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进了太和殿,就得接受姑姑深一步的教导。
“在皇上身边当差不必在旁处,眼不乱看,手不乱碰,嘴不乱说,话不乱听。”
天刚蒙蒙亮,新进的两个宫女站在丫鬟房门前,曲长笙便在其中,教导他们的刘姑姑名为刘清善,是早年间就在宫中的老姑姑了,虽然从来不曾伺候皇上,但是她经常在赢尘的周边晃悠,是个老熟人。
前世她并不愿意跟赢尘身边的人和人打交道,但是她知道,这个姑姑为人还是很好的,赢尘性子暴戾,她却是这种里面难得留下来与赢尘贴身伺候的。
上一世她自己钻牛角尖总是跟自己过不去,这么多的好人,她都半点关系都没有打好,才使得上一辈子的路走的崎岖难行,这次都得面面兼顾。
“你们可都记住了?”刘清善将所有禁忌一一说明,长笙与身盼的宫女晚暮颔首:“记住了。”
“不光要记住,更要牢记,这些都是将来的**,倘若是一个不留心,那就是要发配到落晖宫的。”
刘清善又看向长笙:“最要紧的就是你,你是我们这里面唯一一个伺候在皇上身边。因为皇上身边平常都有死士照料,而我们这些能贴近皇上身边的人也做不过进去端茶倒水。有很多的事情,我刘姑姑在这工作这么多年也没有大摸清,所以你要记着,在别人没有轻举妄动之先,万万不可开先例。”
刘清善倒是不太放心这个长笙,她本身早就有所耳闻,怎么看怎么就像是一个惯会惹事儿的,她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转身走了。
彼时天色已亮,日头缓缓升起,身旁晚暮斜睨她一眼,上下打量,语气凉凉的:“你就是那个长笙?”
“你认识我?”长笙挑眉回问。
“宫中人谁都知道你。”晚暮扯了扯嘴角,神色看起来十分凉薄:“说如果抱紧你的腿,就是抱紧后宫娘娘的腿了。”
长笙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嫌恶的表情,晚暮也走了。
晚暮生得不太好看,单眼皮小嘴巴,看起来有些刁钻刻薄,说话也是,就方才听她的话音,就好像是她是一个谄媚皇上的宫女似得。
长笙脸色微沉,抱着自己的包袱到了丫鬟房,里面已经各自有了各自的位置,也给长笙和晚暮二人腾了位置。
二人进屋,长笙瞬间就成了众人的焦点,他们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挑剔和打探,晚暮没多说话,脱了鞋袜自己上炕睡觉,长笙的位置就在她旁边,她刚躺上,晚暮就好像是厌恶她似得,眉头皱了皱,不落痕迹的往别人的那边挪了挪。
正是君王准备上早朝的时候,宫女太监们端着洗漱用品排队而入,长笙守在殿外,呼听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脸盆打翻了的声音:
“啊!”
一个洗漱宫女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端着的脸盆被她失手丢出去了半米远,原是迈步的时候北高门槛绊倒了一脚,现下惊恐失措的她坐在地上哆嗦,目光遥遥从门口朝殿内望去。
帝王正在着龙袍,听见这嘈杂的声音,他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凤眸轻掠过地上的水渍。
玄裳与崇凛齐齐朝她望来,视线中已然有了深意。
“奴婢该死!!”这一道视线犹如当头一棒,宫女已经惊恐发抖不知该如何自处,因惊恐而颤抖尖锐的声音更加的让人觉得心烦气躁。
赢尘眸光微暗,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崇凛自然也不会多一句废话:“带走。”
长笙步入太和殿,就见那宫女惶遽的被人拖着,双手双脚扑腾,在口中呜咽着什么,却被堵住了嘴巴。
这是他们惯用的招数,赢尘喜静,他们便将那些受了错误的宫女们堵上嘴巴,然后拖到地牢里等着送进落晖宫。
只是早上的这个一个小差距,就足以让这些奴才们本来就在提心吊胆的感觉现在已经将脑袋放在裤腰带上了。
气氛僵硬得让人窒息。
她站在门口,本应该她来服侍赢尘洗漱,现在倒是有些不敢动了。
因为她一感觉到这种气氛就全身僵硬啊。
咬咬唇,长笙垂首进去,越过一众哆哆嗦嗦的宫女太监,自己哆哆嗦嗦的站到了赢尘面前。
从早上起来帝王就在头痛,经方才一事只觉的某处突突的疼。
赢尘双瞳似是笼罩了一层黑雾一般,忽然,似是不经意间身盼传来一丝熟悉的香气。
有些掺杂着茉莉花香的清淡味道,让他眉心微动,掀眼看去,刚好对上曲长笙观察他神色的眼光。
长笙迟疑一瞬,心虚的垂下头,取了毛巾,细细的帝王的脸上搽试起来。
赢尘神情淡漠的看着她与自己亲密接触,她每一次的动作都能带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他的头痛有些缓解了。
长笙准备换个毛巾,手腕冷不防的被赢尘扯住,一回头,就见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看着她,让她心里一紧,莫名其妙的任他瞧着:“皇上?”
“继续。”他的双眼中有着强大的威压,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紧盯着她。
长笙楞了下,反应过来他想要擦脸,再度仔细的替他擦拭起来。
赢尘阖着眸子,嗅着这个味道。
熟悉、**,就好像是小孩子第一次吃到糖一般,他贪婪的想要吃更多。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对眼前这个姑娘的喜爱,那种想要拥抱她的感觉,在每一次她靠近的时候就更为强烈。
赢尘猝然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长笙动作一顿,在他的目光下微微红了脸。
将一切侍奉完毕,倒是比赢尘平日里让旁人侍奉足多了一倍时间,因为每一次他都要自己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分明紧张的气氛硬生生的让她给弄得**不明。
最后将龙冠带好,赢尘还是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皇上,好了。”长笙尽量让自己对这种仿佛看着食物一般的眼神视若无睹。
帝王静默不语,崇凛在旁边观察片刻,对众人说道:“你们先下去。”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退下去了,还贴心的关好了房门。
这,这是干什么?
长笙有些慌。
“手好了吗?”赢尘自然的拿起她的手,长笙不习惯的将手往后缩了缩,却还是被他强硬的攥在手里。
“奴婢已经好很多了。”
本来小巧的手上面一块块斑驳的疤痕,赢尘眸色微暗,“这还算好?”
长笙咬唇:“起码,已经不疼了,多谢皇上关心。”
赢尘冷哼一声,将她的手放下,“脚呢?”
“脚更好了,我已经能跑能跳了。”长笙生怕他再来一次亲自检验,说话的时候还顺便蹦了两下。
这样子看起来还挺活泼的,比平常死气沉沉的样子强多了。
男人凤眸眯了眯,未再多说什么,与长笙擦肩而过。
“对了皇上,您今天早上是不是头痛啊。”
长笙忽然开口,眼中些许期望闪过,私底下还在紧张的卷着袖子。
赢尘本有些焦灼的心情乍然如东风吹过,回首似是带着些许问询。
他似乎在问她怎么知道,也似乎是再问她想要做什么。
长笙咬咬唇,凑了上去:“那个,奴婢能不能大胆地说一下奴婢的想法?”毕竟赢尘只要头痛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那就牵扯到他们的小命难保,她长笙是个很懒的人,一点也不想要等皇帝生气了之后再多费心思。
赢尘轻挑眉梢,似乎是对她默许了。
她鼓起勇气,指了指香炉:“其实,安神香不应该添那么多,皇上您要是头痛,一点香都不应当点,因为安神香对您没有用,您是不是到了深夜还是会失眠?”
还是会?赢尘凤眸微眯。
“哦不对,是还会。”长笙迅速纠正自己的口误:“其实,您竟然有头痛的这个毛病是不适合点香炉的,纵然是您在这里放了太多的催眠安神的香料,反而闻多了也不好。”
“那你要怎么样?”帝王语气沉沉的,听不出喜怒来。
长笙眼珠儿转了转,“自然是花香最好。”
赢尘似是又回忆起了她身上的味道,也是花香。
宫中苦闷,他从来不喜欢在宫中种植那些花花草草,从来都是常青树一些常年绿木。
“奴婢知道宫中无人会种植花,奴婢会,不如您让奴婢去给您种花吧?”长笙见时机一到,笑着安利。
快答应吧快答应吧,答应我就可以离你远点了,还能养养花花草草,多么清闲的工作啊。
他在她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的意思,再一看她双眼中满是雀跃,他那稍微有些暖意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你说你喜欢养花?”
他开口,声线凉薄:“好。”
长笙双眸睁大,有些欢喜,差点就压不住眼角眉梢里面的雀跃:“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赢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未多说一句,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长笙就收到了所谓的养花重活,是崇凛将太和殿里面的香炉名人搬走,自己手里还有这一株摇摇晃晃的绿植,就连曲长笙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你说你要养花,是这个吗?”
……这个现在全都是叶子,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开花甚是不知道这个是不是花。
长笙被堵的哑口无言,“皇上,您说的让奴婢养花,就指这一盆?”
赢尘提笔坐在桌案后面批改奏折,眼皮子都没抬:“你说养花,那便养花,不是你说的?”
“可这也太小了吧?”长笙嘟囔着给它抱在了怀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玩意儿。
赢尘抬眸瞧她,微不可察的挑了下嘴角,长笙看他之时,又觉得赢尘没笑,恍若错觉。
倒是他的冷言冷语在旁边让她印象深刻:“养不出花来,朕那你是问。”
……她真是自讨苦吃。
“你没事儿养什么花啊?”
崇凛就在门口像是笑话她似得,一本正经的道:“这是我随便在外面买的一盆花,什么花还不知道呢,皇上从来不喜欢那种娇贵的东西,原来是你要养啊。”
“我这是为了皇上好,那些香料根本就不行。”长笙抱着花盆,样子看起来挺滑稽的。
崇凛冷哼一声:“皇上的香料是药师配的,轮得到你说不行吗?”
抬眸瞧着曲长笙,她似乎是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都有比在自己面前不一样的活力与精神。
赢尘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刚好崇凛来了一句:“我看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说不定你就是故意让皇**安神香扯走,若是皇上晚上睡不好,拿你试问了?”
“皇上,我真的是为你好,不信的话我们就试一试,倒是崇凛,他冤枉我!”
帝王的目光顿时扫向崇凛,犹如实质一般让崇凛觉的不寒而栗,愤愤不平的刮了长笙一眼。
长笙咬唇,不甘示弱的提挑眉看回去。
虽说,她现在跟赢尘的关系不太好,但是为了避免前世的那种事情在发生,她还是应该要让赢尘相信她,信任她。离不开他不要紧,要紧的是,只要是他开始慢慢信任自己了,将来就算是会离开这里也就好说了。
只是……
她出殿之时黛眉微蹙,想起七日前,李青禾的那一番话。
她有必要跟她娘去问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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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众人遗忘的日子,李翠过得并不好过,她勉勉强强的靠着每日送来的剩下的吃食来生活,因为大人下令免她不死,她倒也活的顽强。
只是,心里头的这股子气就好像是堵在喉咙口里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当年,我就不应该将她给留下来,就应该说她死了。”李翠咬着饭,李青禾在一旁喂着,也是见自己的姐妹可怜,给她把屋子收拾收拾,总不至于太邋遢了。
“你要是讲她给杀了,到时候人家发现弊端了咱们不好说。”李青禾眉心拧着:“只是这丫头突然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跟以前相比就像是活活变了一个人似得,气都要气死人了。”
长笙步入院子,刚好听见这一句,她眉心微动,轻手轻脚的绕道后院去偷听。
“还不是因为她攀上了大人,那个狐媚子我见她就知道她不老实,就是没防住她出去勾搭人!”想到这儿李翠就气得脸色涨红:“只是可怜我苦命的孩子,竟然要遭到那个女人的毒手,她好歹也是他的姐姐,竟然一点脸面都不顾,我真的想杀了她。”
“说什么杀不杀的,杀了多没劲?”李青禾替她擦了擦嘴:“你放心,我也不能让那个丫头逍遥法外,已经派人去收拾她了。”
“啊?真的吗?”李翠顿时眼睛一亮。
曲长笙有些讶异的挑挑眉,倒是惊讶于她们竟然还能找人来收拾自己。
“自然,你不要以为这宫中除了我们不喜欢她,还有不少呢,而且你忘了,是那位姑娘将我们给带到这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身败名裂吗?”
那位姑娘?曲长笙脑海中瞬间闪过了小桃子的脸。
那个所谓的将她们带进宫来的人只怕就是小桃子了,临死前见识到的小桃子让长笙大开眼界,她的姑姑本来也是浣衣局的宫女要来几个新来的人不费劲。
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长笙眼底滑过一丝幽光,她们想让自己身败名裂?那她为什么不顺了她们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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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笙!”
次日,曲长笙端着赢尘换洗下来的衣服送去浣衣局,正在洗衣裳的小桃子笑眯眯的朝她迎上来:“这么多日不见我好想你啊,你怎么样,在宫里当差好不好?”
曲长笙邪睨她一眼,才知道这洗皇上衣服的伙计落在了她的头上。
“在哪都一样。”她将衣服放进纸篓里,而小桃子神色单纯,见了皇上的新衣服倒是有了些许欢喜:“其实你一走之后,浣衣局中就没有人接替洗圣上衣服的活了,就让我接替了。”
她害羞的,绞着袖口,衣角上一片水渍,眼中的入水柔情:“我想说,说不定有一天我能在你身边,到时候,我们在这宫中互相扶持,做姐妹。”
“恩。”长笙点头,笑得有些勉强。
小桃子又岂会看不出来,试探性问道:“我怎么看你,样子挺憔悴的呀,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没有啊。”长笙先矢口否认,却又黛眉轻蹙,明显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桃子瞧了一会儿,见她似乎是隐瞒着什么却又不肯说,眯了眯眼,又笑道:“你看你,你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们姐妹不能说的啊,不说,你不就憋坏了吗?”
长笙琢磨好像也有一些道理,神秘兮兮的道:“……可是,我若是跟你说了,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啊。”
“我保证不跟别人说。”桃子妥帖的摸着长笙的手,两个人寻了一个安静的树荫下。
长笙环顾四周,小声道:“其实,有个士兵在追我呢,我也,有点想当他是心上人,”
小桃子眼睛一瞪:“心上人?”她语气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却又一副我很关心的你口吻:“长笙,这可不行,这是宫中的大忌,你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若是让人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我知道呀,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而且,那个人也喜欢我。”长笙抿唇道:“我不知道要不要见他。”
“见啊,为什么不见!你不是喜欢他吗?这种机会可很难得。”方才还劝她不要去,这会子又让她去。
小桃子嘴角隐隐有着微微上扬的趋势:“那这事儿,大人和皇上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这事儿我只跟你说了。”长笙拧眉,慎重的拍了拍她的手:“可是,你也知道,这皇宫之中,此事乃是禁忌。”
“禁忌又如何?这宫里哪些人没这么做过?再说了,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你来要是在一起,我百分之百支持你们,而且还会替你们保密的。”小桃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对了,那个士兵是哪里的人啊?”
“西大门的人,离这儿不远。”长生看了看左右:“你可一定要帮我保密啊。”
小桃子点头如捣蒜:“我一定会的。”
-
“玄裳。”
傍晚,长笙叫住玄裳,他手中拿着要送去西大门的令牌:“我可以跟你去吗?”
她知道,每逢三日傍晚,玄裳就需要从西大门出去一趟。
玄裳神情有些疑惑,“为什么?”
长笙环顾四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瞒你说,我很怕皇上,崇凛的性子你也知道,我觉得我就跟你能说的上话。”
“……去西大门,你也看不到什么。”
“我就散散心。”长笙双手合十:“好不好?”
“……”挣扎片刻,玄裳只好点头:“恩。”
西大门乃是直通皇城中心的门,玄裳就在此处跟外面的信人交谈事物。
这里面驻扎的官兵皆是气质不凡,个顶个挺拔如松柏,长笙百无聊赖的站在离门口,玄裳已经在大门外面,宫里面看不见他的身影,长笙眼珠儿转了转,寻了个最靠边的士兵,离他站的近了些。
“快点快点!”小桃子带着李青禾跟宋总管出现在暗处,朝着长笙的那个方向探头探脑。
内务府的宋总管是被她们窜动来的,他一直都对曲长笙这个人很不满意,但是却又不相信曲长笙这个丫头能做出那种蠢事儿,而小桃子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说的是真的,他又有些不想放过。
所以也就跟着来了。
长笙神情带笑,看哪都是笑呵呵的,尤其是看向身边的这个士兵的时候双眼中更是柔情。
这模样在别人的眼中,果然就是十足十的证据。
“你看吧宋总管我都说了是真的,长笙今日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吗?”
小桃子看见曲长笙如此自觉思路愈发兴奋:“她果然再跟那个士兵私通,这下好了,抓到这个证据,她必死无疑。我们这就上去吧总管!”
“慢着。”宋总管不急不缓:“再看看。”
“可以麻烦小哥帮我拿一下东西吗?”长笙转头笑盈盈的看着他,这士兵哪里见过这般长相的小姑娘对自己笑得这么温柔,他脸上明显滑过一丝窘迫,算是默认了。
长笙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他的手里,旋即雀跃的走了。
本来还有些不信的宋总管见到这一幕也难掩心中平静。
这是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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