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替你保守秘密吗?”黎清浅问。
“嗯,这件事情不能随便让人知道,”宋凝烟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那位凌灵姑娘,咱们现在最好别让别人知道,她也是应该是从我那个时代来的。”
黎清浅的秀眉一蹙,“她也是穿越女?”
这就奇怪了,不是原本的凌灵,那按照原有的轨迹,她此刻对自己还不熟识才对啊,又怎么会一副像是知道前世的事情一样,对自己怀有恶意呢?
她原先以为这个凌灵是重生而来,但依着刚才她那些话,的确不像是大巍女子会说出口的。
再或者原本的凌灵就是那么倒霉,刚重生就被穿越者夺舍了。
这倒是能勉强说通。
可她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妙,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黎清浅抓住宋凝烟的手,“你穿越过来之后,有没有察觉自己身子有哪里不适?”
宋凝烟想了想,“没有,就连我自小带着的血脉诅咒都没能被消除。阿浅,你是疑心什么吗?”
“你还记得我之前找你问诊心口疼的事吗?”
“嗯,”宋凝烟眼中茫然,“可你的确很健康,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才是让黎清浅最为不解的地方。
明明身子一切安然无恙,却总是在自己亲近沈长昀的时候,心脏骤然疼痛。
她原先以为是重生带来的祸事,可同样是逆转天伦,宋凝烟却什么事都没有。难不成这天谴还是只冲着自己来的?
路过走廊处,她一拳砸向一旁墙壁上,手部却并未传来疼痛感。
抬头一看,原来是沈长昀站在这里等自己,刚好挨了这么一拳。
黎清浅面含歉疚地替他揉了揉,“抱歉哈,没看见你人在这儿。”
沈长昀忧心的倒不是这个,“娘子,你脸色好差。江凛那两人的事你不必担心,若是你应付不来,我会替你收拾好的。”
黎清浅摇摇头,“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咱们不谈这个。眼看着花灯会还早着,要不你再陪我逛会儿?”
见她心绪不佳,沈长昀原本就是打算用这法子逗她开心的。
可眼下却傲娇起来,“娘子方才还丢下我一人就同那宋二姑娘进去说话了,如今倒想起来本身是要与为夫一道逛灯会的。”
怎么又闹上脾气了?
黎清浅无奈地哄道:“那你想去干些什么,我都陪着你?”
沈长昀一听这话就乐了,痞笑地凑近她问:“什么都可以吗?”
黎清浅的表情一下垮了下来,“你最好想些该想的事。”
*
“前头好热闹,”黎清浅忽而指着一处地方说,“好像是在猜灯谜。”
她看了看不远处人头济济的地方,转头对沈长昀狡黠一笑,“不如我们比比?”
沈长昀眼底含笑,“比就比,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卖花灯的是个老伯,用来卖的灯笼放在一边供人挑选,杆子上还挂着一盏盏玲珑小巧的灯笼,上面写着灯谜。
谁若是猜中,谁就可以免费将那盏灯笼取走。
已有些才子取了几盏灯笼,送给心爱的姑娘。
两人去了最前头。
半柱香后,老伯看着他出一道题就一人抢答成功一次的两人,“……”
要不是他俩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淡然的气息,他真的要怀疑两人就是来砸场子的。
他二人两两交锋,势均力敌,倒吸引了不少人瞩目。
人人都尊崇学识渊博的人,更对才貌出众之辈有天然的喜爱之心。
黎清浅与沈长昀虽出了长茗楼之后虽又用面具遮住了脸,一身气质卓然于众,更遑论所展示出的才思敏捷。
当下就有许多人围观二人较量。
老伯见聚拢的人越来越多,笑得合不拢嘴。人越多,他灯笼也就能多卖几盏。
最后又是平局。
黎清浅轻叹道:“看来今日是分不出胜负了。”
沈长昀挑了盏鲤鱼灯,问道:“老人家,这盏灯能送我吗?”
老伯自然愿意,若真按照规矩,他今天整个摊子都得赔进去,对方既愿意只拿一盏,他当然高兴。
沈长昀颔首称谢,转手将那盏兔子灯递给黎清浅。
黎清浅有些不解地看着手里的灯,自己要它干嘛?
沈长昀轻轻勾起唇角:“送你的,听说玄猫最爱吃的就是鲤鱼。应该也喜欢这鲤鱼灯。”
鲤鱼和鲤鱼灯的确能联想到一处。
可她与玄猫又有什么可联想在一起的?
他又调侃自己。
拿着灯途过万鹤楼的时候,黎清浅看见眼前似乎有一群人鬼鬼祟祟地进去了。
“看穿着模样,好像是北原人?”她拉了拉沈长昀的袖子说道。
“就是北原人,”沈长昀点头,“如今上元将过,十日后,各番邦的使臣就要入宫,将新年的岁贡呈上。”
黎清浅打量了一番他们的背影,还是觉得很奇怪,“可是番邦的使臣也应该是在驿站休息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鬼鬼祟祟的。”
沈长昀叹了口气,“既然娘子发现了,看来为夫还真不能让你早点回去了。”
“什么意思?”黎清浅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沈长昀并未与她多言,而是直接带她进了万鹤楼。
万鹤楼之所以能在以前制霸全京城的酒楼生意,一半原因就是要因为它的布局位置很独特。
主楼在前,后头的竹林里,错落着大大小小的院落。
这些院落,一般是王公贵族与富家子弟才花销得起的。
主楼喧闹,却也叨扰不到竹林里的雅间。
此刻沈长昀带着黎清浅落座的地方,是整个竹林里地理位置最好的雅间。
但黎清浅却为此刻看到的一幕气愤不已。
不远处的北原使臣,正高高在上地坐在主座,而正在卑躬屈膝讨好他们的,是柳家的家主,柳成荫。
“之前让你先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其实就是这个原因,”沈长昀叹了口气,凑近了她几分,“我查到,害你大哥的人,明面上是柳家。可那时柳家就已经银钱亏空,根本无法独立完成这事。”
“所以他们联合了北原人,”黎清浅的声音似乎很平静地分析,“柳家从前便是走南闯北的商户,结识北原之人也非难事。”
前世的大巍,番邦也并不都是善茬。
南疆临海,一直善于从这方面制衡大巍。只是他们地势布局分散,很难凝结在一起。
西凉则更是猖狂,屡次三番挑衅大巍边境,随意杀害大巍边境百姓,大哥与西凉那一战大捷,才让他们消停了。
唯独北原一直都是最安分的,与大巍的关系也相对好一些。
但他们手中一直有一支神秘的势力,据说当年开国之君定下与北原交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如今他们竟敢残害大巍将军,摆明了只有一种可能。
“北原这帮人,和善的外表下,一直藏着一颗狼子野心!”黎清浅声音冷冷道。
沈长昀点头表示赞同她的想法,看向不远处的目光也寒了几分,“而且还趁大巍与西凉战事刚结束的时机下手,这是想害大巍将军,又想嫁祸西凉,将大巍与西凉的矛盾再次挑起。”
黎清浅拉住他的手,“陛下是担心这个才不让大哥受伤的事情告知于朝臣吧?南疆是早就与大巍有过节,却又不得不依附大巍而存,西凉那边又刚平了战事。若是此刻让他们知道,北原也有不臣之心,那定然会联合起来对付中原,这对咱们大巍并不利。”
沈长昀将她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把玩,“那浅浅,你有没有想过,此刻咱们应该做些什么?”
黎清浅想了想,答道:“趁着北原使臣来的这些日子里,迅速除掉柳家,暗示北原人,中原威严不容随意挑衅。同时也只能是暗示,如今大巍刚打完与西凉的战争,仍需休养生息。”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除夕宫宴那日,黎正康和那些大臣为何会被留了下来。
沈长昀听着她的话,赞许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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