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那人挥着手驱赶:“我刚才就已经说了,你要是不买米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捣乱!”
他说完之后确实也没有动手,一边回头往回走,一边嘟囔:“本来这儿这么多人就已经够乱了,还过来添麻烦,真是令人心烦。”
“你说什么?”朱雀听了这些话,自然是有些按耐不住,沈浮光却一把将人拽住。
他不大理解的回头看着沈浮光,沈浮光轻轻摇了摇头,“朱雀。”
虽然朱雀不知他在想什么,可是看到他这个表情还是很听话的,停了下来。
毕竟,只是叫他来保护沈浮光,自然是要听她的话。
沈浮光没有再多询问别的问题,而是径直跟上了那人,走进了米面铺子里,那人环臂站在旁边,也没有阻止她。
她使用此时此刻确实被这些场景震撼到,可是也没有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果不其然,就在这里。
“找到了。”沈浮光指了指那个袋子,她声音压的很低:“朱雀想办法把这个袋子上这块标记抠下,然后直接带走。”
朱雀点了点头,掏出一把匕首就走了过去。
而方才那个高大的男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一时之间也被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个是粮食,你们这样子是在糟蹋粮食!”他让吓得大喊,沈浮光则是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锭银子。
她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多谢你提醒我朝廷腐败,虽然我知道我并不能将每一个人都救下来,但麻烦你收着这银子,我带走你这里的米袋子,也拜托你,可以在那些吃不起饭的人,求到你这里时能吃吃口饭吃。”
沈浮光声音低低的,但是无端的就让人感觉到其中无限的力量。
那个高大的男人只是愣了一瞬间,随后就慢慢的拿起来了那锭银子。
“那请你放心,我们虽然是恶霸,可也不是那种会恃强凌弱的,我们跟官府打过一架,就是因为不敢惹我们,所以才允许我们在这里卖粮食的,不然的话,这些人连买粮的地方都没有。”
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下子就没了防备心,“从刚刚看到你的穿着,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非富即贵,那么你说的话一定能上达天听,我没什么人脉,能遇到您,所以也只能拜托你,看一看边关的百姓。”
沈浮光听着这些话,心里堵得很。
她鞠了个躬,“我知道了,我也记住了,还请你们能放心。”
沈浮光犹豫着,看着米袋子,“而我们带走的这几个米袋子也尽量装满了,还给你。”
那壮汉子没有想到,她竟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也是愣住了,“多谢。”
沈浮光出门之时,听到了他道谢的声音,心里正是百感交集。
她刚才其实就疑惑了,为何那老伯面对这么凶恶的人,并没有非常的畏惧,反而还能淡定开口为她求情。
原来这个老伯本身就知道这人并非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所以也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求饶而恼羞成怒。
沈浮光回到军营之后,整个人都看起来有些神情黯然。
朱雀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李藏锋,李藏锋自然是也看出来了,这上面的图案就是他们正在找的那个粮食的袋子。
“这不是把东西找到了吗?为何你看起来郁郁寡欢的?”李藏锋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询问。
沈浮光思索片刻之后,把今日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李藏锋,李藏锋听完之后,神情也是有一些低迷。
“明明律法条例里面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为什么,各地官员就不能照实遵守呢?”沈浮光实在是想不明白。
她虽然说已经活了两辈子,可是两辈子毕竟都是千金大小姐,从未体会过人间疾苦,更不会知道,权之一字,究竟有多么的诱人。
李藏锋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解释。
“浮光,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既然我是驻守边关的皇子,那我肯定就不会坐视不理。”
李藏锋话语说的非常认真。
沈浮光点了点头。
“我们这一次去除了发现这些事情之外,还找到了这些布袋子,就是出自那个董记米铺,听说他们是高价收购来的,但是从何收购的却并不知道,只是经由船夫运送过来。”
沈浮光指着那些布袋子说着。
“至于为什么一定是那个船夫运送,是因为别人都不敢接这一单。”沈浮光表情有些无奈。
“因为接货的那个董记掌柜,长得太过凶神恶煞,虽然老本职确实也是个恶霸,可是也就正因为如此,没有人敢接他的货,生怕会被中伤。”
“但是那个船夫呢,也是为了苏郃,所以急着攒些银钱,也就导致了这么多年以来的货物都是由那个船夫所送。”
沈浮光沉思片刻,“而且,朱雀还跟那几个在镇子上面留守的掌柜打听到,那个船夫说,三日来一次,而且用的是同一趟货物,我想他是不是就用的是太子的这一批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用这么长时间呢?”
李藏锋大概算了算时间,算了算那一船到底能装多少货,这样子盘算下来,确实时间差不多。
“那那些掌柜们有没有告诉你,他们上一次见到船夫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李藏锋自然是找到了最关键之处。
她点头答:“这些自然也是说了的,昨日刚见过。”
“所以说,等他下一次到,就是明日,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问一问。”沈浮光紧紧的皱着眉,怀里还捂着那些东西。
“我们现在手上有这些东西,确实能要挟到他,但是我总觉得不到万不得已,我若是这么做的话,就实在太有些过分了。”她叹了一口气。
李藏锋对此,倒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毕竟是武将,能得到的所有手段,就是物极必用,以赢为主。
“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沈浮光表情有一些复杂,心情也很沉重。
二人都沉默了下来,对今日之事确实心里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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