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决战在即

六月六，红莲落，蓝莲出。

红绸在听到四大护法的报告时并无半分喜色，她不知道这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但他还是派人将消息传给了白夜。

白夜大喜过望，感觉胜利就在眼前了。如今护卫团的龙凤牌皆已落入他手，蓝莲一出，即使是画未也不足为惧。

重云得到消息后，不禁眉头深锁。

“蓝莲从青州到西陲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他问护卫团的探子。

“除去中途赶路要花的时间，加上白夜必须在邺池再造一个血池供养蓝莲，大概还有一个月。”属下答道。

一个月么？重云沉吟半晌，那么就在这一个月内将白夜消灭好了。

“护卫团得令，即日起除去令牌所限力量，其余所有可动力量全速赶往琉森！”

“这……”属下迟疑，“主上，若将护卫团全部调往西陲，那么北部和南部的叛军怎么办？”

“本王自有主张，你只管按命令行事！”重云吩咐。

“是！”属下得令离去。

清越走进来，刚刚重云的话一字不落地全进了她的耳朵。自那日得知穆峰的事后，二人已经不大说话了，她还是无法原谅他将这一切都瞒着他。

重云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欲走出营帐。

“明晚我会发兵，和允王军队来一次大决战，琉森城就拜托你了！”重云扔下这句话。

清越没有回复，脑中一直有两个声音在挣扎。一个说她不应该再相信任何人，应该离开，去找穆峰的；一个说她应该留下，帮助李重云。

她站起来，朝外走去。看到西陲浩瀚的黄沙，忽然想起了黄沙峪，于是一个人跨上马朝关外奔去。

重云远远望着她的背影，眉头拧在了一起。他在赌，赌她一定会回来。

黄沙峪所在的方向离邺池不远，清越下马进了庄子后，发现眼前的景色早已经大变了。早已经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过安宁的村庄，只有漫天的黄沙和戈壁上密密麻麻的杂草。

清越凭着直觉来到那个离湖泊不远的墓地。还好那片湖泊还在，墓地也没有被风沙掩埋。她静静坐着赵大婶的墓前，听着风沙的鸣唱声，没有任何的悲喜。

忽然想起曾经答应过赵大婶要查出凶手的，可是至今还是无法报仇。

月色逐渐西沉，小湖泊里传来几声虫鸣，显得格外寂静。月光照耀在湖面上，凭添了几分神秘。清越望着那潭湖水，突然觉得也许埋在这里也是一种幸福吧，至少没有任何纷扰。

“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放下黄沙峪之事吗？”重云不知何时站在她后面，悠悠说道。

清越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闭上眼，聆听着风的鸣叫声。

“这里，很自由！”未几，她说道。

重云听罢没有言语，转身离开，不再打扰她。

原本他是在城中布置明晚总攻一事的，可是天黑了还不见清越回来，便骑着银狐追了出来。

战帖已经送往邺池了，他希望允王明天的表现不要让他太失望。

白夜得到消息的时候，嘴角抽出一抹笑。李重云果然沉不住气了！也好，反正他也没打算再等下去。

作战方针是早已预定好的，只要允王不跟他捣乱，他就有必胜的把握。

白夜交待完军中事物又一个人去了西城的那个悬崖。上一次，他兵败于此，这一次他要向李重云加倍讨回来！

他飞身下去，来到那个不断扩大的沟渠旁，如果不出他所料，这沟渠下面应该是有一座活火山，会不定期喷发。当然，它明晚喷不喷发白夜不知道，但他有的是办法让它明晚提前喷发！

白夜望着沟渠上的水柱不时腾跃，崖下的草地早已经被沸水湮没，变得焦黑一片。明天在这里变得焦黑的将不再是草地而是尸体。

重云将二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分别派往西城和琉森驻守。

“护卫团明晚可以有多少兵马可以赶到？”他问侍卫。

“由于时间紧急，明晚最多只有五万人马赶到！”侍从回答。

“五万？”重云皱眉，“也罢，将那五万人马全部调往琉森，听从许姑娘调遣！”

“主上，这……”

“不得违令！唯许姑娘的话为尊！我想你应该还没忘护卫团的规矩吧！”重云微怒。

属下被威慑到，只好答：“是！”身为护卫团的执行官他自然知道护卫团的规矩是不问缘由，唯主人之命是从！

那夜重云骑在马上，带着十万大军一直等到三更时分。十万人马一动不动，只是看着黄沙峪的方向静静等待着。

最后，清越终是回来了。重云不禁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清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明天决战，我去西城阻截白夜的军队，琉森城就靠你了！”重云说完就带着人马赶去了琉森。

方将军被他留下来相助清越，他孤身一人带着十万兵马出发了。

他走远后，清越望着十万人马留下的漫天尘土，不知道他要用什么去对抗白夜的二十万兵马。

方将军按重云吩咐，早已在琉森城各处设好城防，清越的任务只是要守住这座城，等待重云回来罢了！

* * *

念青坐在北城白夜的官邸上，一面望着万里关山，一面望着沉睡的穆峰，惆怅不已。

她带着穆峰从青门赶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可是却迟迟不敢做那个决定。

怎么办？白夜要挟他助自己对付守卫琉森的清越，如果不答应就焚毁紫叶，那样的话，穆峰就永远没救了。

她该怎么办？穆峰和清越之间她只能选一个。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白夜进来问道。

念青望着穆峰，没说话。

“明日午时是最后期限，到时候万一你不答应，我只能毁了紫叶。”白夜摇摇手中的一片紫色的叶子说道。

“不要！”念青大喊。

“那么就尽早决定！”白夜说完拂袖而去，留下念青一人在屋内发呆。

几天前，她还待在青门。当时穆峰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念青不禁想起临兰的话，“紫草”真的可以救穆峰吗？

这时杜蘅走了进来。“青儿，你该喝药了！”这段时间眼瞧着念青瘦了一圈而且身体大不如从前，实在叫她担心，故而吩咐厨房多熬了些补

药送过来。

念青在他走近她的时候突然拔出了刀。

“紫草在哪里，快给我紫草！”念青用刀抵着杜蘅的脖子说道。门外的青门门众见状都乱成了一团。

“都给我退下！”杜蘅喝退那些不知所措的小喽啰。

“你是怎么知道有紫草的存在的？”杜蘅问。

“少废话，快给我！”念青吼道。

“既然你知道有紫叶，那就应该知道只有西海才有吧！”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没有，青门没有，整个逍遥门也没有！”杜蘅决绝道。

“不可能！你骗我！”念青激动地把刀又靠近杜蘅的脖子一分，丝丝血丝渗出来。

“骗你？我为什么骗你？那对我有什么好处？”杜蘅反问道。

“我……”念青一时语塞，确实想不出杜蘅骗她的理由。

“那你说紫叶在西海哪里？”念青重又找到了希望般问道。

“在西海邺池！”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青衣人面色铁青地走进来。

“父亲……你说什么？”念青又急又气。

“紫叶就在西海邺池，如果你想要就自己去找白夜！”青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先生……”杜蘅听到他的话有些着急，万一念青真的去找白夜怎么办？

青衣人拦住杜蘅的话，只说：“你若要走，我定不会挽留！”

念青就这样带着受伤的穆峰从青门走了出来，不带丝毫留恋。一路上吃尽了苦头，三番两次被盗匪流民抢劫，她不知道自己都是凭什么样的勇气撑过来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救穆峰，一定要救穆峰！

最后一次在豫州还碰到了笑歌和关翼，二人听说了缘由后丝毫没有责怪她，还护送她出关来到西陲。

算算时日，他们俩应该也快到西陲了吧！关翼说他处理好一些事就会来西陲帮助李重云，想必不会食言。

念青所料不错，关翼和笑歌确实快要抵达西陲了。本来从云鹤山庄出来，回去看了云漪的墓之后，二人打算直奔琉森的。可是在幽冥宫还是没有见到南宫箬回去，关翼不禁有些担心，二人边一路往东绕行，想要在附近地区找找南宫箬的身影。

然而每次当他们找到一点点线索的时候都会被告知南宫箬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二人就这样追着他跑一跑就是大半年。若不是在路上遇到念青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也许前往西陲的日子会更加延后。

“关翼，这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吗？”二人骑在马上，笑歌在背后浅浅问道。

“嗯！不管是不是为了璃王，穆峰是我的朋友，曾经在幽冥宫内乱时帮过我，我不能就这样辜负他的托付！”关翼坚定不移地说道。

“我明白！”笑歌将头靠在他肩上，乖巧地回答。

“你呢！笑歌？即使我不去，你也不会放着那两个朋友不管吧？”关翼笑道。

“还是你懂我！”笑歌笑，“不管清越和念青谁对谁错，我都不想看到二人反目，因为对我来说她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好！那就为了你最好的朋友，我们再拼一次！”关翼宠溺地说道。

“驾！”二人快马加鞭朝琉森城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