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夜里并没有睡得很安稳,第二日也是昏昏沉沉的,便坐了起来,只是稍微梳妆了一下,便等到了塔加沙敲门。
她看起来有一些疲惫的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的塔加沙,已经穿好了盔甲,只不过今日的盔甲不如昨日一般锃亮,隐隐约约还有一些血迹。
虽然说战争一定会死人,可是看着这些血迹,沈浮光是难免心里面会有一些抽痛。
“我要走了,并且今日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你想要去哪里,你随意就好,不用担心他们不愿意让你去。”
塔加沙如昨日一般的说辞,今日又说了一遍。
沈浮光笑着点点头,“你昨天就跟我说过了,我知道的,自然还是要多谢你。”
塔加沙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只是这样子直直的看着,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怎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先笑了?”沈浮光确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塔加沙非常突然的说道,“没什么,只是看着姐姐还在我的眼前,我很高兴而已,希望回来的时候,依旧能见得到姐姐。”
沈浮光不知他为何,最近总是对她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强大了,几乎是已经预判到了她。
所以此时此刻,她面容带着佯怒,“怎么,你是觉得我会不信守跟你的承诺吗?”
塔加沙马上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多想,我只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姐姐,你照顾好自己。”
塔加沙这句话说完之后,不如昨日一般,一步三回头,反而是低着头迅速离开了。
沈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人走远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塔加沙离开之后,几乎是瞬间,旁边的那扇门便打开,红梅从里面探出脑袋来。
“郡主,他走了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是会被人抓住似的。
沈浮光忍不住笑了一声,走到她面前去捏了一把她的脸颊,“你都不知道人走没走,就敢这么大声的说,就不怕人没走吗?”
红梅苦着一张脸,“郡主肯定会保护我的。”
沈浮光听到这句话时,也是一时无奈,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跟你扯这些了,走吧,咱们两个把阿秀带出来,公主那边的竹筏,应该也要送到了。”
红梅听着点了点头,两个人进屋子里面,一起将阿秀抬了出来,毕竟是尸体,一直放在屋里也并不好。
他们两个忙活完之后,公主也在这个时候来了,她跟着两个壮汉,手里面抬着竹筏。
“我来了!”索亚公主高声道,随后指挥着两个壮汉赶紧把竹筏带过来。
沈浮光看着竹筏喜上眉梢,想了想之后还是由自己一个人把阿秀抱到了竹筏上。
她其实手心上的伤口,昨天就已经裂开了,因为长时间的用托着的姿势抱着人,手心总要发力,而他的手心此刻又有这么长一道伤痕,自然一发力,就把伤口崩坏了。
见她如此,索亚最先叫了一声,“你手怎么流血了?”
红梅闻言也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她掌心裹着的纱布上渗透出来一层血雾。
沈浮光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反而是问:“红梅,这竹筏已经准备好了,公主也已经把阿秀平日里喜欢戴的首饰也带过来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布置的吗?”
红梅还想对她的手说什么,被她一把回绝,“我的手现在该受伤,已经受伤了,之后抹药就好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闻言后,红梅没有继续再盯着她的伤口不放,反而是说道:“要在她身体旁边摆一圈花,真的假的,倒是无所谓。”
沈浮光转头看着索亚公主,她朝着身后那两个壮汉又招了招手,那两人走上前来,一左一右一人背了一个包。
索亚公主从包里面翻出来,花瓣洒在了已经躺在竹筏上的阿秀身上。
“你觉得这样子的话,怎么样?本来我想着我还没有见过水葬,等到阿秀飘走之后,就拿花瓣帮她铺路,没有想到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索亚公主弯着唇角说道。
沈浮光也是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红梅。
红梅用力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多谢,多谢郡主,多谢公主。”
她这话说着说着,作势就要跪下去。
索亚公主一把拦住了她,“你们中原人就是这种虚礼颇多,不用跟我行礼,这本就是你应得的罢了。”
她说完之后,朝着躺在竹筏上的阿秀做了个礼,两人都是中原人,所以并没有看明白这个礼节,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狄戎人超度的一种方法,就是祝愿他下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康无忧。”
索亚公主说完之后,看了看那两个壮汉,“我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至于这个竹筏,你们要怎么带走,我是真不知道。”
沈浮光摇摇头,“先在这个院子里放着吧,等到塔加沙回来了,让他去就好了。”
闻言,索亚公主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只是一具陌生的尸体,你就不怕他半路喂了野狗吗?”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甚至还打了个冷战。
沈浮光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你这话说的倒是挺叫人惊惧不已的,既然他已经答应过我此事,那么就一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索亚公主很显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有些嫉妒,“为什么你就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相信着你呢?我怎么就不行?”
沈浮光听完这句话之后,非常语重心长的说道:“有时候就是真心换真心,公主,这些事情我不知该如何与你讲清楚,但是在我心里,他与工具不大一样。”
因为,他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工具,对于她而言,塔加沙基本上就是一个隐患。
或许说的再好听些,他只是需要有人制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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