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寒暄之后,淑贵妃见瑶月公主似乎有话要对勤帝说,便找了一个借口将空间留给了姐弟二人。
瑶月公主望着怨气满满的勤帝,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不是进宫了吗?我又不是远嫁,想什么时候进宫就能什么时候进宫看你,不是挺好的吗?你还闹什么脾气?都当爹的人了还耍脾气,也不怕淑贵妃看了笑话。”
“朕什么样子淑贵妃没见过?她才不会笑话。朕到是想问你,朕和朱编修比,哪个更重要?”
“……你,当然是你。你与我同胞相承,是最亲不过的亲姐弟,还有谁能够比你更重要?自然没有。”瑶月公主没想到嫁了人以后,还要想办法哄自家弟弟,有些好笑。
可有什么办法呢?
亲的,自己不哄还能如何?
哄了好一会儿,见勤帝眉眼舒开,没再释放怨气,瑶月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并且在心中暗自决定,以后给朱七送什么东西,一定也要给勤帝送一份,免得他又怨自己“见色忘弟”了。
天知道都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这还差不多!”勤帝脸上露出了笑容。
见他心情好了,瑶月公主也跟着笑了起来,终于道明了来意。
……
瑶月公主跑这一趟,根本没跟朱七打招呼。
所以,什么大燕图书馆,朱七其实是不清楚的,他只知道家里送了他一座特别大的图书馆。
曾经他看过的所有书,以及他没有看过的天下藏书,这座图书馆都会有。
以后他再想看书,就不用担心找不到书看了。
朱七开心极了,每天忙着到处选址,就是想要找一个既方便出行,又能装下那么多书的地方。
“曼曼,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寻了一天,朱七十分开心地和瑶月公主分享着他的寻找结果,“是不是很大?要是把这个地方装满,一定有很多很多的书,到时候我再也不用愁书看了。”
说着,还不忘询问瑶月公主,他在皇家看的那些藏书,可不可以默下来放到这里面。
要是不行就算了,放在他的私人藏书馆也行。
“可以啊,你喜欢就好。”瑶月公主看了一眼,这地方她知道,当初要建公主府的时候,这个地方也是备选之一。
只是那处离朱府远了些,建筑也都有些老了,瑶月公主不想那么麻烦,最后选择了现在这处。
这处虽然比那里小了些,但收拾起来简单,能够迅速入住。实在嫌小了,就花高价把周边的房子买下来,再扩建便是。
其实这处也不小了,相较于朱府,这里可大多了,而且又只他俩住,即使以后生个三五个孩子,也够住了。
只是公主府嘛,总归是要宽敞大气些,只有嫌小的,没有嫌大的。
“其实这里也可以。”朱七又指了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更大更宽敞,就是是一片废墟,得自己建。
“这里也可以,你要是喜欢,大不了以后我们建两座,一个叫南图书馆,一座叫北图书馆。”
朱七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这东西,他永远不会嫌多!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驸马,只要你想的,就没有不可以的。”为搏美人一笑掷千金的角色什么的,瑶月公主觉得挺合适她的,她可是大燕公主,有几个人能比她更有钱有权?
哦,除了她亲亲的皇弟!
朱家献一个活字印刷术献得跟没一点动静似的,没有人知道,朱家悄眯眯地跟勤帝讨了一封“免死金牌”,并承诺不违背法律道德,此牌方可生效。
也算是安了勤帝的心,免得他以为朱家要干嘛——不想干嘛,就是想替自己和老六求一个平安。
牌子到手,叶瑜然这边也终于开始着手离京事宜。
把刚弄好的农庄移交给了从朱家村过来的种地老农民(农学研究员),嘱咐朱八妹听三哥、三嫂的话,嘱咐徐玉瑾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千万要记得,朱家男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云云。
然后又转头叮嘱朱三、朱七两人紧守夫德,跟自己的妻子好好过,别整有的没的,让她在外不放心。
又交待朱六有事跟兄长们商量,别再整事了,一封免死金牌求得不容易。
离开之前,大半夜的睡不着,站在院子里看月亮。
察觉到动静的甘逸仙:“……”
上一回还是因为八妹的事,这回是……
无奈现身。
“师傅,你又失眠了?”
“你不也是?”叶瑜然回头看他一眼。
“我是年轻人,本来就睡得晚,正准备睡了,结果发现师傅还没睡,就过来了。师傅,你这回又是因为什么睡不着?是舍不得八妹,还是舍不得家里其他人?”
“唉……”叶瑜然重重叹了口气,“突然要放下一切走,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甘逸仙一愣,想着他认识师傅这么多年来,师傅似乎一直在忙,就没有停过。
现在突然抛下一切跟他走,有点小情绪好像也正常。
“是吗?我还以为师傅老早就想好了。不是师傅自己说,想趁着老了不能动了之前到处看看,顺便再考验一下一众儿女,免得真闭眼了,再后悔也来不及吗?”
“话是这么说……”叶瑜然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可心理上一时不能适应也没办法。人嘛,就是这样,想得多不说,左顾而右盼,总怕自己想得少了,做得少了,以后会后悔。”
“师傅,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你的冲劲呢?那个时候,你可没什么好怕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才过去几个年,师傅怎么变得胆小了?”
“那个时候,光脚不怕穿鞋的,但现在能一样吗?越是拥有的多,越是想要护下手里紧握的,胆子也越发小了。人不就是这样,有了软肋,便没了冲劲。”
甘逸仙摇头:“软肋不一定就是缺点,软肋也可以变成铠甲,变成逆鳞。正是因为师傅想要保住现有的一切,才会变得更加强大,只是以前你是让自己变得强大,现在你是教会他们,让他们自己变得强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欲。我觉得师傅现在教给他们的东西,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叶瑜然怔住,转过头来望向甘逸仙,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不知不觉间,这个单纯若白纸,情性憨直的傻瓜少年也变得大智若愚起来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逸仙,我发现,其实你早就出师了!”
“跟师傅学了这么久,总要有些成长,否则就是丢了师傅的脸,不是吗?”
叶瑜然望着他,轻轻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这夜的月色太美,还是今夜的他太美,整个世界的华光似乎都聚集到了此刻,化成了记忆当中一颗明亮的珍珠。
即使多年后,某人不经意间回想起来,也忍不住微扬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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