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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两人之间静默得令人窒息。

“和离?”燕祈然重复着这两个字,望着她的眼眸深沉如夜色的下的深海,暗流潜涌,激流横飞。

楚荞猛然一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几欲噬人的眼神,他一直是冷淡的,即便面对要取他性命的仇敌,也从未过这般厉色。

一瞬间,她有些心虚地转开了头,不敢再去深究那眼底深藏的种种媲。

他目光渐渐平静下来,冷然一笑,“楚荞,你把我当什么,需要的时候温柔哄几句,不需要就一脚踢开,你认为我是你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楚荞抿了抿唇,她从未认为自己有将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本事,她想走,因为凤宁澜的回来,亦因为她真的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真的会沉溺在他无可抵挡的温柔和宠爱。

“我不过是与她长得几分相似的替身,王爷未免用情用错了地方。”

这本就是他与那个女子之间的爱恨纠缠,她不过是卷入其中的一个过客,终有一日,他心中的那个人会回来。

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索性,什么都不要,断得干干净净……

她有她的所爱,他有他的牵挂,继续纠缠不清,对谁都不是好事。

不如,就此了断。

她去追寻她所要的,他去寻找他心系的。

燕祈然盯着她,薄唇抿出一抹冷峻的弧度,随即一把将她从榻上擒起,快步进了内室将她扔到**,欺身压了上来。

“你干什么?”楚荞慌乱地惊叫道。

燕祈然不理会她,面无表情地一件一件剥开她的衣衫,冰冷地说道,“你说的对,不过是带回府的一件替身,一件玩物而已,不值疼惜珍重。”

楚荞恐惧地望着冷漠的男人,一时间被吓到了,除了在安阳那场阴差阳错的肌肤之亲,相依相守,自成亲之后,她一直有心躲避着夫妻同房,他虽然有提过,却从未这般强迫过她。

“那诸葛无尘来了,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跟他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冰冷如雪,却又带着莫名的悲哀。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荞恼怒地抗拒着。

燕祈然长指一落,让她彻底安静下来,打量着她**的身子,残忍冷笑,“王妃这是要为谁守身如玉?”

楚荞咬着唇瞪着他,说不出是恨是痛。

他吻住她苍白的唇,眼神灼热而冰冷地盯着她的眼睛,双唇移至她的耳际,沿着脖子,锁骨,丰润处,喘息着噬咬,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迹。

“王妃似乎忘了,这宸亲王府从来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每一处娇美,气息渐渐灼热,“现在看来,比起你的心,你的身体更容易满足我。”

曾经在安阳那一个的朝夕相处,缠绵厮磨,他早已经她的身体了若指掌,满意地看着她渐渐因为欲/望的侵袭起了反应,她想转头避开那冰冷的视线,可是完全被压制的状态下,根本无从躲避。

“现在看清楚了,你婉转承欢的是我,不是心心念念地凤宁澜,也不是他诸葛无尘,是与你拜了堂,成了亲的我。”他说着,炙热如火的欲/望重重地撞入她的体内。

她猛然抓紧身下的褥子,因为他精暴无情的占有,疼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原来你也会痛,你可知道心痛是什么的?”他嘶哑着声音,深入浅出,不断往复。

这样毫无温柔与怜惜的欢爱,痛得又岂止是她。

他惩罚性的一次又一次地占有,逼得她发出一声声欢愉的娇喘,直到她筋疲力尽沉睡,方才罢休。

楚荞再度醒来的时候,燕祈然已经离开,屋内一片沉寂,唯有满身的酸痛,向她昭示着昨日的疯狂。

她仰头望着帐顶,想到已经成为苍月左贤王的凤宁澜,想到他身边那个叫阿乔的青衣女子,想到顶着凤宁澜身份的燕胤,想到后宫之中步步为营的凤缇萦,想到那个燕祈然一心追寻的女子,想到……她的丈夫。

命运到底跟她们开了一个什么样的玩笑,让他们总是与幸福总是一次次擦肩而过……

玉溪推门而入,看着地上散乱的衣衫,以及空气弥漫着的***气息,立即便想到了这里之前是发生了什么,微红着脸走近榻前,“王妃。”

“给我拿套衣服,我去泉室沐浴。”楚荞拥着薄被起身,裹着身子进了后面的泉室。

温热的泉水,稍稍缓解了她一身的酸痛,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淋了雨了缘故,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

玉溪给她取了衣服进来,看见楚荞脖颈锁骨上红印罗叠,手臂亦有不少青紫的瘀痕,不由皱了皱眉,“王爷怎么这般不知轻重。”

虽然燕祈然对外名声并不好,但自从表小姐嫁过来,却是待人一向温和的,连一丝一毫都舍不得委屈的女子,今日怎的这般伤她。

“不关他的事。”楚荞淡淡说道。

燕祈然待她已经很是宽容大度了,只不过,是她自己要求太多了,既想占着宸亲王妃的身份做自己的事,又不想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卑劣的是她,这个人再怎么十恶不赦,再怎么残厉狠辣,却已经对她一再忍让了。

玉溪又端过一碗药来,道,“王妃昨夜淋了雨,染了风寒,快些把这药喝了。”

楚荞接过药碗喝完,道,“玉溪,谢谢你。”

“是王爷吩咐准备的,我只是送过来而已。”玉溪坦然言道。

楚荞面上笑意沉了下去,不再多问。

“王妃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与王爷硬着来,结果吃亏伤得还是自己。”玉溪接过药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其实王爷待你挺好的,比宁王待宝镜小姐都好,你看每次他不愿意的事,你几句话,就能把他哄顺了。”

楚荞深深吸了口气,沉下水待了一会儿,浮上水面道,“早膳备下了吗,我有些饿了。”

昨日在宴会上只顾着喝酒,都没吃什么东西,昨晚倒没怎么觉得难受,这会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有些眼花了。

“早备下了,要不要……请王爷一起过来用?”玉溪试探性地问道。

“不要。”楚荞拒绝,现在的他们见面也没话说,何必坐在一块,都不自在。

玉溪无奈地望着一脸倔强的女子,劝道,“毕竟是夫妻,你们还真准备这么一直谁也不理谁,反目成仇下去?”

“以后再说吧。”她现在又累又饿,根本没精神去应付他。

说罢,楚荞从温泉中起身,到屏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从泉室出去,玉溪已经传好了早膳,只是些清粥小菜,不过看起来清淡爽口。

玉溪给她盛了粥,说道,“王妃真的不请王爷过来吗?方才北魏的赫连太子过来,王爷连门都没让进,就直接让侍卫哄出去了,王爷肯定还是因为昨日王妃没回来的事,心情不爽快……”

“玉溪。”楚荞烦燥的皱起眉,声音冷了几分,“可不可以不要总提那个人?”

现在,她并不想听到燕祈然的任何事,她只需要好好吃顿饭,安安静静睡一觉。

玉溪闻言沉默了,而后说道,“沉香小姐近日又犯病了,估计再几日又要出京休养,三夫人说,你若是得空,这几日回府去一趟,算是道个别。”

“嗯。”楚荞点了点头,而后道,“这里没什么事了,我用完膳,想睡一会儿,你下去吧。”

玉溪不再多话,默然退出了宸楼的寝阁。

楚荞一个人用着早膳,许是饿得太久了,她一口气连喝了三碗粥,吃完之后头还是昏沉沉的,她想自己大概真的是染了风寒了。

回到内室,原本一室的凌乱已经由玉溪收拾干净了,被褥都换上了崭新的,她疲惫地躺上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在她身旁躺了下来,而后微凉的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也懒得睁开眼去看。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燕祈然又不在。

她睡着了,他来了,她醒时,他又走了,这样一来二去好几天,两人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第三日,她风寒略好了些,人也恢复了些精神,想起尹沉香快要离京的事,用过早膳,挑了几件补身的药材,便准备回国公府去,顺便再去见见沁儿和白二爷。

刚一到府门处,黑衣冷肃地侍卫拦住了去路,说道,“王爷吩咐,王妃伤病未愈,不得出府。”

“我只是回国公府。”楚荞冷声道。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楚荞嘲弄一笑,他是准备以后都把她软禁在王府吗?

她回了宸楼却怎么也无法接受,知道他每日这个时辰会在后园抚琴,但决定寻过去问个究竟。

王府东侧,东篱园。

没有皇家贵族的典雅华美,一派田园之风,雅致幽静,确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若非知道这是在王府之内,还会以为是踏进了世外桃源。

琴音婉转回**,是一曲高山流水,她寻声而去,远远看到水榭上一身白衣的男子正低眉抚琴,恍然如坠世的仙神。

带她进园的泷一无声退下,楚荞缓步朝着水榭走去,却半晌也未靠近前去。

一曲毕,燕祈然眉眼微抬,淡淡出声,“你来了!”

楚荞举步走了过去,直言道,“为什么不许我出府?”

燕祈然面色无波,执着一方白绢,细细擦拭着琴身,冷冷道,“王妃认为,不过一个玩宠而已,有资格要自由吗?”

“你是要把我软禁在府吗?”楚荞声音不由沉了几分。

燕祈然修长如玉的指,闲闲地拨动着琴弦,发现几个细碎的音,而后淡淡道,“你要这么想,便就是吧。”

楚荞敛目深深吸了口气,不想跟他争论,平静说道,“我只是回国公府看看沉香,她再几日要离京,道个别而已。”

“又不是生离死别,道不道别也没什么大不了。”燕祈然声音冷淡,丝毫没有让她出府的意思。

“你……简直不可理喻。”

燕祈然不说话,继续低眉调着他的琴。

不远处,墨银饶有兴致地扒着树从,瞅着水榭上争论的两人,“主子该不会又三两下被王妃摆平了吧!”

“无聊。”泷一斥道。

“无聊?”墨银眉梢一挑,一边继续观战,一边道,“以前的王府生活才真的无聊,从王妃来了以后,我才发现,这里也有多姿多彩的时候。”

正说着,不远处的墙头一阵异动,两人面色一沉,瞬间拔剑而去。

“喂,燕祈然,你太不够意思了,本太子好心来看你,贺你新婚大喜,你不让本太子进门也就罢了,竟然敢哄我走。”一身绣着龙纹玄袍的赫连太子大剌剌地骑在墙头,指着水榭上的燕祈然骂骂咧咧,完全没有一国太子的气质风度。

墙头之上,泷一和墨银一左一右两柄剑架在赫连璟脖子上,冷声道,“赫连太子,宸亲王府不欢迎你,再不回去,休怪我们剑下无情了。”

热情的赫连太子丝毫没有把这威胁放在眼中,瞅见水榭中立着的女子,兴奋地挥手唤道,“大嫂!”

楚荞沉郁的心情,被突如其来的赫连太子搅得有些哭笑不得。

燕祈然皱了皱眉,出声,“放他进来。”

赫连璟跳下墙头,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大步朝着水榭走了过来,“燕祈然,本太子跟你有仇吗?你上回强行将本太子绑回北魏也就罢了,本太子好心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是这么欢迎的?”

“我没请你来。”燕祈然淡声道。

赫连璟大刀金马一座,道,“我那丫头呢?你给我弄哪去了?”

燕祈然不出声,瞥了眼楚荞,继续摆弄着他的琴。

楚荞菀尔一笑,淡淡出声,“赫连太子,江南一别,好久不见。”

赫连璟听着熟悉的声音愣了愣,一双黑眸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随即霍地站起身,咆哮道,“燕祈然,你卑鄙无耻下流,朋友妻不可欺,你竟然抢本太子女人。”

燕祈然毫无愧色,只是道,“她现在是宸亲王妃,跟你没有关系。”

站在墙头的墨银差点一个踉跄,他们的王妃到底惹了多少桃花债啊,一个宁王,一个左贤王已经够他家主子头大了,连赫连太子也跑来掺上一脚。

“现在没关系,以后就难说了。”赫连璟笑着搭上楚荞的肩膀,一如往昔般随意。

燕祈然微微皱了皱眉,收琴,起身,“泷一,送客。”

话音一落,泷一和墨银已经如鬼魅般近前,一左一右架住满面得意的赫连太子,随即将人从园中扔出了围墙。

“姓燕的,本太子记着了。”赫连璟在外面大声骂道。

燕祈然走了一段,回头望向还站在原地的楚荞,“若是出府的,不需再找我,免谈。”起码,在诸葛无尘离开大燕之前,他不想两个人再见面。

楚荞皱了皱眉,也不再多问,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她要查清凤宁澜为什么会成为苍月左贤王,要知道他是怎么遗忘了过去,要知道那个晏子乔是怎么回事……

还有半个月便是春猎之期,苍月使臣参加完春猎,就会起程回国。

那时候,凤宁澜就真的要娶晏子乔为妃了……

想到这里,她心顿时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让她难以喘息。

她必须赶在苍月使节回国前,再见到诸葛无尘,查清楚其中的种种原因,可是,燕祈然如今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可能放她出去。

正在她愁闷之际,沁儿的声音打破了园中的沉寂,“楚姐姐!”

楚荞闻声侧头,看到正被泷一带进园中的伊兰沁儿,不由轻然一笑。

泷一刚一退下,藏身在沁儿怀中的白二爷便率先奔了过来,一脸莫名的喜色,“荞荞,爷来看你了。”

楚荞撑着头,瞅着桌上白毛飞扬的小东西,笑道,“说吧,又在上京里看上什么美人了,乐成了这样?”

“这回不是美人。”白二爷一脸喜悦地说道,“爷找到师傅了。”

“你师傅?”楚荞好笑地挑起眉,就是那个他时常挂在嘴边的白止神王吗?

“不知道这家伙抽了什么风,非说苍月的左贤王是它师傅,神域的白止神王转世,天天去***扰人家,今天又跑来让我带它来王府找你。”沁儿耸耸肩,无奈道。

楚荞皱起眉头,凤宁澜怎么又平白成了白止神王转世,“耗子,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爷活了几百年了,那是爷的师傅,爷能认错吗?”白二爷很不满她的怀疑,分明就是在鄙视它的智商“他虽然只是与师傅的神貌几分相似,但他身上确实有神域的气息,你们感觉不到,但爷不会认错的。”

楚荞淡然一笑,只是有些半信半疑,对于它所说的神域,更是无法相信。

“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许告诉钱疯子!”白二爷一脸郑重地望了望两人,就差没逼着两人指天立誓了。

“钱疯子不是跟你一伙的吗,你干嘛不让他知道?”沁儿趴在桌上,问道。

“自古神魔不两立,爷跟他从来都不是一伙的。”白二爷一脸骄傲,而后道,“师傅还没有回归神域之前,可能还不是那臭狐狸的对手,你们谁也不准泄露了。”

楚荞与沁儿相互望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显然都只是将他的话当作故事听一听。

“钱疯子为什么要追杀你师傅?你师傅欠他钱了吗?”沁儿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欠他钱,只是抢了他的未婚妻。”

“他不是断袖吗?”沁儿挑眉道。

“那是因为他未婚妻死了,所以他对师傅怀恨在心,从此再也不喜欢女人,断袖一断就是三百年。”白二爷似乎有些同情对方,说起那段神域旧事,目光亦染上悲伤之意。

“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楚荞直言问道,白二爷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给她讲这些神话故事。

白二爷闻言甚至纠结,考虑了很久,道,“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爷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左贤王了,他不会是你的归宿,一旦回归神域,他就要继承天尊之位,统域三界,根本不可能娶一个凡人,更何况,他真正喜欢的人……不会是你。”

楚荞菀然一笑,也不多问。

白二爷站在桌上,远远望向天际,幽然叹道,“从那个人在他面前,剜心剔骨,自毁魂魄而亡,他的心早就死了,这凡尘之间所遇种种,不过浮云过眼而已。”

沁儿听罢,甚是佩服地摸了摸白二爷顺溜的白毛,“你果然是一只得道的神鼠。”

楚荞见状,不由失笑,心中却不由想道,若是如白二爷所说,凤宁澜死里逃生,失去记忆,难道真的与它说的神域有关?

白二爷气鼓鼓地瞪着两人,有些出离了愤怒,“你们又不信我说的?”

“好了耗子,二哥约了我们去会宾楼,吃上京最出名的荷香鸡,你要不要去?”沁儿笑嘻嘻地说道。

“当然要。”白二爷顿时一扫阴霾,换上满面兴奋。

沁儿摇头失笑,朝楚荞道,“走吧,二哥已经等着了,他过几天就要回大宛了,说只在宫宴那日匆匆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跟你说一句,所以今天他请客。”

楚荞摇了摇头,无奈道,“你们去吧,我可能有好一段时间出不了王府了。”

“姓燕的要软禁你?”沁儿那火爆脾气,一听便一捋袖子,准备去找人算帐的架式。

“罢了,别惹事,十个你去了也不够他打的。”楚荞拉住她,一边朝园外走,一边道,“本来是想回国公府跟沉香道个别的,现在恐怕去不了,你帮我把些补身药材带给她。”

沁儿心有不平,却知道自己确实是惹不起那个人,可是想到她从此被禁王府之内,又不禁心疼,闷闷出声道,“我会常过来看你的。”

楚荞回宸苑将药材取了交给沁儿,亲自将一人一鼠送到了府门口,方才离开。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依旧是被囚于王府的玩宠,燕祈然白天甚至少在她面前出现,却每每在睡梦中,被突入体内的坚硬灼热所惊醒……

明明夜夜交颈缠欢,两个人的心却一天比一天隔远……

他收起了心,又是那个冷心无情的狠厉亲王,而她的心却从来不在这王府之中,燕祈然虽然态度渐渐不再冷淡,对她的戒心却也丝毫未退。

软禁王府的第七天,她闲来无事也跟着燕祈然过起了神仙般的逍遥日子,起先他并不怎么搭理她,渐渐也悄有转变。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个人狂妄无忌所倚仗的不过是燕皇的宠爱,从王府下人的口中方才知,他确确实实是一直在独自生活,宸亲王府的家业,也是他自己一手经商赚来的,府中的侍卫和下人,都是心甘情愿跟随于他的,故而这么多年外面的人想安插眼线进来,根本无缝可钻。

阳光明媚的午后,她静静望着水榭低眉抚琴的人,修长如玉的手指下,灵动的琴音跳宛转而出……

半晌,燕祈然凤目微抬望向他,眉梢微扬,“想学?”

“对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我一向没什么天赋。”楚荞含笑道。

以前在凤家的时候,凤宁澜和萦萦也都教过她,只不过她根本没有抚琴的那份心境,每每弹出的都只是穿耳魔音,最后被凤缇萦狠狠威胁,不许她再碰琴……

忆起那段少年岁月,她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过来。”

燕祈然淡声道,眉眼间隐现温柔之色。

楚荞走近前去,挨着他边上坐下,咕哝道,“你真的会后悔的。”

他拉着她的抚上琴弦,低声道,“试试看。”

“嘣!”

园内栖息的春燕惊飞,燕祈然的爱琴被她给断了弦。

“真是朽木难雕。”燕祈然哼道。

楚荞揉着被震得有些发疼的指头,无奈笑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以前在凤府的时候,凤宁澜和萦萦也教过我,但由于我实在没那个天赋,就没再让我学了。”

说话间,燕祈然已经示意泷一重取了一架琴过来,低头调了调音,淡淡道,“别在我面前提凤家的人。”

尤其,她提起时,还那般带着怀念的神色。

“我知道你母亲的死,你不会放过凤家,我不是要为凤家求情,亦没有那个资格求,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们对于我是恩人,是这世上的亲人,有朝一日你若要害他们,我一定会救他们。”她望着他的侧脸,平静的目光隐带锋芒,“有人说感情不分对错,但在我的世界,它分对错,更分善恶。”

“所以呢?我这个人恶人,就算再怎么待你,也不值得你多看一眼?”燕祈然说道,声音淡而凉。

他说着,却依旧温柔地耐心的握着她手教她抚弦拨弦,她深深呼吸,压下心头被勾起的纷乱,说道,“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也不会真正对一个人全心信任,自私,凉薄,甚至无情,但那是我的生存方式,它能让我活得更久。”

燕祈然没有说话,目光变幻地瞥了眼女子瘦削侧脸,有因为她坦言的欣然,有不易察觉的疼惜,更有着同病相怜的慨然。

若非过早体会到人世的辛酸,若非见多了自私的背叛,谁愿意变这样冷硬心肠。

整整一个午后,在燕祈然的耐心教导下,她这块朽木终于能勉强弹出几个音来,这种“飞跃性”的进步,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夜里的欢爱,燕祈然似乎格外的热情温柔,撩拨得她焦渴难耐,却不急着占有,噙着笑瞅着她因情/欲而酡红如醉的面容,低哑着声音问道,“要还是不要?今晚我不想逼你。”

楚荞心中暗骂无耻,你霸王硬上弓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好心?

她探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他灼热的眼底掠过得逞的笑意,霸道地舌尖探入,唇舌交缠也渐渐无法餍足,迫不及待地挤入她的体内……

“啊……”始料不及的刺激让她猛地弓起身,呻/吟出声。

他的动作渐渐激烈,反复进出着,同时又贪禁的采撷着她嫣红如花的唇,低语道,“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楚荞神思一个清醒,难不成他这夜夜不知餍足的贪欢,是想再要一个孩子?

可是她……

她眼里的犹豫,换来他愈发狂野的占有,一次次侵入着,撞击着,直到令人战栗的快意,将她逼至神魂颠倒。

五更之时,天已经大亮,楚荞睁着眼睛,静静望着照进屋内的晨光。

身后的男人翻了个身,勾住她的腰身,心情好的说道,“今天是尹沉香离京,你可以去送送她。”

楚荞诧异地转头。“今天这么好说话?”

他亲吻着她的肩头,低笑,“你昨晚的身体笼络我了。”

她红着脸缩进被子,哼道,“那就多谢你的恩典。”

他起身下床,一边更衣,一边道,“再敢天黑前不回府,下回没这么好说话。”

燕祈然梳洗过后,离开寝阁,却留下满室温柔软的气息,搅乱人的心湖。

楚荞蹙着眉,望着帐顶的鸾凤和鸣的刺绣,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为他这一次的宽容退让而欢喜,还是该忧愁。

良久之后,起床梳洗,蓦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不由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有多像那个女子。

不过长得像她,便得这样的宠爱,若是换作她……

她敛目重重吐出一口气,驱散心头杂乱的念头,到了前厅简单用了早膳,便赶回国公府去。

尹沉香那日从沁公主口中得知,她被宸亲王软禁在府,以为她不会来,看到她出现,苍白的面上难掩欣喜之色,“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放心吧,我光明正大出来的。”那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宸亲王府,就是她肋生双翅,也跑不出来。

尹沉香闻言失笑,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回来这么久,与你也只是匆匆几面,这一走,不知相见又是何时了。”

“你好好去养你的病,得空我和邵姨一起去看你。”楚荞扶着她出府,上马车。

“我不在京中,母亲你就多费心照应些了。”尹沉香一边朝府外走,一边恳求道。

她何堂不想常伴母亲膝下,只是这孱弱多病的身子,总是在鬼门关徘徊,让她多年来,只能远在药王谷调理休养。

“你不说,我也会的。”邵姨这些年,待她有如亲生,她自会照料。

“还有你,以后再遇上尹宝镜和大夫人那一伙别给她们好脸色,好歹你现在是亲王妃耶,她们惹不起你,只有看你脸色的份。”尹沉香也不急着上马车,与她朝着南城方向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唠叨“虽然宸亲王在外声名狼藉,不过听玉溪所说,他待你是极好的,你别总还念着宁王府那人渣,我怕你哪天红杏出墙,被他杀了,我还来不及给你收尸。”

楚荞皱了皱眉,笑道,“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尹沉香侧头瞅了她两眼,点头,“像。”

你太心软,太顾念旧情,她这样的性子,早晚会夹在凤家和宸亲王府之间,左右为难。

楚荞见她虚弱苍白,便停下道,“快上车吧,早点养好了病回来。”

尹沉香上了马车,趴在车窗,拿出她给的玉璧晃了晃,笑道,“我会再顺道去见见你的老相好,要是遇上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他。”

“你这是上赶着要我红杏出墙?”楚荞笑道。

尹沉香与她相视一笑,将玉璧收起,挥了挥手道,“你自己多保重。”

楚荞挥手道别,直到马车出了城,方才转身离开。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别之后,再相见,竟是那样的一天……

送走了尹沉香,便想着去驿馆找钱疯子和白二爷,她若是自己出面查探诸葛无尘的事,定会引人怀疑,也逃不过燕祈然的耳目,只得拜托耗子帮忙了。

她要赶着天黑之前办完事回府,便直接从映月湖抄近路过去。

“是你。”

熟悉的声音瞬间让她心跳一窒,她僵硬地站在那里,再也无力迈出一步。

碧柳依依的湖畔,青衫如画的男子静然而立,站那个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那个她曾纵身跳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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