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辛儿一直不太清楚易公子的脑子构造,明明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脑袋拗的跟个牛似得?明明没有人让他那么辛苦,他却一个劲的逞强,就是不肯换人去驾车,就算安老大一个人可以担任驾车的工作,他老大还要装风度,在外面吃风沙,看白桦,此刻更是高歌一首,此刻他们不过刚刚出了玉门关,他便如同出了笼的鹰儿,好不惬意,急欲翱翔的样子。
旁边的安老大笑笑,竟也随声附和。
“大漠风尘日色昏,
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
已报生擒吐谷浑。”
李英从窗口探出脑袋,看着这些在关内绝对看不到的大漠黄沙飞禽鹰鹫,也暂时忘了这些日子对安西的芥蒂,笑道。
“我只知道大哥砍人的本事好,用兵的本事也好,没想还会这些诗词歌赋。”
安西的笑声更朗朗生辉。
“没办法,和那些文人打交道的多了,不多识点字,真让那些心思比正常人多的酸儒们卖了还不知道呢!”
辛儿直接开了车门,凉凉的消遣某人。
“很可惜,这个玉门关可不止是塑造忠魂的地方,更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诗句流传于世,你们想的是不是太美好了?易二哥,进来换药!再不听医生的,这出了关,过了前边的村寨换了骆驼,进沙漠有你折腾的,估计你想好好换药都不行了。”
易公子却依然不是很好说话的磨蹭着。
“呃……没啥大碍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身体好,不用怕我抗不了这点小伤。”
辛儿毛了,瞪着这个不识好歹的贵少爷,手上抱着包着他药物用品的包袱,一下子砸到他似乎有些躲避她的身子上。
“还当我愿意管你是吧?瘫在哪里哼哼唧唧别找我来医治!”
易幼飏愣愣的抱住包袱,愣愣的看着那她重新缩回脑袋,将车门关上。
旁边的安西抿唇失笑,李英对他的境况也只是吐吐舌头缩回脑
袋,似乎都默认了一件事。
这两人的碰撞,别人最好别管的好,管的越多,他们的矛盾可能还会越大。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辛儿回身后,觉得心里压抑的实在难受,转身便在大大小小的车厢里乱找一气,正在准备四人下午茶的李英疑惑。
“辛儿!你找什么呢?”
“我的琴呢?萧禾送的那把,不是说老马识途在大军压近的时候已经出了‘迷雾林’了吗?”
“在这呢!”
李英将手中的茶具放下,翻到行李的最下面,抽出一个绣着青天云海的绫缎袋子抽出来。
“我怕给你撞坏了,特地放到行李中间护着呢!这么好的琴,损了一分都是可惜呢!”
辛儿顿时眯了眼。
“英儿真是太细心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李英捏捏她的脸,很受用的接受她的恭维。
“那就乖乖的,别再让姐姐担心你了。”
打开车门,她转告两人。
“大哥二哥,找个好点的地方停下来吧!茶开了,刚好还有一些好茶和点心,吃完这次就该憋着气往大漠进发了,刚好,还能听辛儿弹曲。”
大漠孤烟,琴音寥寥。
管道旁已经泛黄半枯萎的老柳树下,几人铺了一块红布,座上一个小火炉,一套熏陶茶具,三叠精致小点心,几人围炉而坐,辛儿在红布的一角盘腿而坐,腿上架上琴,信手拂过。
小曲轻弹,倒没往日那些争锋茂盛的意境,未听过,似乎只是她信手而来的随心之作,道的不是离愁哀叹,似乎只是自己的心中私事,涌的不是人之常情的情意绵绵,似乎只是小世界里的无聊呻吟,静静的,淡淡的,在这天大地大中,倒是生出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清畅小调,大漠里的孤独低吟,无怨,无忧,无伤,无苦,是自己的乐趣,自己的心事,惆怅着,而没有去责备什么,幽怨什么,如此安逸,如此宁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曲到深处,清灵,极具穿透力的低吟从辛儿口中溢出,明明没有词字,只是清音吟唱,却能传出千殇百回来,迂迂回回,好不如人心肠。
李英听
之心之舒畅,随音而轻摆着自己的头和身体。
安西听之连连点头,眉宇间倒是对她少有的欣赏之态。
易幼飏就比较复杂了,现实有些惊讶这小小的孩子竟还有这些细腻心思,随后愣然,无措,更多的心思押上心头,以至于最后压的他无法继续安坐在这里继续听曲。
轻轻起身,他在不惊扰抚琴的人儿和李英的情况下,拽起不解的安西到柳树后远一些的地方停下,准确的说,是难得有心情欣赏小曲的将军大人不爽的甩开他,迫使他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这小鬼难得有这份闲情逸致弹这样舒心的曲子,二弟不听别影响为兄呀?”
“大哥!”
易幼飏很苦恼,倒是很坦白,直言。
“小弟问你,做弟弟的有难,做兄长的是不是应该分忧?”
安西惊讶的看着这位好似天塌下来的小兄弟。
“你有难吗?我以为你命已经够好了,腰上那根骨头都差点削断,硬是没几天给你撑过来了,合该辛儿这个妙手回春的‘医圣’之徒在,还了那些军医任何一个,估计你小命都不保了,你还有难?我看辛儿就是你的保护神,有她在灾难压不到你头上,放心吧!”
易幼飏更苦恼,蹲在沙子上懊恼。
“就是他,我本觉得和他合得来,就算他对我好像有什么芥蒂我也能让他慢慢忘却化解,我真的没这么喜欢和一个人一起过,就算我同样喜欢交大哥和英儿这样的朋友,也能感觉的到,他对我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你们是我可以一辈子的朋友,那他就是一辈子不愿意接受我这样一个朋友,我也想对他好一辈子的朋友,我原以为这没什么不好,可是在经历过迷雾林落难事件之后,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这样的状态这是惊愕住安西了,惊异无比的看着这位明显情窦初开的小弟,试探的开口。
“你,对‘他’心动了?”
不是“她”!这位老兄,该不是现在都还在这个迷途里兜圈吧?
易幼飏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如同一只不识水性的小狗,在河边上望着自己的主人,寻求着能不能不要过河,望的安西心里挺难受的。
“大哥,我想我真的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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