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独行千里
清越走后,重云也气哼哼地离开了,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云想和满心愉悦的絮言。
重云来到几天前救过清越的小竹楼,一杯杯喝着闷酒,过了许久才逐渐平静下来。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不像是千夫子或其它寻画的人干的如果是那些人,清风林早就毁了,不会一直等到现在。但这次,像是专门地想破坏他和清越的同盟关系而做的。还有清越说的玉笛,一般人是无法进入清风林的,除非有信物。但玉笛在自己手中,又怎么会……
想到这里,重云突然想到了一种自己不愿相信的可能:内贼!
他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清风林还有凭信物进入的事自己只告诉了云想,而且昨夜因为出去和穆峰见面,玉笛也没有随身携带。如果这是真的……重云握着杯子的力道越来越大,“啪”的一声,杯子都碎了。
清越走出客栈后,只觉一阵迷茫,原以为遇到了同路人,到头来却是梦一场,醒来后甚至连最重要的东西都丢了,心中一片悲凉。这时银狐爬到她的脚边,用爪子蹭了蹭她,她抱起银狐,和一路上熙攘的人群擦肩而过,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里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会回滁州,不会再去浮渡书院。
这时已是七月底的天气,苍山郡本就荒凉,入夜后只觉得一阵清寒穿心而过。
清越望着枝头的几片落叶,突然想到了和念青的中秋之约。既然已经无处可走,那就随着心中的思念而走吧,也许到了青州,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自己说,接下来的路,不管如何艰险,都要
一口气走到底。
几株盛开的万寿菊摇曳在阳光下,见证着她的决心,也铺开了从苍山到青州千里路上风风雨雨的绚烂。
与此同时,念青与笑歌也离开了豫州的土地。
念青与笑歌坐在马车头,望着车轮扬起的阵阵尘埃,混在旋转的落叶中间,不知不觉苍老了时间。
念青见笑歌少有的安静,呆呆倚在车门望着时光远去毫无感慨,不禁叹了口气。
遇上一个人,不管这个人未来会是你生命的主角抑或只是过客,有些记忆却已经铭心刻骨。即使那些故事说起来没有想象中的轰轰烈烈,却终究是一个人的江湖沉浮中难以舍弃的过往。
关翼之于念青,也许就是这样一个过往吧。不一定喜欢到骨子里,但某个瞬间产生的感动已经再难抹灭。
那日四人自幽冥宫逃出后,关翼将她二人送至城内,随即就和身边的黑衣人走了。笑歌惊慌着追出去,关翼却还是要走。
想起那日,笑歌几乎哀求地让他先留下了来把伤养好,他却只是淡淡一句:“死不了!”,便潇洒离开。如今笑歌已经没有想过遗不遗憾的问题了,唯一的寄托就是那个叫穆峰的黑衣人最后说的话话:“有穆峰在,不会让关翼有丝毫损失。眼下情况紧急,穆峰必须北上与一位朋友会合如果有缘,与各位北地再会!”
北地?穆峰的北地又是在哪里呢?自己和念青也要北上与清越会首,但北地广袤,遇一个人如浪中拾贝,岂是说遇就遇的?
也许,关翼也只是过客,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留下的印记比别人深那么一点点。
念青拍拍
笑歌的肩膀,“不要想了,有些东西真不珍贵还得看是真有缘分还是只是惊鸿一瞥。说不定只有等到将来真的再见了,才会有真正的决断。”
“这些我都知道。”笑歌抬起身子,忘了一眼念青,将头靠在念青肩膀上,“我只是觉得其实遇到一个好人不容易。虽然我现在说他是好人还为时过早,但我有一种感觉,他会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是是是,他是好人。”念青拍着她,“不过这世上好人都不容易得到好报。”念青最后一句话似是戏谑又似是认真。
笑歌朝她做了个鄙夷的表情,没有理会。
沉默良久,念青脸色严肃地说:“不知道清越怎么样了?”
“你说那个冷冰冰的许清越啊。”笑歌闻言精神大振,“放心,我看没事。就算遇到危险,一般人哪是她的对手啊?”
“话虽如此,可谁能担保不遇到和我们一样性命攸关的大事呢?”念青担忧道。
“依我看,许清越是个多么谨慎。戒备心多么强盛之人,绝不会轻易使自己落入危险境地的。”笑歌继续揶揄道。
“可她也很感性。虽然看着冷漠,实则极易冲动,不,不应该用冲动,而是一种想到什么就毫无犹豫地去做的……叫什么……”念青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
“头脑发热吗?”笑歌脱口而出。
“行为上是,但想法上不是。”念青认真道。
“不懂,太深奥了。”笑歌连忙摆摆头。
念青无奈地叹口气,“还是抓紧赶路吧!”
夕阳下,一列马车飞驰在路上,也飞驰在期望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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