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他们不说经常，但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普通人家选择什么的都有，早年女子还不缺的时候，很多都是选择保孩子，现在倒少了，选择保大人的慢慢多了。

楚星辰这样情急的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也有可能会幸运地保住孩子，大人也没事，可谁敢赌呢？

他们不敢。

而周不言，他的选择，老太医没听，也是知道的。

“陛下，陛下不能出事。”

如果可以用他的命换，他可能选择用自己的命换孩子的。

可以陛下的命做赌注，绝对不行。

什么都没陛下要紧，就是小冰块...也不行。

心里说着对不起，让小冰块怪也来怪他，周不言咽下喉咙里的腥甜，也咽下了所有祈求的话。

“太医，请务必保证陛下的安全。”

楚星辰并不知道，周不言竟然在面临另类的保大人还是小孩的选择题。

周不言说完话，脸色灰败，老太医甚至有些不忍看周不言。

那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孩子啊。

楚星辰这样的情况，她自己的意思，自然是想保一保孩子，可太医已经尽力了，他们也不敢赌。

沈苍竹凌洲早已来了，连太上皇也来了。

楚星辰还清醒着，但有些决定还是要他们来下的。

沈苍竹凌洲周不言萧忘，连带着太上皇的选择，都没任何意外。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先保证大人的安全。

时间拖不得，老太医他们也没拖。

老太医走出去之前，看了一眼就要跟着他去的周不言，忍不住看了一眼萧忘和凌洲。

凌洲迟钝一些，整个人有些恍惚，萧忘更恍惚，他没想到他已经说到了那个地步，最后竟然还是这么一个下场。

不过虽然恍惚，但看到老太医的眼神，他微微迟钝，却还是很快明白过来。

他拦住周不言，凌洲后知后觉一些，可他不傻，也加入了行列。

沈苍竹更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老太医的意思。

老太医出来后，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尽快。

绝对不能让周不言亲自端药去喂楚星辰，他不能让周不言做这件事。

让周不言觉得，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太医最后拿掉了一开始在楚星辰身上下的针，换了地方。

随后又端上一碗药来，“陛下，喝药吧，喝了就好了。”

夏至抱着楚星辰，给她喂药。

楚星辰疼得昏昏沉沉，配合太医治疗，由着夏至喂她，想着早点好起来。

她没看到夏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隐忍的眼泪，也没发现夏至等她喝完，拿着碗的手都是抖的。

楚星辰药喝下去没一会，却觉得肚子更疼了，心中发慌，“我肚子怎么还更疼了，是不是孩子不行了？”

“陛下，您不要怕。”

夏至才说了一句，楚星辰看着她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喝的药...不是保孩子的？”

夏至不敢说谎，她低着头有些不敢看楚星辰，“陛下...”

楚星辰看着肚子，“看来最终还是不成了。”

她的血一直没止住，因为疼，也可能因为血流得太多，她能感觉到人越来越虚弱。

太医一直在止血，一直在想办法，现在看来是保不住了。

她身体疼，可不祥的预感，让她的心更疼。

楚星辰摸着肚子，手在颤抖。

夏至看着楚星辰，想说话，眼泪却根本止不住，好在这时候周不言回来了。

周不言太混乱，并没反应过来萧忘他们拦住他的意思，缓了一下，缓过来忙过来陪楚星辰。

进来看到楚星辰的表情，他就知道无法挽回了。

“陛下，你现在很危险，所以...”

周不言艰难想和楚星辰解释，却被楚星辰拉住。

“我知道，周不言你不解释我也知道。”

周不言拉住楚星辰的手，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拉紧楚星辰的手。

楚星辰自责，又觉对不起周不言。

“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小冰块，周不言，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他...”

“别说对不起，陛下...”现在最痛的人是你啊。

疼痛越来越剧烈，楚星辰预感到了什么，她牢牢抱住肚子，想留住小冰块，却没有用。

“对不起，对不起小冰块，是娘没保护好你…”

之前楚星辰一直忍着，拼命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没让自己喊痛。

可最后她没忍住。

身体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心也仿佛被撕裂了。

“啊......”

声音凄厉而痛苦。

一声声，每一声都不忍听。

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

可气氛却越来越压抑。

因为小冰块没了。

“是已经成型的女胎...”

虽然老话说酸儿辣女，楚星辰一直嗜酸，小冰块却是个女孩。

小女儿最终没能保住。

萧忘瘫坐在地，失去了所有语言。

一直守着楚星辰，眼睁睁看着楚星辰那样痛苦的周不言，当听到这一句时，嘴角溢出了血迹。

女儿啊，像陛下的小女儿啊。

楚星辰喜欢那些小裙子小鞋子，绣房刺绣一绝，做出来的东西，每每让楚星辰惊叹。

他经常被楚星辰拉着看，看到自己手里那小小的鞋子，小小的衣服，他每次都是惊奇的。

他想象了很多能穿那么小的衣服鞋子的孩子，更多的是像陛下的小女儿，会怎么可爱。

他学会了想象，甚至忍不住趁着楚星辰没注意，偷偷藏起来一条小裙子和一双鞋子。

可最后没有了。

明明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生出来，明明都度过最危险的前三个月，结果还是没留下来。

他说好的要保护好她们，却什么都没做到。

不过半天时间，孩子就没了。

楚星辰小产后，还有些出血，好在有老太医他们坐镇，汤药施针下来，到第二天总算止住了。

可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楚星辰多喜欢这个孩子所有人都知道，她醒来若是知道没了孩子，该如何承受？

他一直怕她经历生产之痛，她总是安慰他，她可以的，为了小冰块她可以勇敢。

说如果疼了，但收获小冰块也是可以的，值得的。

可如今她疼了，痛彻心扉，却是失去小冰块。

周不言还没缓和过来，还没想好怎么和楚星辰说，怎么安慰她，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楚星辰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