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孩子
“回来吧。孩子,你从没在外面吃过苦头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方母渴望用柔情唤回自己的儿子。
方圆的心里一热,眼睛里都有点潮湿了。也许,经过了昨天晚上,他意识到可能真的是自己错了。但是,他还是不甘心,而且,他认为在没弄清结果前,自己就放弃,对美兰也是不公平的。再说了,他认为迟早是要摆脱对父母亲的依赖的,何不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锻炼自己呢?也考验考验美兰。
“老妈,谢谢你和老爸,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回。”
“孩子,你回来,我们过去怎么宠你还怎么宠你。”
“老妈,有人找我工作来了,有时间再联系。”说完,方圆就主动挂断了电话。他不想浪费时间,和妈妈做无谓的争执。
他就不信,一个复旦大学的高材生,会被憋死。
人生就像一趟不知道终点在哪的旅行。
过了大约半小时,方圆就拿着一块精致的牌子,上面贴着一张彩印的《海报》来了。果然,别人的是废旧的纸箱板做的牌子,而他的是彩色印刷的《海报》,你说看哪个的多些?于是,不管是来公园的(此时来公园的人还不多),还是过路的(现在过路的上班族比较多),看见了他那块精制的《海报》,都会情不自禁地走过来看一看。
公园边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方圆仍然在那里等着。只是,他站得疲乏了,就和其余的那些企望有人请他们做家教的人一样,席地而坐。好在城里的地,也是很干净的,在这炎炎夏日,倒也不觉冰冷。谁也不知道,你会在哪一秒中遇到一个需要你的人,所以,这也是一场持久战,休息也是必要的。
方圆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这是一本英语书,他正在准备英语的升级考试。
周文看着正在做数学题目的男孩,端起茶,慢慢地品着。
“要是人生,也如这些数学题目一样简单,那就好了。”
看见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周文就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成长经历,从小,他做数学题就像切洋葱一样所向披靡。
“周文是神童啊!”
“周文这孩子将来要是没出息,你们把我的名字倒着念。”
……那么多老师的称赞,又让周文的心里甜丝丝的,那个考研的梦,又在他的心里蠢蠢欲动了:“如果,小娜还是离开我了,那么我会把事业和学业当成自己的妻子去爱。”
尹立新已经来到了韦虹家的楼下。他把车停了下来,给韦虹打开车门:“请!”
韦虹笑着走了出来:“不上去坐坐了?”
“不了。昨天我已经打过电话跟你爸、妈告过别了,免得他们也牵挂我。”
“臭美。”韦虹白了他一眼。
他就要出车了,那么远的路程,她可不忍心他在路上有什么闪失。所以,纵使她内心里对他有什么意见,也不会再表现出来了。
“除了这三个字,难道你就没有其他告别的话要说了吗?”
韦虹调皮地把头往一边偏了偏,又笑着:“一路平安!”
“够了,真是最好的护身符。”
提起“护身符”,韦虹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等等,我上楼去拿点东西。马上下来,等我啊!”
尹立新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想了想,他又说了:“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上楼去再跟阿姨他们说声‘再见’吧。”
于是,尹立新关了车门,就跟韦虹来到楼上。韦虹开了门,连叫了几声“爸、妈”,却没有人应,她看了看表,才笑了:“都上班去了。”
韦虹来到自己的闺房,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两个红色的“中国结”,是心形的,一个里面是“平”字,一个里面是“安”字。她把它们递给尹立新。
“笨蛋,这是平安符啊!你出车的时候,把它挂在前面,就可以保你一路平安的。”
够了!尹立新在心里暗道。
“韦虹,为了不让你担心,我也要好好开车。”
“知道就好。要知道,方向盘一转,上天堂下地狱都立马见分晓。”
尹立新把那两个心形的“中国结”拿好,又火辣辣地盯着韦虹,他是真的想做点什么了:“韦虹,我可以……”
韦虹似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断然拒绝了:“不行!”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说不行了?”
“因为不行,所以不行!”
尹立新连忙给自己找了一个新台阶:“我要说的是我可以走了吗?难道你也说‘不行’?是否不让我走了?正好。”
韦虹也笑了,想不到他还是这么反应敏捷,滑头!
“谁说不行?快走吧,这儿没人留恋你。”
“那你就别送了。就此别过。”尹立新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天空,好蓝;白云,好白;风儿,也在轻轻地问候它的朋友。
兰兰与夏雨已经坐在火车上了。车上不是很挤,他们面对面都坐在靠窗口的位置。
“兰兰,说点你小时候的故事吧。”
原来,作家也爱包打听?兰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你是说了不少,但再想想,我想你一定有许多遗漏了的内容还没说。说说看吧,我想听。”
看夏雨这么坚持,兰兰就托着腮帮子,认真地想起来。思绪,一下子又被拉回到家乡的那片特殊的土地上。
“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家曾经养过一头牛。平时,这牛是我爷爷放的。偶尔,我也会好奇,或者因为有别的伙伴们去放牛而眼馋,也会去放一放。”
“真的?你放过牛?怎么放的?”
夏雨的眼前马上呈现出那些放牛娃们骑着牛背,牛儿在河边吃青草的画面。果然,兰兰接着的描述就跟他的非常吻合。
“家乡有条小河。”
“不是春江,春江离我们家也有几里地呢,是春江的一条支流,也就那么几米宽。”
“平时,河水都不深,我们就牵着牛儿,来到河边,让它们在河**没水的地方吃青草。”
“那河边有柳树吗?”夏雨又急急地问,电影电视上都是这么样子的。
“当然有了。有垂柳也有杨柳,还有桑树。”
“真的?那一定很美。”夏雨想起了古人的一句边塞诗“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那当然了。当牛儿静静吃草的时候,我们就会爬到牛背上。”
“晕!”在夏雨眼里,兰兰的印象总体上是文静的,他真的无法想象兰兰会敢去骑牛背。在他看来,牛也是好斗的动物,骑牛背也是很危险的。
兰兰却轻蔑地一笑,好像夏雨才是个外国佬:“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乡下,哪个放过牛的小孩没骑过牛背?没见过马背,就不许我们骑骑牛背过过瘾?”
这倒也是,谁说牛背就骑不得?尤其是自己家里养的牛,都认得它的主人们,应该很驯服的吧?这牛应该没有西班牙的斗牛那么好斗而凶猛吧?
“呵呵,我是觉得你一女孩儿……”
“我一女孩儿你就可以瞧不起我是吧?哼!一苇,我告诉你,写作的本领我是不如你,但这骑牛的本事我可比你强多了。不信,下次我们比试比试!”
到哪比试?除非上兰兰家了。
“是吗?让我想想看:小时候的你,是不是像个疯丫头?”
“喂,不许你又拐着弯地骂我。我才不疯呢!农村里的孩子都一样,放牛的时候才不分男女呢,大家都骑在牛背上,可好玩了!”
“你那时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夏雨忽然想把童年的兰兰勾勒得更细致些,于是他就穷追不舍。
“不长,也不短,扎着两个羊角辫,辫子上还夹了两条红绸子扎成的蝴蝶花!”
夏雨的眼里马上就出现了兰兰小时候的形象:大大的眼睛,扎着两个朝天的羊角辫,神气活现地骑在一头水牛的背上。他真的好想有一台时光机,带他飞越时空,变成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牧童,去和她一直骑在那头水牛的背上。最好,让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竹笛,这样,她闷的时候,他就可以吹一支小曲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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