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了钱……”扶疏皱着眉头,不赞同地辩解。
“不是?”宋寒洲咧着嘴轻轻一笑,“你当初和爷爷做了什么样的交易,你以为我真的毫无所知吗?”
“那不是交易!”
扶疏终于停下脚步。
她快步走到宋寒洲面前:“那是爷爷好心借给我……”
“好心?”宋寒洲伸手掐住她后脖颈的软肉,厉声道:“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我爷爷,宋鸣礼,旗下员工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凭什么这么好心,管你家的闲事?”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是天仙啊,他供着你!”
扶疏望向眼前暴戾不安到嚣张的宋寒洲,不仅觉得陌生,还觉得不耐。
“宋寒洲,我以为你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虽然拥有成熟的身体,却没能拥有成熟的感情,但我从不觉得你是个坏人。”扶疏抽了抽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但是你今天真的让我很失望,你不仅不懂得感恩,还漠视别人的付出,践踏别人的真心,用你那张锋利的嘴加以嘲弄!”
“你不是没有亲人和朋友,是你亲手推开了他们!还失去了他们!”
宋寒洲想伸手去拉她,扶疏却非常回避地躲开了。
他望向空空如也的手里,黑暗从头顶沉沉覆压。
“扶疏,你以为你是谁呀?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宋寒洲低着头笑道:“我来,就是不喜欢自己家里有别人的东西,我觉得住着不舒服,你爱去哪去哪。”
宋寒洲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后转过了身。
“我很好奇。”
扶疏眉心一跳,却还是不肯落下风似的面无表情道:“好奇什么?”
宋寒洲视线落在她往后退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分外不爽。
“你躲什么?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宋寒洲,我不是怕你,是有人在等我。”
“有人在等你?”宋寒洲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凶狠,他仿佛像把这句话当做了俞鹤汶,扔在嘴里嚼碎了。
“那就让他等。”宋寒洲道。
扶疏皱起眉头:“你没别的事,我走了。”
“你是怕跟我待久了?”宋寒洲从兜里摸了一支烟,含在嘴里,仿佛吊儿郎当的地痞,只有那外表是优雅的,“还是怕你放不下我?”
即便告诫自己不要去理会宋寒洲,他就是被逼急了什么话都舍得说出口的大少爷,可她是个人。
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只会生气。
“宋寒洲,你能滚吗?我真的不想当你的玩具了。”扶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五感泛着酸,最后只化作了哭喊。
宋寒洲伸手想去擦掉她的眼泪,却被扶疏毫不留情地伸手拍掉了。
她瑟缩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样明显的抗拒明显激怒了宋寒洲。
一如当时的扶疏跟她说,害怕他的靠近,对他只觉恐惧。
不,不该是这样。
宋寒洲宛如想要证明什么。
她越是逃避,他就越要拉着扶疏一起面对那些痛苦。
“我就是好奇,你和他上床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宋寒洲的动作敏捷得像一只猎豹,逼得她连连后退,直到墙角的角落里。
宋寒洲尽在她眼前,灼人的呼吸声缠在她四周,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根本没有地方逃脱的兔子,只能绝望地等他张开嘴。
在那之前,宋寒洲还要驻足欣赏她的惶恐和颤抖。
扶疏惊讶地张了张嘴,声音却喑哑不堪:“你滚。”
“我滚?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吗?”
扶疏低着头很久都没有说话,宋寒洲一开始还觉得有些狐疑。
过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地上那一滩水渍,立刻慌了神。
他的手悬在扶疏头顶,经过路灯照亮,投射在地上,像安慰,也像举起刀的刽子手。
扶疏开了口道:“对不起……”
“你……”宋寒洲的手抖了一下,惶然无措到了弱势的地步。
“对不起,没能早点认清我们不合适。”扶疏抬起头,眼里还有眼泪,可神情清明。
“你从头至尾都知道我想要什么,可你一直都不肯走出这一步,你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撞得头破血流,很好玩是不是?”
“你真的在意过我的感受吗?”
“你他妈说什么鬼话,我不在意,我半夜……”话说到一半,宋寒洲又咽了回去。
事实上,扶疏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宋寒洲始终不肯交付的真心。
扶疏笑得很惨淡,连声音都低压,透露着情绪外放的浓浓的疲倦:“好,我相信你在意我。”
“你知道就好。”
“既然你在意我的感受,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永远也别出现了。”
宋寒洲噎了一下,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扶疏,你别后悔。”
扶疏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等了一会儿,看宋寒洲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盯得她毛骨悚然,却没有话再说下去。
她便试探性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宋寒洲没有反应,才转过身走得飞快。
走出一段路之后,扶疏听见身后毫无动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宋寒洲还站在原地,漂亮的眉眼泛着凶狠的疼痛和暴戾。
扶疏看着心里狠狠抖了一下,害怕宋寒洲会动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宋寒洲,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了。”
我求你了。
宋寒洲僵在了原地,风一吹,他的话只字不差地飘了过来。
“你放心,不会有下次。”
扶疏紧接着一句:“你……不要针对小俞,他是无辜的。”
“你敢维护他?”
宋寒洲笑着露出一口牙,“好,我会让你知道我有没有针对他!”
宋寒洲终于走了,扶疏的心情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变得更沉重了。
看了眼地上的盒子,她走过去捡了起来。
往里看了一眼,如宋寒洲的说法,里面都是一些日用品。
扶疏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抬手都扔掉了。
人都已经走了,东西还留着干什么呢。
“你和宋寒洲谈完了?”
俞鹤汶从不远处急忙迎上来,看她那副表情,心里也明白了什么。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
这不是欺负,这是她自找的。
扶疏道:“我们不要再提起这个人了,好吗?”
纵然生气,可扶疏这副态度,他也很无奈:“你真的还好吗?”
扶疏没什么心思,有气无力道:“嗯,我想回去睡觉了。”
“那我送你。”
俞鹤汶拦在她身前,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扶疏眼睛闪躲了一下,还是挣开了。
“对不起,小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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