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一句话让安云伊捧着酒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喝下去。踌躇了半响,安云伊最终抬起酒杯饮下。就算皇兄说了女孩子应该少喝酒,但这杯酒乃是她先敬的,况且皇兄已经喝完,她若不喝,岂不是失了礼数。

席惜之实在不喜欢勾心斗角,看见安宏寒和十四公主周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皇宫虽然华丽,但是里面的气氛却无比的压抑。

呆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心灵的累赘就越重。

大殿中央,一批舞姬扭动着身姿,跳着一曲曲魅人心弦的舞蹈,每个动作都引得人不禁瞩目。

今日吴建锋也跟着来到了流云殿,他心里的怒火尚未平息,每次看见席惜之那张无忧的脸,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悲催命运。吴家驱逐他出门,让他成为了丧家之犬。为什么却有人可以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就连冷血无情的陛下也会如此宠爱她?为什么世界如此不公?

吴建锋握紧了袖里的拳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光,目光缓缓的投向了安云伊,似乎下定了决心,用力的咬了一下牙。

他站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就连善于观察人心的安宏寒,这次也没能注意到他的表情。

司徒飞瑜靠着这次第酒宴,赚足了面子。朝廷之上,最近就属他风光无限,隐隐有着把刘傅清比下去的趋势。

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席惜之握着银筷,自己吃自己的菜。夹了一块凤金鳞鱼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席惜之总是觉得百吃不厌。所谓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吃独食是不道德的,所以席惜之很自觉的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安宏寒的碗里。

“别顾着喝酒,菜都凉了。”席惜之扬了扬小脑袋,朝着他的碗看了两眼,示意他赶紧吃。

难得小家伙会给自己夹菜,安宏寒哪儿能不赏脸?

但是这一幕落入司徒飞瑜的眼里,便更加确定席姑娘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陛下最讲究的便是干净整洁,那特别吃东西的时候,向来不喜别人给他夹菜。记得有次一名妃嫔为了讨好陛下,在众人面前给陛下夹了一块菜,谁知道陛下非但不领情,还直接将人拖下去斩首了。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安宏寒用银筷夹起那片鱼肉,送进了嘴里。他的动作透着尊贵之气,让人不得不心生压力。

“今日司徒大人才是主角,众位卿家别围着朕转,多给司徒大人敬敬酒。”安宏寒找到一个极好的理由,让周围的大臣打发掉,将麻烦推给了司徒飞瑜。

这话说得非常冠冕堂皇,让人不能拒绝。

顿时一大堆的臣子蜂拥而来,围着司徒飞瑜团团转。

席惜之一看局势转变,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安宏寒,你好阴险,让那么多大臣给他敬酒,莫非想灌醉他?”

安宏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醉了,总比朕醉了好。”

酒宴仍旧继续,欢声笑语不断。

待酒肉饭饱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习惯了每日午休的席惜之,一个连着一个的打哈欠。

“若是累,便回去休息。”捏了捏席惜之的小手,安宏寒说道。

席惜之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她来流云殿本来就是为了解决温饱,如今肚子填饱了,当然该好好睡一觉。刚想要点头应下,突然刘傅清从不远处走了来。

“参见陛下。”刘傅清先是行礼,又朝着旁边的十四公主鞠了一个躬,将为人臣子的礼仪表现得非常到位。

刘傅清虽然喜欢和司徒飞瑜争强斗胜,但是从本质来说,两个人不同。刘傅清求见安宏寒,那必定是有事,他也不似其他大臣那般喜欢敬酒讨好谁,从位子走来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拿着酒杯。

安宏寒脸色一正,问道:“刘卿家可有事找朕?”

尽管安宏寒的脸色仍是冷冰冰的,但是席惜之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安宏寒对待刘傅清,绝对比司徒飞瑜来得重视。只是为了平衡朝廷权利的局势,他才会用司徒飞瑜这颗棋子避免造成权势的不平衡,继而避免引发斗争。

刘傅清先是看了旁边的十四公主一眼,朝着安宏寒点头说道:“微臣确实有一事禀奏。”

席惜之耐住性子,想要听听刘傅清接下来会说的事情,安安静静的坐在安宏寒旁边,两条小萝卜腿一晃一晃。

安云伊见她如此闲适的坐着,特别还离皇兄的距离那么近,顿时心情不舒服起来。

“刘爱卿倒是说说看,有何事会选在这时候禀奏。”安宏寒敲了敲桌案,等着刘傅清开口。

刘傅清拂了拂袖袍,道:“微臣也是看十四公主在场,所以才会挑这个时候禀奏,打扰了陛下的雅兴,乃臣之罪过。”

“客套话你也别说了,刘爱卿还是快些切入正题。”安宏寒搂着席惜之的肩头,一同坐着,目光停留在了刘傅清身上。对于这个臣子,他或多或少会比较宽容,因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好官。虽然也爱争爱斗,但是这些斗争都不会危害风泽国的安危。

刘傅清又点了一下头,不慌不慢的从袖袍之中掏出一封信函,“劳烦刘总管递给陛下过目。”

席惜之的目光全落在了信函上,眨了眨眼,琢磨不透刘傅清的用意。她对这个大臣的印象还不错,能让他如此妥善保管的信函,想必极为重要。

从林恩的手里拿过信函,安宏寒抖了抖信纸,开始过目。

看完之后,安宏寒脸色未变,只是眉宇之间似乎多了一丝愁色,目光也渐渐转移到了十四公主身上。

席惜之趴着安宏寒的手臂,想要一睹信函里面的内容,奈何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文字还不太熟悉,比起安宏寒的阅读速度逊色许多。安宏寒在短时间内已经看完了整封信,而她自己却只看完了两行字。

而且那两行字还有几个字,她都不认识……

无奈的撇了撇嘴,席惜之再次体会到‘文盲’的可悲。

“叫你不用功习字,这会总算知道认字的用处了?”看出小孩那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所代表的意义,安宏寒一点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内心。

席惜之哼了一声,难为情的偏开头,不看安宏寒。

安宏寒也没有继续逗弄她,因为信函里写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依刘爱卿的意思是……这次和亲应该派十四公主前去?”看刘傅清盯着十四公主不放,安宏寒已经猜到对方的意思。

刘傅清毫不避讳的点头,“微臣认为十四公主乃是这次的不二人选。”

十四公主刚才还一直沉浸在如何搬倒席惜之,然后独占皇兄的宠爱。这会突然听到有人点自己的名字,猛然醒悟的看过来,“什……什么和亲?”

声音带着颤抖,安云伊双眼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刚才所听见的话。和……亲?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安云伊的脸色苍白,吓出了一身冷汗。

吃惊于安云伊的表现,席惜之带着疑惑的看向她。通常公主听见这个消息,都不是应该先询问对方是哪个国家的男子吗?为什么十四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却吓得苍白无力。

怀着同样的疑惑,安宏寒和刘傅清也发现了安云伊的异样。

“十四公主,你是否不舒服?”刘傅清出声询问。

很多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这边,安云伊脸色苍白得可怕,就像随时都可能晕倒一般。

“要不要奴才去请太医?”林恩吩咐两名宫女赶紧去搀扶着十四公主,害怕她万一摔倒了。

在很多人关切的目光之下,隔了半响,安云伊抬手用丝帕擦了擦冷汗,“不……不用劳烦太医了,本宫没事。”

安云伊袖袍之中的手掌,换换收拢紧握,紧紧地咬着牙,开口说道:“皇兄,伊儿还小,况且许多皇姐都尚未出嫁,伊儿怎么能先于她们之前嫁出去。”

她的话于情于理都符合,但是她之前的表现,再加上如今说的话,更让人产生疑惑。

安宏寒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不过只一瞬间,就消失无踪,让人捕捉不到,“你就不问问朕给你安排的哪一桩婚事?对方可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早早拒绝,难道就不怕失去良机?”

谁都知晓陛下从不开玩笑,既然他这么说,对方绝对是一个极为完美的理想对象。在场的很多公主都蠢蠢欲动,奈何慑于安宏寒所散发出来的寒气,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被许多大臣灌酒的司徒飞瑜,如今已经带有醉意,一张布满皱褶的脸也变得醉醺醺,控制不住自己的醉意,司徒飞瑜打了一个酒嗝,“微……微臣斗胆,敢问陛下向风泽国提亲的乃是哪一国家?”

他说话断断续续,走路的时候东倒西歪,全靠两名太监搀扶着。

刘傅清一贯看不习惯他的作风,见他一副醉酒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旁边的太监就喊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司徒大人准备解酒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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