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晚无法接受真相。

“不，一定不是小明，一定不是。”

“他不是小明，他不是...”

钟声晚无法接受，那小小的烧成黑色一团的尸体是小明的真相，直接晕厥过去。

虽然当初是不得已，没有选择才生了小明，但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加上小明那么乖，早已有了最深的母子情。

失去了骨肉，比杀了她还痛苦。

这些人贩子因为被追查得太紧，只躲在了风安城郊外，楚星辰周不言和沈苍竹也都赶来了。

听着钟声晚的哭喊，楚星辰默然，沈苍竹更是失魂落魄。

楚星辰不久前说过的话，又在脑子里响起。

他之前并不觉得自己真错了，可到了此时此刻，他再说不出来那样的话。

他从没想过，事情会这般失控。

小明竟然死了...死了。

沈苍竹眼睛通红，只觉有些呼吸不上来。

所有事的导火索是他，因为他才有了这许多事，甚至闹出了人命。

“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他，我不应该查钟声晚，不应该那么不小心，让小厮让清客将这件事爆出来...”

钟声晚幽幽转醒，正好听到了沈苍竹的呢喃。

失子的痛苦，让她如同母狮一样扑了上去，“你说的话什么意思？”

直到小明都没了，钟声晚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沈苍竹。

想起自己之前对他还满心感激过，她几乎咬碎了牙。

“亏我之前还感激你，结果你才是罪魁祸首！”

她扑上去，仿佛要将沈苍竹撕了，被拦住后，依然不放弃向前冲，仿佛找到了发泄口。

“杀了一个孩子你很开心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小明，我已经说过不会让小明回去了，为什么！”

“他有什么错，错的是我，你要杀杀我啊！”

凄厉的喊声，让沈苍竹几乎站立不稳，“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如此。”

“我没杀小明，我从未想过伤他。”

沈苍竹痛不欲生，小明也是他侄子，他对不起钟声晚，也对不起小明。

“对不起，对不起...”他艰难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

钟声晚情绪太激动，嘴角流出血来，可能是咬破了口腔内壁，也可能是咬到了舌头，但她现在无疑很危险。

“钟声晚，先冷静下来，不要伤了自己。”

可钟声晚根本听不进去，“你们沈家都是一门畜生，虎毒不食子，你们却杀了小明。”

“我要杀了他，给小明报仇，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沈苍竹艰难开口，“这件事真不是沈家做的，一开始也不是我主导的，最初就是意外，不是有意的...”

他很愧疚，但他真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那你就没罪了吗？”钟声晚的质问，让所有人哑口无言。

沈苍竹冤枉，可难道钟声晚就不冤了吗？她比沈苍竹还冤枉。

她失去了儿子小明。

这是典型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更何况，就算最初事情是意外，可后来，也有沈苍竹自己的选择。

沈苍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宫中的，他脑子里不时闪过那被烧黑的小小的尸体，被后悔淹没。

他也许做错了，就算最初为了兄长的前程将事情瞒住掩盖过去，可后来确定小明是沈家血脉后，不应该犹豫。

他应该快刀斩乱麻的，告诉祖父，将小明接回家。

就算钟声晚不愿意，也该更上心一些，免得小明被拐走。

明知道牵扯到他们沈家，小明必然会被盯上，会成为对付他们的工具，为了要验证小明是不是沈苍桐的孩子都可能对他出手，他却只因为兄长态度，没能周全。

兄长那么为难，整个人都瘦了，说嫂子不原谅他，他会疯。

他自己没能珍惜好和陛下的感情，就想着让兄长和嫂子重归于好，让他们幸福也好。

他心疼兄长，没能果决处理。

结果，就失去了小明。

他从没想过，这件事开了头，就没完没了，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沈苍竹彻夜未眠，想着要为小明报仇，可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

当他想去审问那唯一逃脱的人贩子，却发现周不言早已接手。

周不言对小明并没表现出多少喜爱，因为他并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处，偶尔去看，也很少抱小明。

小明整个人太小太脆弱，他怕不小心就抱死弄死了。

为了小明的安全着想，他大多就看几眼。

但小明莫名挺喜欢他，也不知是不是有血缘的关系，不怕他冷脸，看到他就笑，笑得口水直流。

他记性还好，明明不常见，却记得他，每次看到他，会动了以后，就努力往他身上爬，走向他。

周不言总想着，等他再大点懂事了就知道怕他了。

可没想到没有等到他长大懂事那一天。

周不言面无表情，了解他的天六他们却只觉脊背发凉，一个个紧绷了皮。

当夜周不言亲自审讯，那一晚暗影专属的地牢，惨叫声喊声让人胆寒。

暗影看向周不言的目光越发忌惮。

暗影都怕了，更何况那人贩子。

人贩子自觉自己是狠人，可这一夜才知道人外有人，他没坚持多久，最后什么都交代了。

不出所料，这些人贩子是人贩子没错，但他们平时大多只拐更之前的小女孩。

这次是被人买通，故意配合去偷的小明。

根据人贩子交代的人，顺着一个线索一个线索地查，拐了四个弯，最后终于锁定了罪魁祸首。

结果出乎预料，并不是沈家，又不出所料，因为这人是沈苍桐的妻子，也就是沈少夫人的母亲黄氏。

最后一层线索锁定在黄氏奶娘身上，那奶娘倒是说是自己做的，但谁信呢？

当听到黄氏所为，沈苍桐大喊不可能，说必然是出了差错。

他还没打听清楚怎么回事，钟声晚就带着那所谓的自作主张已经认罪的奶娘，闯进了宋家。

奶娘一看就是顶出来替罪的，她怎么甘心，让杀了小明的凶手逍遥法外。

她一定要让她认罪，就算自己亲自动手，也要杀了黄氏为自己儿子报仇，一命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