……你说……迎春姐姐嫁给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会过的幸福吗？”史湘云沉默良久，突然小心翼翼的开口。

宝玉一愣，似乎没想到史湘云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敷衍的开口道：“自是会幸福的，你没听那个张平说他是对二姐姐一见钟情的吗？”

可能……那个张平是真心喜欢贾迎春的吧？因为贾迎春每次去上香，都是被贾探春给拉着去的，如果不是真心喜欢，那不管是想要年轻漂亮的姑娘，还是想让自己和贾府更亲密的结（合）到一起，张平的选择都应该是贾探春而不是贾迎春。

“是吗……”史湘云皱皱眉，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忧虑之色。

“你怎么了？”宝玉看惯了史湘云无忧无虑的模样，现在她突然变的心事重重的，倒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了。

“宝玉哥哥，你说……我将来也会嫁给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人吗？”史湘云耷拉着脑袋：“而且还是嫁去做偏房……”

“这个……我做不了主。”见史湘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宝玉想了想，又安慰道：“不过老太太那么疼你，肯定是舍不得你嫁给人做偏房的。”

“可是……可是迎春姐姐都嫁成那样了啊！老太太对迎春姐姐的感情肯定比对我的深多了……”史湘云更想哭了。

“其实你仔细想想，二姐姐嫁的很好啊。”宝玉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温和的安慰道：“江南山清水秀的，比京城可美的多了，再加上张平有那么庞大的财产，二姐姐必定会一辈子锦衣玉食的。再有，虽然二姐姐名义上是偏房，但实际跟正房差不多，不是吗？”

当然，宝玉没说出来的是，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要建立在那个张平确实是真心喜欢贾迎春的前提下。

“也是哦……”史湘云到底是很单纯的，想法也简单，很快就高兴了起来，跟宝玉告别后，欢欢喜喜的去找贾惜春玩了——说来也奇怪，史湘云竟然就是喜欢跟贾惜春玩，一点儿也不在意贾惜春冷漠尖锐，阴阳怪气的模样。

宝玉看着史湘云欢快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脑海里却莫名的浮现出了胤禛俊美的容颜——胤禛……好像有好几天都没来找他了呢！

此时的四贝勒府，正乱成一团，其原因就是，二阿哥弘昀昨日竟被人下毒，生命已经危在旦夕。

四贝勒大发雷霆，下令彻查府邸。康熙拨下来的暗卫的能力果然不是盖的，就在刚才，已经把两个重大嫌疑人的名字放到胤禛的桌案上了。

胤禛铁青着脸看着纸上的两个名字——那拉氏和李氏，气的浑身发抖，右手紧握成拳，指尖都已经泛白了。

一个是弘昀的亲身额娘，一个是弘昀的养母，竟然……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她们两个？！

其实，这个答案，也还算是在胤禛的意料之中。

在经历过德妃对他做的种种事情后，他就对什么母亲一定会疼爱儿子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了，对那拉氏或者李氏能做出这种事来并不是很惊讶。

因着弘昀这两年都是在那拉氏身边的缘故，和李氏的感情并不深，而李氏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为了扳倒那拉氏，给自己的儿子下毒完全有可能。毕竟，她还有弘时呢！与其留着一个和别的女人亲近的儿子在眼前看着碍眼，还不如要了他的命，然后再嫁祸给那拉氏，一举两得，多好？

至于那拉氏嘛，也完全有给弘昀下毒的可能。因为李氏还在的缘故，那拉氏这两三年，虽然表面上对弘昀是百般宠爱，但心里还是防着他的，怕养不熟。而现在呢，因着耿氏缠绵病榻的缘故，她把弘昼接到身边来养了，就更没有必要因为怕以后膝下无人，而对弘昀好了。而且以胤禛的想法，如果弘昀中毒的话，怀疑李氏肯定比怀疑那拉氏的可能要大的多。在宫里，替别人养孩子，那都是得小心翼翼的，如果小孩子中了毒，生了病，那追根究底下去，肯定不是养母干的，这在宫里，已经形成一个潜（规）则了。

“继续查！”胤禛的脸色阴云密布，沉声开口。

“是！”

弘昀中的毒非常厉害，成年人估计都挺不过去，就更别说这个还不到七岁的小孩子了。

“二阿哥怎么样了？”胤禛冷着脸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身上嗖嗖的寒气让原本热的满头大汗的太医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回，回四爷的话，小阿哥……小阿哥中毒太深……”一个看起来资历最老的太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颇有些语无伦次的样子。

胤禛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两步走到床边，看着弘昀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小小的眉头皱着，脸上似乎满是痛苦之色。

胤禛张了张口，想训斥太医，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的握住弘昀冰凉的小手，垂眸不语。

弘昀中的这毒甚是怪异，弘昀自中毒至今，一直是全身冰凉，要不是感觉到他还有一丝丝微弱的呼吸，那就是跟死人无异了。

对了……中毒？！胤禛突然眼前一亮，猛然站起了身：“弘昼呢？他在哪儿？！”

“回爷的话，五阿哥在福晋的屋里。”苏培盛连忙回道。

“去把五阿哥脖子上的挂坠拿过来！要快！”胤禛扫了苏培盛一眼，沉声道。

“……嗻！奴才这就去！”苏培盛压下心底的怪异之感，连忙疾步跑了出去。

宝玉虽然没说那个挂坠有解毒的功效，但……应该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作用的吧？胤禛握紧了弘昀的小手，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挂坠拿来之后，在满屋子太医疑惑的眼神中，胤禛轻轻地把它挂到了弘昀的脖子上。

太医们对视一眼，虽然很是奇怪，却没有一个敢发问的——四贝勒爷现在的心情明显不好，他们傻啊？让贝勒爷注意到自己，如果他把怒火都发泄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把挂坠挂到弘昀的脖子上后，胤禛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再加上确实很想见到宝玉，决定不顾天色已晚，让苏培盛去贾府把他给带过来。

“爷，这天儿都黑了……贾公子要是休息了……”苏培盛瞥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就去跟他说……”胤禛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去跟他说，弘昀中了很严重的毒……我很着急，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反正怎么严重怎么说……不过也不能说的太严重了。”

“……嗻。”不愧是爷啊！真是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竟然还学会光明正大的撒谎了……您昨晚明明睡了嘛！苏培盛一边往贾府走，一边在心里吐槽着。

“一天一夜没休息？！”宝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疼：“他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法力高强的血族，那就是连续几年甚至几百年不睡觉都可以，但人类好像只要一晚上不睡觉，就会很疲惫吧？

“贾公子，贝勒爷现在……呃……现在很疲惫，又因为担心二阿哥而睡不着觉……所以……奴才想请您去劝劝爷……”苏培盛断断续续的把话给说完了，终于轻轻的舒了口气。

“好，我跟你去。”宝玉点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那个二阿哥中的毒……很严重吗？”

“是啊，贾公子，二阿哥现在一直是昏迷不醒，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怕是，怕是……”说到这儿，苏培盛还装模作样的红了眼圈：“贾公子，贝勒爷刚才把您给五阿哥的那个坠子给二阿哥戴着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宝玉冷冷的打断了苏培盛的话。

“哎？！”苏培盛愣住了：“为，为什么？！”

“因为那个水晶挂坠是有灵性的，他在一个人的身上呆超过四十八个时辰的时间，就会只认那一个人为主人了……”宝玉有些无奈的解释道：“这也怪我以前没说清楚。”

“这样啊……”苏培盛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本来还以为会起到一些作用的，没想到竟然不会有任何用处……贾公子，贝勒爷要是知道了……怕是，怕是得……”

“苏公公……你别哭了。”宝玉被苏培盛梨花带雨的模样给弄的有些恶寒：“我有办法就二阿哥。”

“真……真的？！”苏培盛不可置信的看向宝玉，眼中还是带着几丝淡淡的怀疑：“可是二阿哥中的毒……是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啊……”

“教我武功的那个师父的毒术其实比功夫还好呢。”宝玉撒谎连草稿都不用打，信口就来：“他解毒也是非常厉害的，就连鹤顶红都难不倒他……那个毒药难不成比鹤顶红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