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知道今晚出来会碰到这个瘟神，说什么都不会坚持自强，在乔路容提出来接她的那一刻马上答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宁长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掠过她似乎活动自如的左肩，勾唇一笑：

“二位好兴致，这么冷的天在这里玩小孩子的东西。”

乔路容面色自若：“宁总，在这种地方看见你着实稀罕。”

宁长安薄唇微抿，随即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乔院对我的行踪这么好奇么？”

两人间的气氛有点隐约的剑拔弩张。

文苡双站在乔路容旁边，三人在人群中这么对峙，已经引起了来往行人的注意。

在余光扫到有人拿起手机准备拍照时，文苡双上前一步打断两人的对视：“别在这里丢人，有事等下说。”

宁长安的视线终于端端正正落在她脸上，那一眼神色深沉，复杂难辨。

他露出一个礼貌疏离的微笑：“想必乔院长不介意加我一个位置吧。”

乔路容彬彬有礼颔首：“请。”

两人抬脚就走。

文苡双看着两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旗鼓相当，气势十足。

文苡双：“……神金。”

*

色香俱全的饭菜一一端上桌，宽大的圆桌后端坐的三人谁都没动。

文苡双看着两个隐隐在较劲的男人，一头雾水。

按理来说，乔路容代表的九院和宁长安的奕禾现阶段是非常牢固的合作状态。

飞星科技作为第一个中央和地方合作的未来新兴科技产业，绝对是饱受重视的。

双方的负责人一定会慎之又慎，怎么可能还吵架？

不等她琢磨明白，乔路容先开口：“先吃饭吧，公事饭后再说。”

文苡双就等这句了，立刻就提筷伸向自己一早看好的菜碟。

一顿饭吃得十分别扭。

乔路容完全没有大领导的架子，席间一直用公筷给她夹菜。

文苡双自然是全部都吃掉，乔路容点的这一桌菜居然都是她喜欢的口味，没有一点挑食的机会。

一看他俩这互动，宁长安吃错了药一样，也拿公筷给她夹菜。

吃是不可能吃的，他夹过来的食物全部都堆在了碗碟一边。

眼看这人第三次举筷，文苡双不想浪费食物，拿起自己的碗碟躲开，皱眉：

“你又做什么妖？好好吃你的不行么？”

宁长安夹筷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她的眼神居然露出一丝受伤来。

文苡双被雷得汗毛直立，瞪大了双眼。

那筷香菇在空中停顿太久，上面香浓的酱汁缓缓滴落，掉在了雪白的桌布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印记。

狼狈得如同执筷的主人。

宁长安沉默着收回手，把那一块香菇放在自己的碗里，缓缓松开了筷子。

乔路容一旁看够了乐子，慢条斯理展开湿巾擦嘴，再换一张开始细致地擦手。

“既然吃好了，那我们就来谈公事吧。”

他说着，轻敲桌边的小铃。

马上有侍应生安静进入，一转眼就把满桌碗碟收拾下去，接着有人换好新的桌布，给三人沏上香浓的热茶。

屋内食物的味道立刻就被浓郁的茶香所替代。

“再上一份雪梨银耳羹。”乔路容吩咐。

宁长安闻言，视线一动看向文苡双。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说是公事，乔路容居然真就结结实实聊了两个多小时。

文苡双一边慢悠悠舀银耳吃，一边听他说。

这一次他去国外出差，是代表中央进行友好技术交流。

文苡双作为01系列智能研发的总工程师，按理来说也应该一同前往。

她当时一听还要出国去交流，立刻摇头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还有重要任务在身，飞星那边离不开人的，我就不去了。”

乔路容也没有勉强，独自去出这个差。

国外才一落地，声称“飞星离不开人”的人就休了个长假。

假还是他主动提出让人休假的。

这次出差的收获，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消息。

国内虽然领先一步，但是国外已经马上追上，并且他们在结合现有的经验之后，直接改进了部分内容，大有弯道超车的意思。

文苡双眉头微蹙：“我们既然是先手，就没有被人超过去的道理。”

乔路容微微一笑：“这是自然，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容忍自己的国家被别人赶超。”

宁长安似有所觉，看向乔路容：“需要我做什么？”

乔路容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像个狡黠的狐狸：“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讲话。”

宁长安面色冷淡，不置可否。

文苡双是肯定不能离开现在的岗位，智能驾驶方面也是目前十分重要的项目。

“飞星的项目按照原计划进行，九院其他的资源会大量往智能家用机器人的方向倾斜……”乔路容说着，看向宁长安。

宁长安眼中微光一闪，速度快得无人察觉。

他没有接话，静静等待乔路容的下文。

乔路容继续道：“原本是要明天给奕禾总部发正式邀请函的，不过既然今天遇到了，我就先问问宁总的意思，有没有意愿进一步跟中央合作？”

文苡双眉头微挑，视线扫过不动如山的宁长安，心中感叹。

一个家族企业能做到这种程度，被中央出面邀请，真是十分厉害。

宁长安面对这份“殊荣”，模样十分镇定：“我需要先看过企划书。”

乔路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会走常规流程，该有的都有。”

宁长安：“明天联系黎棠就行。”

文苡双：“……”可恶，被他装到了。

正事聊完，时间也不早了，乔路容看向文苡双：“我先送你回去吧？”

文苡双站起来：“不用啦，我等下还有点事情。”

乔路容笑起来：“你可别又跟着导航跑丢了。”

文苡双：“……领导，你这么揭短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走近，看着她围好围巾，裹得严严实实，顺手给她理了理长发：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大晚上的别出去浪太晚了。”

一旁的宁长安双拳紧握，眼中冰冷杀意弥漫，似乎要用眼神砍了乔路容那只手。

文苡双干笑两声，后知后觉有点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