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流水的子
1999年,遇到已经分手2年的男友。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他现在有了稳定的工作丰厚的收入和光明的前途。

他说你现在在网络上写字啊,看了不少,还是那个样子,你什么时候可以活的像个正常人一点啊。以你的生活态度,你还想不想要入党想不想升职啊。真奇怪你这样的人居然还在这个政治背景很重的地方工作的如此之久。还有,什么午夜的裙子啊,你有钱买裙子,又没钱吃饭了吧?

这些话他是贴在安妮宝贝的文字后面。

不久他约我吃饭,我说你认错人了,叫安妮的人很多,而我只是喜欢这个单词的发音和中文表诉里温柔的气息,所以把它放在生活里。而网络上我还是只用dewbaby,其实也都不过是一个id,一个ascii而已。

他说你该要改变的,这样下去生活会很难,父母都等不起了,你还这样的任性。最后他给了我1000块钱,让我务必专款专用,把它花在吃饭上千万别再去买那些理想中的裙子。

2个星期以前,我听说他结婚了,房子买的很大。在同学那里见到他的照片,还是我们20岁那年灿烂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睛,只是他西装革履的样子我再也无法叫他臭袜子了。    很多东西本身也就一念之间,其实很多人都是相象的,我从不想去崇拜谁,我喜欢有自己标志的东西,所以爱着我自己。我觉得模仿秀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因为什么都是动态的,学别人永远是跟不上的。所以25年来,我始终是别人眼中比较奇怪的孩子,尤其在我身处的这个过于主流的社会环境里。

读书的时候,我会在所有的袜子上都钉满银铃,走路的时候有清脆的声音也羡慕了很多人。我还常常在出操的时候穿黑色的吊带裙,在冬季的校园里穿真丝的裙子。以及我旷了整整一个学期的选修课,只为了抢先去洗澡,我不习惯在熟悉的人面前暴露我的身体,那是一种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然而到了毕业的时候,每个头上长了角的人都还不都是乖乖的把头发梳理的妥帖,穿戴干净整齐着去面试去报到?!人在桌上,饭在床上,谁也不能幸免。

妞和小贝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所处的机关里,唯一2个年龄和我比较接近的人。确切地说别人当我们3个大孩子,所以在办公室里我们嬉笑我们打闹,而领导通常在边上笑呵呵地看着我们,性子好的时候还评说两句。

黛二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认识9年。黛二本来叫虾米,她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仿佛在换名字的同时,她的性格也潜移默化的变掉了。一直到2001年7月之前,我们几乎每天都有电话往来,还有在这个电子时代我们彼此交流着传统的书信。那些字迹让我们彼此温暖。

心肝是妞的朋友,同样的他们也如我和黛二一样看上去关系暧昧。

妞是斯文清秀的人,爱干净,喜欢酸词穷文,唱京剧,摇扇子。

小贝是兼职健美教练,一身的粗线条。听说东区的大马路上还张贴着他几乎全裸的参赛照片。

毕业工作已经满4年了,碌碌无为。隔三差五的和黛二混迹于上海街头的各色酒吧和日式餐厅。我似乎一向对经济都没有很大的敏锐性,所以一直会为下半月的膳食和交通费用犯愁。大家都知道我的名言:穷不过一个月,富不过半个月。我仔细想过了,这4年,我赚的钱不少,但是为什么我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存款?我寻思着和黛二说,以后你要监督我,我们不该这样没有明天般的生活下去,我想做个正常人,有稳定的工作固定的收入。恋爱结婚也许还生儿育女,孝敬父母伺候公婆。黛二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继续喝着她的perrier,然后和蔚佳讨论louis vuitton好还是versace出色。

我曾热衷于咖啡文化,去的最多的是真锅,上戏门口的那家。偶然和相熟的人打个招呼,还是各自忙各自的话题。喝的最多的是蝶豆,也许喜欢这个名字,辛香花开的灿烂。无数次约人吃商业午餐,喝蒸馏的清咖啡,来冲淡牛排的肥腻。有人说咖啡和浪漫连在一起,也许吧,那些30年代的德大风景,80年代的电影片段。现在想想什么都是假的,人最后总还是唯心的。心情都是自己的,最后咖啡只是一个借口。

今天我终于学会如何做中巴换公车坐1个半小时的车去天宝路培训,不再出门扬招。这对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个夏季,我每天吃1/4个西瓜当早餐,8块饼干当晚饭,中午是公司的饭盒。小贝一直从各个角度来打击我的丰腴,但似乎我对此一直不动怒,他打击不了我,我喜欢顺其自然的,我讨厌刻意的去改变什么。母亲曾是校花,有细腻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大眼睛,鹅蛋脸,笑的时候还有妩媚的酒窝。不过除了这些都没有遗传给我,除了眼睛我长的和母亲有几分相似。我对我目前的样子,没什么遗憾没什么得意,妞说我有严重的阿q精神。也许吧。

妞上网2年,有过4个id,尽数被我偷来。前3个我做了第二本集子的3个分栏名字,最后一个更是被我占为己有,用其登陆和别人聊天。呵呵,他再大叫打击盗版,打倒哈日族都来不及了。小贝和我似乎素来就容易针锋相对的言语相激。我们在一起很少安静的可以说上一会儿话,通常的状况就是大打出手,以致有很长一阵子我身上一直有淤青他身上有指甲的抓痕。而冲突的原因从来都不是原则性的,也许我们都有暴力的倾向。我们常常打完以后各自到妞那里去告状也许还会展示伤痕,最后由妞掏钱,我和小贝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吃冷饮或者点心。

听说徐家汇的中心,要造城市最大的中央绿地,挖了大大小小的很多坑,以后是鱼和鸭子或许还有鸳鸯的天堂。那里唯一保留的楼房是百代公司最早的小楼,造就了周旋等一大批艺人。现在成了唱片的博物馆,一个记录了百年的地方。我每天走过这片工地,想自己苍白的明天,百年以后,我们都是自由而平等的。

我有考试的命,在花了3天囫囵吞枣地看了5本书我顺利提前4年通过了职称考试,我有大大小小的各类证书,我总是花很少的努力就能获得那些。这让妞和小贝非常羡慕。我记得我上班的头2年里,几乎迷上了这样的考试,我马不停蹄的考这个考那个,成了一种精神的安慰。可是这些似乎对我更像是一种发泄,因为我曾失败于人生里最关键的一场考试。这么多年来一直成了我的心结,也是后来我和父母矛盾激化的导火线。

我的父母都是骄傲的人,当然,他们有足够炫耀的资本。母亲拥有不同的学位和技能,她是80年代初的电脑工程师,也是注册经纪人,还是挂牌的报核员。父亲很难形容,他有不同的身份,mba,高级工程师,诗人,书法家,篆刻家,工人艺术家他们的这些功绩一直让我有无形的压力。我是平和的人,我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追求,我只想我的日子可以过的尽可能的滋润一些,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知足,常乐。所以我成了他们心目中不求上进的孩子。对于这一点,我在心里一直很内疚,他们对我的期望我不是不知道,但是生活毕竟是自己的,我有我的方式和目标,而不是继承。

我学过美术、设计、钢琴、吉他。我很小就会用basic编小游戏程序,在单色的apple电脑的盛行的90年代初,我做的最多的就是让学校的电脑唱一些古怪的我编的歌。那曲红蜻蜓我到现在还记得模拟的发声弄的和“红苍蝇”没太多的区别。我还玩过一个小小的技巧,一直所有的老师都认为学校机房感染了病毒,而忙着杀毒和重装系统,其实我只不过弄了一个桌面的clp。我会的东西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是精通的。大概看上去是有点三心二意。我只是喜欢弄懂一些我感兴趣的问题,明白以后便又转了新的兴趣。所以我的电脑里同时有最新的程序和最大众的软件,而且那些大众的软件我还不肯不停升级,我觉得word5。0和word2000其实对我来说在使用和功能上没太多的不同。我喜欢用notepad写字,因为它的文本通用性,但是我用lotus notes处理公务。他们说我是极端的人。我无所谓,用linux和用win3。0我都不觉得便拗,当然除了后者上网极不方便,我讨厌telnet虽然我用它玩过很长时间的mud。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不乏帅哥美女。心肝是个英俊的男人,黛二是个美丽的女人。文化这个圈子很小,很容易人就交汇到一起。心肝是个商人,黛二是个艺术工作者。他们2个由于我和妞的熟识也加入到大家的生活里。妞的父母在300公里外的江南古镇,我特别喜欢那样小桥流水的人家,也许我就是个慵懒的人。我喜欢社戏,喜欢炊烟,喜欢麦香,喜欢老人脚下蜷缩的猫咪。假日的时候,我便磨着要上妞的家玩,有时候是和黛二,有时候是和心肝一起去。我和黛二去的那次是过年,迎财神的日子,黛二不忘记去上了一炷香,说这世道兜里有钱才是最真的,我和妞在竹刻店的门口,央着主人给我刻一个牵牛花和蜜蜂的镯子。黛二对我早起和晚睡时分都要洗澡甚是反感,以至于她常常穿着我的睡衣到处跑。

和心肝去的那次,是他们先走,我晚去一天。毕竟过节在家总要象征性的待一待的。我们在妞母亲的店里帮忙,生意很好,我们3个常常忙的昏头昏脑的,不过也好,机械的动作有助于让大脑休息。我们常常会被顾客盘问:你们不是当地人啊?你们从哪里来啊?我看你们都像是大都市的白领啊,到这里来当店员太委屈了啊最后我们统一了口径:我们是大四的学生,下来打工体验生活的。好在我们都讲着一口标准的国语以至看到很多上海人在我们面前展现特有的小市民的丑态时候没有露出马脚。我们根据不同的对象切换的很频繁,从普通话到上海话到我们私下里的英语对白。偶然的体验生活,对我们三个都成了一种兴奋,经营的生涯里我们最不欢迎广东人和上海人,当然也不是全部。我喜欢收工的时候,热热闹闹的回家,大家围着热腾腾的饭桌有说有笑的吃饭,那是一天里最快乐的时候。妞的母亲是可爱的人,很难形容这样的长辈,更多的时候她更像个大孩子。我喜欢他们家自己酿的米酒,每天我喝的迷醉,要妞扶着才能走回去。

2000年开始,我和小贝不再打闹了,虽然言语上难免还互相时有嘲讽。他开始有亲密的女朋友,我开始过起颠沛不定的生涯。我从小就是个好动的人,是人们说的那种闷皮的孩子,所以现在我在父母的眼里还是内向乖巧的孩子,除了脾气非常倔强以外。事实上我的生活,他们根本无从了解。我每天7:30离家,晚上23:00回家,一日三顿都在外面解决。周末我尽可能的不出去,一个星期下来总有很多琐细的事情要做,而有时候做家务的同时如果没有噪音是件很温馨的事情。我有很多机会跑东跑西,但在2000年开始,我是大段大段连续性的旅行。ehco的报纸要做浪迹天涯的专访,她派记者来问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出游,其实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有很多时候我们身不由己。很多人羡慕我的生活,其实每件事情都是相对的,得失平衡的代价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标准,如果你愿意付出,那么你也可以和我一样。而我的游离,让老板对我的印象跌到低谷,于是我在不求上进以后又成了一个漫无劳动纪律的人。所以我的收入也经常性的少于同级的人。然而我走,故我在。

黛二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她毕业后身不由己的被推到了 了一个时髦的自由职业者的位置。不少人嫉妒的看着她,可我知道她的苦衷,还有她父母时常的担忧。我和她都接受了16年的传统教育,但是我们的性格却背离着这些,有点反骨。这在我们高三模拟考时150分的历史卷子从没有考满过60分的时候就表现很淋漓尽致,好心的同学递考卷过来我们抄还可以挑三拣四只选填空和选择题做。当我们高中毕业,在城市2端的学校里读着各自的书开始,我们就注定了会有现在的分歧。她每天看苏格拉第,弗洛伊德,王小波,研究叔本华,尼采,陈染。在戏剧概论的课堂上大胆发表她的黛氏理论而引起老师的头疼。而我在做市场营销策划,三五普法教育总结,提交入党申请书,忙碌于团委学生会之间的琐事。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开始接触一些电视制作,新闻编导的工作,然后骨子里的一些不安分的东西开始有了出口,也让我学会了很多女孩子不会感兴趣的电子线路技术。

袜子曾是我19岁时候的男友,我记得他最后说,虽然他不是照顾我最好的一个,但却是照顾我最长的一个。我是一个缺少溺爱的人,而很多我需要的溺爱来自同性,这让我不免气恼。我和袜子一起走了近2年,最后随着毕业而自然的分手。现在想想他其实对我挺好的,会半夜骑1小时车给我送宵夜,也会每星期送玫瑰给我,带我去旅游还容忍我的脾气。但是学生时代的我们都很好强,彼此忙彼此的仕途,甚至也有摩擦,毕竟很多机会只有一个,而我们谁都想要。现在想想他那句话,我实在有点哭笑不得,因为事实的确如此。毕业以后我一直过自由的单身日子没有固定的男伴,直到2000年夏天遇上长发挥舞的real,而real在我们相处了11个月的时候,爱上了其他的女子离开了我。

妞身上有种女性气质,这让我觉得适度的贴近。黛二对我身边所有的男子都有莫名的厌恶,除了妞,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她总认为我的感情太柏拉图,不够清醒。而她和耳朵还有笨笨的那2段插曲,叫我看得更是无法言语,那简直不能算生活而是在演绎剧本,可以和train spotting还有amercian pie的现实意义相比。2001年7月,她终于因为我不听她的劝告还去见real最后一次,而彻底和我翻脸。我们认识9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矛盾。我们整整一个多月不联系,也不回我的短消息。最后她mail给我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她一直想把我当成她,所以走的近了,反而忘记了我们的性格本身就不同,各人的命运最终只能自己来担当。古人觉得9是一个满的数字,我和黛二终于找到了各自的世界和生活方式,我们还是朋友,只是上了另一个层次。

我有阵子每天回家的路上买2串羊肉串当晚饭。那回人开的店子是在下午4点开始卖羊肉串,卖完关门。有时候我常常希望他们的生意不要很好,这样我23:00回家的时候还有羊肉吃。我以前是绝不肯吃羊肉的人,总觉得有膻味。心肝是半个回回,有阵子我们三个常常在一个叫ailly的中东餐厅里吃饭,在那里我爱上了吃羊肉。心肝和妞认识也有9年了。

在我对西藏只存在一个口头上的理想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赴藏的机会。从睡眼朦胧得接到那个电话开始,我只有2个小时的时间决定是去还是不去。diy的旅行是我喜欢的方式,但是西藏毕竟是个天荒人凉的地方。父亲说,去吧,想了10年的地方,不去便一直会和自己计较的,去了看过了,也许也就不过如此。于是4月里踏上征途,母亲和外婆忧心重重,多次阻扰,最后还是妥协了。很多人问起我的西藏之行,我都不知道如何去准确的回答。那种感觉和体验是无法形容出来的,没去过西藏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以及我们去珠穆朗玛峰时的紧张和犹豫,还有兴奋和激动都是必须要亲身体会的。去西藏之前我写过很多关于西藏的文字,而真正从西藏回来以后,那些文字不足100字。4月的西藏之行是我的一种财富,那些日子里遭遇的人和事都将被长久的记住。

这些年走的地方里,我最喜欢的是莆田的湄洲岛,那是一个长9km,宽2km的小岛,却有著名的妈祖娘娘的石像。岛上的人多为渔人,每天出海打鱼,摇着舢板,带着斗笠。我住在海边简陋的活动房子里,站在2楼窗户边就可以看到不远处澄蓝色的大海、金子般的沙滩和轻啾的海鸥。有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女孩打理着渡假的小屋,每天他们给做几样我清口的小菜和新鲜的蛤蜊汤。住房的楼下是个小树林,细心的老人还在上面挂了吊床,放了小桌小凳,树的缝隙就是沙滩和大海。几公里的的黄金海岸只有我一个游客和几匹懒散的马,偶然有对岸的学生来游泳租间小屋放衣物。吃饭间,屋主说我是10年来他们接待留宿的唯一的一个外省人,居然还是一个年轻女孩。我在岛上住了好几天,一张木床,一顶蚊帐,一个书桌,一只灯泡赤裸的吊在屋里。夜里的海是宁静的,但黑暗可以肆啮的吞噬你,满天繁星,人类的渺小就显露出来。6年间我去了2次。我喜欢的旅行就是这样,闲散的,不经意的走走,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上几天,过几天自在的日子。

2001年,生活喧闹,事务冗杂,竞争剧烈,社会潜流动荡。每个人都在面临着竞争上岗,我要求去离家很远的城市的另一端培训,以搏得上进的名声。平日里我极少到上海的东面去,我总觉得东区很象北方城市,放眼望去有苍茫的感觉,空气里有灰色的干净的冷寂。千僖年里所做的一切举动似乎都在这一年有了结果,放纵有放纵的下场,付出有付出的成就。千僖年,我们以世纪交替为借口实实在在的疯狂透支了一把。我挥霍着时间、距离还有任性;黛二从这个媒体换到那个媒体,从后台到前台着实都show了一把;妞和心肝似乎留恋于上海街头的各种时尚的餐厅文化,还有小布尔乔亚的衣饰品位;小贝倒是塌实的读他的书,塌实的谈他的恋爱,安分着守己着,偶然难免还忍不住的抬拳动腿。今年里这些都有了验证,我们为我们各自的选择付出代价。

人事大调整,我们有了新的领导。原来的领导被安排到了非重要的岗位上。老领导是个好人,然而这个社会上最不需要的就是老好人。想想我们一起相处了4年多,不免有点黯然,他小心翼翼勤勤恳恳最后却落了这样的一个结果。一个45岁男人的悲哀是种怎样的悲哀啊,人生最好的时光已经去了,该要有的定位也明确的显现出来了。那么若干年以后的我们呢?办公室里和对面的妞隔着屏幕说着这些,怕20年以后的我们恐怕还不见的比他更好。困顿,疲惫,隔膜。妞说我们不会,我们有足够的教训来提醒自己不去重蹈覆辙。而且我们还年轻,我们现在还来得及改变。是吗?我们还年轻?我们很快就要老了的。很快,在不经意之间一晃我们就白了头发了。

新领导算是海派的人,在我们给他足够面子的时候他也同时放了你一马,生活本来就是这样,谁在过着日子的时候都举手之劳的给了别人一条生路。当然那三把火却还是要烧一烧的。有时候想想我们也真是薄凉,转眼间我们就习惯了新领导的领导,而面对老领导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介意,虽然我们在静心的日子里不免感到一种难过。这难过不是我们自身的,难免有一种怜悯的成分。我真不知道我们有什么是可以称得上资本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去同情?要有话也就是年轻了。可是我们不见得好好把握住了这些。我的随兴,妞的悠然,黛二的清醒,心肝的小资。只有小贝算是有比较常规的生活,苦熬了多年顺利拿到了文凭,有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女友,多了可以养家糊口的存款,还得到了自己的房子。

我所在的大部门里面只有我一个女孩,于是顺理成章的我成了独养女儿,同时也意味着我可以比别人幸运的多得到一些宠爱。但似乎还是不对,这些宠爱来自长辈。而工作的场所里,谁又是真的无私?所以更多的时候我就真的成了一个孩子,没有人会去提防一个孩子,我冷眼看着他们之间各种微妙的关系,这些都不会和我有关系。我没有工作的热情,所做的仅仅是还保持着工作的态度。我有安静的小角落,我把它布置的很女性气息和那个硕大的办公室很格格不入,我常常会去花市买大把的马蹄莲或者百合放在办公桌上,我喜欢这些大枝叶的白色大朵的花,我喜欢绿色和白色相间所展现的清新,象某个夏日午后刚出浴的着白色裙子的少女。我常常买甜菊梗送给黛二,我总觉得那花能引起一种食欲,而黛二是个胃口很好的人,尽管她瘦的让谁都担心台风过境的时候她的去向。

黛二有个经典的形容。她认为迟早有一天她的头会越来越大,下肢越来越细,屁股越来越扁,最后成为一张标准的a4纸。是的,标准化的a4纸。这个比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小贝反复用来形容我和妞,我们都是不喜欢运动的人。由于身体的原因,高二以后的体育课我几乎都是免修的,我讨厌长跑,我从来没有及格过当然也从来没有跑完全程过。他们说我的心脏不好,我有时常晕厥的毛病,近年来我晕倒的频率更多了,以至我每次出游一个人洗澡的时候母亲格外的担心。我有很好的爆发力,我一直代表集体参加50m或者100m的比赛,虽然不能拿名次,但肯定能出线过预赛。我会游泳,父亲曾把我仍到泳池里,等水呛的差不多了,才把我捞上来,告诉我不会游泳就会是这个样子。所以我至少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淹死。我会溜冰,袜子屡次叫我去溜冰我都怕摔跤出丑一直没答应,直到我们分手以后的聚会上,很多人一起去溜冰,他才知道我溜的很好足够做他的教练。我会打乒乓,我从没学过练过,但在一次去郊区蹲点的时候,让同行的人大跌眼镜,他很难相信一个女孩子会把乒乓打的这么好。可是我还是讨厌运动。我只在外出开会期间宾馆里盘恒得实在无趣才会打球或者游泳,而那次郊区蹲点的假期里我学会了打壁球,我每天运动6个小时,从乒乓到壁球到电玩还有保龄。我想金城武的确没有说错,跑步的时候可以蒸发身体里多余的水分,就不会再想哭了。

想要的生活是平常朴实中饱有的深情。细水常流的在举手抬足之间。想要做的自己是绝不能称之为漂亮的那一种,但你可以说她美丽,而且是绝对的美丽。那种美丽既不来源于她的容貌,也不来源于她的身材,而是来源于眉宇间四射的魅力,眼波流转间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妩媚。你可以看见她内心充溢的自信,由来自她微笑着看尽沧桑后的阅历。

本命年是总算过去了,没有穿红内衣,却还是买过一个玉镯子套在手上。饰物里我似乎特别喜欢镯子,有过很多个:银质的,竹刻的,翡翠的,芙蓉石的,水晶的。黛二说我是懒惰,所以会喜欢镯子,因为那最不妨碍最容易伺候。可能是这样。我对饰物都不是在注重,戴着的时候更多的当成一个护身符。我最喜欢那个银质,它曾伴随我很多年,感觉有生命的脉息在里面。星相书上说我的幸运宝石是紫水晶。我不喜欢紫色,紫是很奇怪的颜色,我觉得它让我浮躁,流淌暗欲的血色。我喜欢纯净的白色和蓝色。我经常开玩笑的向别人讨钻石,那个小小的坚硬的透明的石头真的能带给我们幸福和久远吗?不过至少广告说:钻石女人,要你放在眼里。

日子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在手指间流淌的过去,算一算,花样的年华已经溜走了一大半。妞开始勤奋地学弹琵琶。黛二现在上街需要墨镜。我不再去上钢琴课,开始读英语做考研的梦。小贝昨天在街上做了2个小时的健美表演赚了150块钱和女友吃了一顿饭全花完了。心肝说9月带我和妞去新疆看雪莲。

今天立秋了,轻轻地摇一摇头,嘴角浮起一个让人无从把握的温柔的微笑。经过了,激烈过了,现在有的,唯有平静。9月7日白露,衡山路寒舍,我请喝茶。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