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头疼,”秦仓子道:“好吧,我承认,我之所以格外注意你,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复活我女儿的希望。季舒玄可以画下赫连舒,就让你从画里走出。而且,据我的观察,你和赫连舒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观察?”玲珰没好气,“怎么观察?你还能看进我的心里不成。”
秦仓子道:“你们大人先得到太仓笔,然后遇见了赫连姑娘。也就是说,我亲眼见证了你们大人和赫连姑娘的故事。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详细地说给你听。”
“我不想听。”玲珰回绝。
秦仓子不依不饶,“是不想听,还是因为全都记得?”
玲珰吃惊的样子已经足够让秦仓子判断他的猜想了,他满足道:“赫连姑娘死后,我就把太仓笔的秘密告诉给了你们大人。”
玲珰反驳:“你们在画境里的时候才初次碰面,又怎会在画赫连姑娘之前就得了你的提醒?”
秦仓子道:“我那时只给他留了封书信,告诉它太仓笔可让人死而复生。”
“还真别说,你们大人画艺一绝,把赫连姑娘画得和真人没什么分别。”
玲珰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抬手打断了秦仓子的话,道:“我倒是听出点儿名堂来!”
“你想抢占太仓笔,所以偷偷使用它,导致画中人跑出,弄得陵州城不得安宁。”
“你见自己画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指使我们大人作画。你让大人画赫连舒,分明就是想试探,看赫连舒会不会真的复活。”
“画中人犯案的事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自己不去解决,反而藏在画境里装高人,想让大人误以为你是太仓子,好对你言听计从,最好乖乖画出你女儿的画像。”
玲珰说得秦仓子哑口无言。
玲珰猜想起来:“说不定,赫连姑娘的死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只有我们大人最在意的人出事了,他才会因为思念而画下她!”
影子人不作声了。
门外有动静,秦仓子悄悄溜走了。
玲珰心里一阵阵失落,是啊,连她自己都承认季舒玄最在意的人是赫连舒。
玲珰忽然回过神来,拍拍脸颊,劝自己清醒,好端端地怎么吃起醋来了?那个铁面活阎王有什么好?整天冷冰冰的,谁要是跟他在一起,铁定受一辈子孤苦,想想都觉得可怜。
从门外路过的人是几个厨子,说丸子煮多了,问要不要端两碗去喂狗。
玲珰并不知道他们要喂的是斩影司精心饲养的赚用来办案的公务猎犬,小声嘀咕起来:“香喷喷的糯米丸子居然拿去喂狗,真是糟蹋。遭了,颜倾还饿着呢,他是因为我才被关起来的,我给他送一碗去。”
可是季舒玄说了,不能去找他。
悄悄的不就好了?颜倾用一碗半面条救了她的命,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玲珰悄悄潜伏到厨房,用一个铁盒子盛了一碗糯米丸子,还好丸子不烫了,不然铁皮盒子非得把她的细皮嫩肉烫出烧烤猪蹄的味道。
玲珰的聪明不是凡人能比的,她很快就找到了关颜倾的房间。
颜倾还未升堂定罪,犯的也不算什么事,所以算不得真正的犯人,没被关在牢房。
玲珰声东击西,让看押颜倾的衙役跑开了,又悄悄叩响窗户,当颜倾把窗户打开时,她麻利地溜了进去。
烛火下,玲珰举着一碗糯米丸子的样子让颜倾心神一漾。
颜倾确实饿坏了,再饿下去,得把屋子里的桌子、椅子给啃了。这碗糯米丸子来得太及时,颜倾吃得酣畅淋漓。
颜倾长得俊,丸子也俊,俊俏滑溜的丸子一个个落入颜倾的嘴,好看。
颜倾还在吃,玲珰就要走,她担心被季舒玄看见。
颜倾拦着她,“跟我走吧,逃出这里。”
玲珰怂了,“他不让我逃。”
颜倾笑了,“他不让你逃你就不逃了?我只问你,你想不想留在这儿?”
“当然……不是很想留在这儿……”
玲珰话音还没落,颜倾就揽过她,夺窗而出。
他——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那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地被抓到斩影司来?不是很容易就能逃脱吗?她这种从画里走出的仙女实在看不懂凡人的心。
玲珰确实不想留在斩影司,但她也不想像上次那样贸然逃走。身无分文在街头走来走去,真的很惨。
客栈就摆在眼前,可他们却不敢应声,只能假装听不见店小二的热情招呼。
来回走了三趟,每家客栈的店小二都看出来了,他俩是没钱的穷鬼,眼神顿时不热情也不友好了。
颜倾见玲珰困倦得眼皮都要耷拉下来了,再走下去,她恐怕想躺在街边睡一宿了。
颜倾亮出一枚玉玦,“之前一朋友借钱不还,用这东西抵了债,也许我们可以用它换间客栈。”
颜倾手中的玉玦价值不菲,客栈掌柜的脸色那叫一个热情,不过,客栈掌柜有些为难,因为还只剩一间房了。
“您要是早来一刻,就还有两间房。”
想到很有可能是男人故意拖延时间,是哄骗女人的惯有手段,掌柜又神秘兮兮地补了一句:“虽说只剩一间房,但房间宽大,外屋有一小榻,可以容下一人休息。”
“里屋和外屋隔着面墙呢,没事。”
颜倾看向玲珰,征求她的意思。玲珰想换地方,可掌柜不想失去那块玉玦,好话说尽,磨得玲珰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进屋后,玲珰发现掌柜说的话不假,里外各一间房,不过隔开两间房的却不是什么墙,而是屏风。
玲珰认了,在榻上躺下,闭眼就要睡。
颜倾劝她:“哪有让你睡小榻的道理,你睡里面,要是有个强盗匪贼什么的,我还能挡一挡。”
哪来什么匪贼,颜倾是怕季舒玄的人追来。
玲珰不想挪身,闭眼就睡了,很快就起了均匀的呼吸,睡沉了。
颜倾走到里屋,发现里屋的床宽敞,被垫得软和厚实,被褥也柔软舒服,比小榻不知道好了多少。刚躺下就浑身不是滋味,再怎么说玲珰也是个女人,他是个男人,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弱女子睡小榻,而他还心安理得地霸占大床?
不行,得换!
颜倾走到玲珰身旁,把玲珰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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