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忘斟酌着开口,“在萧家看得太多,我很早以前就觉得成亲生子没什么意思,如今我替陛下做事后,我更只想挣钱。”
那时候他真觉得没什么意思,对什么家庭幸福并不报希望,他想要的是仕途,想到妻子想的是助力。
若不是人人都成亲,需要随波逐流才能更好,他那时候真没兴趣。
他的想法,他从没向人说过,因为太奇怪,可楚星辰却都理解。
所以他才一次次沦陷,变了。
可现在他只能又拿出来了以前的想法,“陛下之前给我自由让我出宫,我不愿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出宫了反而更麻烦,还得再张罗许多。”
萧忘这样的思想,楚星辰确实是能理解的,萧忘这情况,听着就好像留在宫中,有她帮忙做挡箭牌一样。
如果是知道他中毒真相以前,她不会有一丝怀疑。
可她不是傻子,她现在做不到相信了。
萧忘对她那些好,他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那些曾经让她怀疑过无数次的温柔,都是证据。
萧忘喜欢她啊,不然怎么愿意替她吃下毒药,还隐瞒这么久。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替我着想,我何德何能...我根本不值得你如此!”
萧忘如此待她,她却辜负了。
她不止辜负了,还一次次让他出宫,她自以为的对他的好,对他就是一次次在伤口上撒盐。
一次又一次。
他替她中毒,受着苦楚,一辈子也不能有小孩,她却欢欢喜喜怀孕。
之前萧忘问她时,她毫不愧疚地告诉他,是的,她怀孕了。
本来那一颗药是她的,她要吃进去,担惊受怕苦苦寻医的是她。
怀孕了更别想欢欢喜喜,而是日夜惊恐,害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如何。
可这一切,他替她受了。
最后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看她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
这是怎样的残忍。
她又算什么?
楚星辰只觉得胸口闷到极点,一直很好的肚子忽然有些抽疼。
猝不及防之下,她松开了手里攒着的信纸。
怀孕这么久,也并非没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可这一次却不知为何,连肚子都疼了。
她深呼吸,让自己平息情绪,她不能激动,她的小冰块还在肚子里,不能再造成一个遗憾。
楚星辰想着起身,“萧忘,我...我今天先回去,我改日再找你。”
可才起身,楚星辰就觉得浑身无力,心跳加速,有些心悸,手心滚烫,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是怀孕后不可避免的,有时候会感觉疲劳、头晕,偶尔还会心悸,胸口疼痛。
在夏至紧张的叫太医的喊声中,楚星辰深呼吸,想改善自己的症状,可面色却越来越难看,肚子一阵绞痛。
绞痛过后,忽然一股热流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轻薄夏衣下顺着腿流下的鲜血。
楚星辰低头,萧忘顺着她视线看下去,也看到了那血,那血那么红,红得刺目。
萧忘面色大变,只觉得要疯了,“太医,快叫太医!”
夏至也看到了,“血...陛下!”
萧忘和夏至焦急的喊声,在耳边响起,楚星辰抱着肚子,“孩子...小冰块...”
这是报应吗?
楚星辰想,也许是的。
萧忘想尽办法,让楚星辰不要多想,可最后还是没来得及。
萧忘接住楚星辰,看着楚星辰惨白的脸色,“陛下,会没事的,太医很快来了。”
楚星辰听到了萧忘的声音,听到了他声音里的焦急和恐惧。
她也害怕起来,她的小冰块。
她想说一句什么,可接着又是一阵抽痛,让她直接晕过去。
惊鸿殿乱了,萧忘的心也乱了。
太医很快来了,他们施针开药,可楚星辰的情况还是危急。
“陛下的症状不对劲。”
孙月清最早守着,最清楚楚星辰的症状,“是,陛下的症状不对劲,像是被刺激得狠了,又不太像...”
“无论如何,必须稳住陛下的情绪。”
楚星辰是被疼醒的,只觉肚子反复被人切开,绞痛难当。
“孩子...小冰块...”楚星辰一眼就看到了太医,一把抓住太医的手,“一定要救孩子。”
不过醒来片刻,楚星辰发丝凌乱,脸上满是细密的汗。
她感觉到了身下的血还在流,根本没停,她很害怕。
是个人都知道,这样很危险,血止不住,在这样下去,孩子也保不住了。
而这也是太医棘手的一点。
几个太医都来了,特别是擅长妇科的,把脉后,他们先施针,随后就出去商议。
楚星辰身上扎着针,剧痛一阵阵来袭,她竭力忍住,却依然溢出难忍的呻吟。
她太疼了,她不止疼,还害怕。
小冰块自怀孕以来,一直都挺乖,从没这么折腾过,可这次,却这样疼。
她怕小冰块出事,她无法接受。
昨晚他们才那么清晰感受到小冰块的胎动,他都会动了啊,她不能失去小冰块。
“夏至,再去请老太医,还有老谷主,请他们务必来帮我保住这孩子。”
楚星辰声音颤抖,竭力冷静吩咐下去。
她没说找周不言,而是吹响了一直挂在脖子里没离开过的特制哨。
这哨之前他们试验过,周不言在风安城外也可以听到,只要没离太远。
自从收到这哨以后,还是楚星辰第一次吹响。
楚星辰吹了三次后,满脸冷汗,抓住夏至的手,“让他们保住孩子,一定保住孩子。”
该受到报应的是她,不是小冰块,小冰块是无辜的。
“好,陛下,您别说话了,一定会没事的。”
“嗯,会没事的,萧忘...萧忘呢?你告诉他,我没事。”
“我会告诉萧君的,陛下您别说话了。”
楚星辰也说不出话了。
萧忘就在门外,听着楚星辰的呻吟。
他们都知道楚星辰害怕疼,一点疼都受不了,听着她声音隐忍,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痛。
萧忘快步过去,抓住太医,眼底布满血丝。
“为什么现在还没止住?孩子...孩子不会出事吧?”
他不敢想象楚星辰失去孩子,会多痛苦。
他一直看着她,知道她多喜欢那个孩子,她甚至亲自做了衣服,准备了无数,就等着那孩子的降生。
全大楚都在盼着皇储的诞生。
他没法想象失去这个孩子,会给她带去多大的伤痛,生理上心理上都是。
孩子马上五个月,已经成型,这样的情况下小产,那伤害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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