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地将花瓶扶正,谢延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刚往里走了两步,一抬眸,正好撞上一双幽暗的眼。
傅尧尧:……
见她没睡,谢延整个人瞬间就放松了,眉眼含笑地往床边走了过来。
“娘子!”
“停!”她伸手将谢延拦在一尺之外,猛地站起身来,伸手就拧住了谢延的耳朵,“你说说你啊,你才多大啊?就半夜爬人家姑娘的窗户,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娘子,疼疼疼……”
谢延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却又不敢从她手里将耳朵抢回来,只能一脸委屈地看着傅尧尧,企图唤起她的同情心。
对上那双清澈而又无辜的眼眸,傅尧尧瞬间没辙了,手下一松,有些愧疚道:“你没事半夜爬我窗户做什么?”
谢延揉着被揪红的耳朵,浓浓的鼻音里好不委屈,“我听说你受伤了,就想过来看看你。”
话落,他抓起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都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很是关心道:“娘子,你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敷过药了没有?”
傅尧尧不眉头一蹙:这货怎么这么啰嗦?
将手抽了回来,傅尧尧有些不自在道:“我没事,已经上过药了,你也赶紧回去了,太晚了,大夫说了,我得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逐客令都下了,他已经能听懂吧?
“那娘子你赶紧休息,我在旁边守着你。”
这种砸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将油灯点亮,“你也看到了,这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床,我受伤了,受不得挤,你没地方睡觉。”
哪知谢延转头就把油灯给她吹灭了,推着她上了床,又帮她小心翼翼地叠好被角,“娘子不用管我,你快睡,你睡着了我就走。”
这几日为了堤防朝廷官兵的来犯,她精心设计布局和防卫,心里的那根弦一直都是绷着的,如今暗室盈香,有人守着,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
也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了谢延的身影,她这一觉,倒是睡得极其安稳。
红梅的事情很快就在山寨里面传开,包括她之前对钱袋进行诬陷的事,一夜之间,整个山寨怨声四起。
有人将寨中情况禀报给傅尧尧时,她什么也没说,只问了问暗室里的红梅。
“能吃能喝,就是不说话。”
老大说,这人背后肯定有同党,可是她在牢里待了两天,也没听到一点动静。
傅尧尧勾了勾手指,压声道:“这样,你让兄弟们……”
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就这么在饭堂里传播开来。
“我跟你们说,那女人,细皮嫩肉的,那腰身,软得跟面团似的,身材比楼里的姑娘还要好,干起来,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张大宝踩在椅子上,眉飞色舞地讨论着什么,不时发出轻浮的笑声。
“你说的是真的吗?老大最忌讳咱们强女人,你这样做,就不怕被老大知道?钱袋的下场,我们可是不敢碰!”
张大宝拍着大腿道:“当然是真的!那女人给老大设了这么大一个局,老大留她一命就是恩赐了。老大说了既然她要扮演被强的女子,那就帮她坐实了这被强的身份!要是没有老大同意,我敢这么做吗?”
红梅的身材和容貌,寨子里的弟兄都是有目共睹的,有想法的也不在少数。
有人一听,当即起了色心,“张大哥,既然老大默认了咱俩可以动那个女人,那今晚,你也把我带进去呗!”
“带你进去没问题,不过你得……”
张大宝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对方当即会意,从怀里掏出五个铜板。
“就这么点?”
对方连忙赔上笑容,“这不是前几日都拿去买酒了吗?张大哥,你带我去看看,等发了月钱,到时候都给你补上!”
将五个铜板在手心掂了掂,张大宝压低了声,“好,今晚熄灯后你来暗室门口找我,兄弟我带你进去!”
“哎!谢谢张大哥!”
斜对角,将几人对话尽数听入耳中的某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怒,捏着拳头就要站起来,却被另外一人按住了肩膀。
第二日。
“他娘的,就像张大哥说的,老子昨晚恨不得死在那娘们儿身上!那滋味,比春风楼里的小翠可美味多了!”
张大宝冷嘲道:“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昨天差点将人搞死,还想再去,得加钱!”
男子垂头,巴结道:“张大哥,要不,记账?”
有人被两人勾起心思,拿出钱袋就交到张大宝手上,“张大哥,我有钱!带我去!”
一连三天,张大宝每日都会和几个弟兄偷偷讨论这件事。
书房里,弟兄将这几日一无所获的情况报告给傅尧尧。
“那女人,也是什么都没说?”
“她像是笃定咱们不会动她,每天过得可自在了。”
傅尧尧摸了摸书桌上放着的银月镖,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既然这人不愿出来,那咱们,就给他下一记猛药!”
熄灯后,山寨陷入了寂静之中。
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进入了暗室,随后不到小半时辰,众人皆煞白着脸出来了。
回到房间的众人心中害怕,却又忍不住讨论起来。
“你说她会不会死啊?”
“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活不成了!”
“我听说二麻子说,那女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咱们这,算不算杀生?”
“那女的自己作恶多端,生出来也不是什么好种,听说家里人都死光了,生出来也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死了倒也干净!”
黑暗中,静静听着这一切的男子再也忍不住,趁着月色偷偷去了暗室。
月上中天,暗室里的兄弟都睡得很熟,男子很轻易地就躲开了守卫,直接找到了关押红梅的房间。
快速打开牢门,男子上前一把将红梅抱在了怀里,满眼痛惜道:“梅儿,醒醒!快醒醒!”
怀中的人气息十分虚弱,仿佛下一瞬就会死去般,唤了半晌却是没有一点回应,男子一急,抱起她就往外走,“梅儿,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梅儿,我这就带你走,我们回家!”
哗啦……
两人刚走出暗室,外面瞬间齐刷刷涌出来十几个人,手中皆持着火把,将两人团团围住。
傅尧尧站在圈子外,程亮的银月镖在火光的映射之下泛着森冷的寒光,她目光慵懒地扫向两人,微微一笑。
“这么晚了,二位这是打算上哪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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