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穿越不能改变的事实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怎么办呢?当然是刨根问底了!万贞儿竖着耳朵,盯着雨化田:“什么意思,今天太后和我打趣来着。难道你听见了什么□□消息了?”原本想着是太后的玩笑话,可是听着雨化田的话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味道在里面。莫非太后喜欢上做媒了?

雨化田没想到今天太后真的说了这些话,其实他只是随口胡说的,至于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只有天知道了。其实他心里的不痛快从几天前就在了,万贞儿升任为尚仪,司礼监自然是要备案的。按着规制尚仪的服饰和月例银子都升了不少了。司礼监自然是要通知相关的尚宫局什么的准备好东西,按时送去,这些都没什么要紧的,想着这个丫头在深宫里面也算是不整天提心吊胆的,她也能生活的比较如意了,雨化田倒是心里安慰了好些。只是接到了万贞儿出宫探视家人的消息,还有就是太后身边的另一个得意人漪澜要出嫁,太后下旨着准备妆奁的事情。雨化田忽然的好心情一下子郁闷起来了。

漪澜的品级和万贞儿是一样的,她在太后身边服侍到了三十多岁也是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太后把她嫁出去算是和好结局了。可是按着这个发展来看,万贞儿就是漪澜的接替者,现在漪澜的结局就是她的未来了。锦衣卫里面的军官的确是个很体面地人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着将来万贞儿嫁为人妇,他们两个渐行渐远,雨化田就是浑身难受,没来由的看谁都不顺眼。心里的无名火闷了好几天,今天他出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你真的想嫁人了!”雨化田内心强迫自己不要伸手捏万贞儿的脸。按捺着内心想把她捏成一团放在袖子里的冲动,雨化田紧紧地拈住佛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叫什么话,我就是不想嫁人,万一太后真的想把我嫁出去,我敢当着她的面说不要么?小命要紧,我可没去浣衣局洗衣裳的爱好。是谁,你听见了什么风声,知己知彼我才能有个对策不是。万一是个长得和熊差不多,性格和熊差不多的,我总该有个对策。说说了,我知道你现在是身在中枢,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宫中的大事小情的,外面的家长里短了都清楚。就透露一点怎么样。”她可不是马尔泰若曦,小命要紧,浣衣局的不要。

万贞儿很无赖的抓着雨化田的手使劲的摇晃着,声音越来越低嗲,和一只撒娇的猫咪似地,就差满地打滚外加卖萌了。雨化田无奈的抽回手,斜斜的瞟她一眼:“我说了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万贞儿一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那不成雨化田在司礼监呆的时间长了,习惯了收钱办事,对着老朋友也是这副嘴脸。“切,你掉进钱眼里面了,难不成你跟着王振学的,见面都收钱的。你现在还是攒人品的时候少学那些不长进的东西。年轻人眼光要远,不要为了一点金钱迷失自我!等着你那一天也坐上了掌印太监的位子,就是不说话也有人望你门上送银子的。咱们的交情多深厚啊,你干脆给个熟人价了。我预备着弄点小玩意,算你一份干股!”万贞儿拍拍自己的小包袱,里面装着的是她的创业启动资金啊。

“看来你打算好自己将来的日子了,咳咳,我也没很清楚,只是听说太后似乎看中了一个人,他跟着太后的娘家有些关联,似乎是世交的样子。对了据说他是个鳏夫,已经死了两个夫人了。前边的两个夫人留下来三个孩子。”雨化田一边信口胡诌着男方的背景资料,一边看着万贞儿越来越僵硬的表情暗爽。其实雨化田也不是完全信口开河,危言耸听,太后绝对不会很快的把她放出去,等着她三十多岁出去的时候,能嫁得的人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是个不知道几手货的大叔,而且她是去做现成的便宜妈的,万贞儿艰难的咽下口水,艰难的说:“这个人年纪多大了,听起来好像很有点年纪了。”

“年纪不要紧,我估计着等着你进门,他没准死了三四个老婆了。听说这个人的脾气不好对着妻子一向是动辄打骂的,他们家倒是一般家境,可是后院里面倒是好几位的侍妾。”雨化田接着刺激万贞儿可怜的神经,这个丫头理想的丈夫绝对是个异数,就是把天下倒转过来也不容找。而且雨化田根本不想她找到。

浑身一阵恶寒,现在已经是天气很热了,万贞儿却是一阵寒气从脚下慢慢的升起来,逐渐的浸润了她的在四肢百骸。眼前的路越来越艰难了,她以前设计的种种生活愿景和残酷的现实比起来根本是个幼稚的笑话。若是太后真的乱点鸳鸯谱怎么办呢?或者她能留在深宫一辈子,等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发苍苍,根本没力气探索宫外那个她从来接触过的世界了。她的一辈子就这样无声无息,毫无价值。

下意识的抓紧手上的东西,包袱里面的东西发出微弱的声响,万贞儿一阵伤感悲从中来,眼圈立刻红了。她整天和要过冬的小松鼠似地攒钱干什么呢?即便是她成了小富婆,生活也不会多快乐。呜呜,我能回去们,万能的穿越大神!

穿越大神在天上翘着脚,伸出小指头挖挖耳朵装着没听见,菇凉,你自求多福吧。告诉你了要心气平和,看看你一番脾气下来,我也没办法啊。万贞儿似乎听见了穿越大神的嘲笑声,心里对着天上比个中指,你个死胖子!小心眼!

“别伤心了,就要回家了。那个只是有点风声,我想是以讹传讹的多。太后的身边方嬷嬷是不出去的,如今漪澜出去了,太后断然不会现在把你打发出去的。而且太后很宠爱你,也不会真的随便的把你嫁出去。就要到家了,把眼泪收收,省的你母亲见着又要担心你了。在家的时候别嘴上没遮拦,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下午的时候我来接你回去。”拿着她最烦心得事情开玩笑似乎有点不道德,可是手指下柔滑的肌肤,那种愉悦的触感顿时叫雨化田把心里的最后一点节操的渣渣给扔在九霄云外了。

想着回家还有她的大计划,万贞儿镇定下情绪,拿过来雨化田的手绢擦擦脸上的泪痕:“不管了反正是以后的事情,先得过且过再说吧。”

话音刚落,车子停下来,外面传来一个女人期待的声音:“阿良,可是你姐姐回来了!”万贞儿从车下来,就对上一双热切的眼睛。一家人见面自然是激动的,万贞儿本想着要把雨化田叫来一起坐坐,可是没等着她说话,马车已经走远了。

万妈妈心疼的拉着女儿上下的打量着,那个眼神恨不得把万贞儿给看到自己的心里去。比起来当初一家人进京城的样子,现在的万家上下都好多了。他们身后的房子虽然算不上是豪宅,可是青砖黑瓦的,也是一座不错的院子,这是城外的庄子上,万家的房子坐落在河边的高台上,比起来更远处那些房子更显得风水不错,而且也更轩昂一些。看起来在庄子上万家混得不错的。

万贵的身上穿着一件簇新的衣裳,也不是一般庄稼人的短打扮而是读书人常穿的长衫,他的脸上虽然带着太阳的痕迹,可是已经没了饥馑之色,发出来健康的黑红色光彩。万妈妈身上也是很体面地一件褐色的褙子底下是条黑色马面裙,头上插着几样的金银首饰,看着很体面地样子。万良长高了好些,几乎和万贞儿一样了,他正站在母亲的身后眼巴巴的看着姐姐。

万贵比起来更加圆滑,他打断了妻子,埋怨着说:“你哭个什么,赶紧进屋了,外面太热了仔细着把姑娘热坏了。”万妈妈如梦初醒,赶紧拉着万贞儿:“娘给你预备了好些的东西,屋里面晾好了绿豆汤,一路上热不热啊。你想吃什么,娘就给你做去。娘给你预备了好些吃的。”

一边的万贵嘟囔着:“你这几天一直做这个做那个的,咱们家姑娘在宫里,又 又是太后身边的人,什么没见过,用得着你在这里蝎蝎螫螫的。还绿豆汤呢,你去把我收起来的好茶叶拿来,阿良去把水井里面的果子拿出来给你姐姐尝尝。家里也没什么好的,姑娘吃个新鲜的。”在京城的皇家庄子上混了几年下来,万贵可是明白了不少的事情。

尽管对着这家人还是没什么亲情,可是听着这些话,万贞儿的心还是暖暖的。等着进了屋子,已经是打扫的整整齐齐了。家具什么的虽然不是很名贵的东西,可是也都看的过去。万妈妈拉着她进了东边上炕坐着,万贵和万良两个坐在外屋,隔着门帘子和女儿说话。

可能是分别太久了,开始的时候万家人都有些生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万妈妈盯着万贞儿眼泪巴巴的,伸手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半晌才带着哭腔说一声:“我的儿,可怜了你了。”说着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万贞儿忽然一阵心酸,她简直在一瞬间结接受眼前妇人是她母亲的事实了。万贞儿反手握住了老娘的手,眼睛里全是泪水了:“娘别伤心了,我好好的,还能出来看你们。别哭了,等着一会我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咱们一家人赶紧进说话才是真的。”

万妈妈一个劲的哭,热热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万贞儿的手上,惹得万贞儿也跟着伤心。外面的万贵赶紧出生呵斥自己的老婆:“你个糊涂的老婆子,姑娘好容易回家,你哭个什么劲啊。姑娘一路上过来茶还没喝一口呢。阿良,你的桃子拿来了么?”说着万贵一巴掌打在儿子身上,万贞儿干脆从炕上跳下来,拉着万贵进来。

叫父母坐在炕上,万贞儿作势要跪下来,慌得万妈妈忙着拉着她:“使不得,你不要折死我们两个了?”万贵也是忙着阻止:“你是太后身边的人了,听说还是六品的品级呢,比县令都强了,我们两个可不敢受你的头。姑娘还是坐着吧。我去看看厨房里面的鸡炖好了没有,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锅里面炖好的鸡蛋了。”说着万贵浑身不自在要出去。

万贞儿拉住父母,叫他们坐着:“爹娘只管坐着受我的头就是了,爹娘总是要得,我难不成还不认家人了。”说着万贞儿还是对着上面的一对夫妻磕头。万贵和妻子两个神色带着惶恐更带着激动,万贵和妻子忙着把她扶起来,又把万良叫来给姐姐行礼。一家人坐下来说话,有了上次的教训万贵一家人也不敢多问宫里的情景,只是万妈妈担心的看着女儿不放心的说:“你在宫里一个人,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等着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你怎么看着越发的瘦了,一定是没吃好。”

万贵则是转着圈的说:“现在宫里没事吧 ,你是太后身边的侍婢了,按着我想,这个和大户人家的规矩差不多,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别人总是要高看一眼的。姑娘,轻易不会有人说你了――”

“我的里面还好,爹娘看着气色还好,也不知道家里的生计过得如何,弟弟是种田还是读书呢,他今后是个什么打算?”万贞儿问起来家里的生活。原来万贵一家在庄子上混得不错,这个庄子很大,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划在皇庄里面。万贵如今成了这个村子的管事,村子上大小事情全是她说了算的。后山上的果园子万贵管得不错,因此一家人生活还算是不错的。衣食无忧,小有结余。万良跟着庄子上的先生读书,因为今天万贞儿回家才没去上学。只是万朗自己有些羞愧的说他实在是没有读书考秀才的脑子,不过是识几个字罢了。

“这个小子总是笨手笨脚的!但凡你有你姐姐一星半点的聪明劲,也不会整天只会弄庄稼了,将来你也就是跟着我侍弄果树,做个庄头就是顶天了。”万贵瞪一眼儿子,犹豫一下对着万贞儿说:“你在太后身边,是不是也能认识几个大人物,帮着你弟弟弄个前途。咱们家也能光耀门楣。”

万贞儿想想对着万贵夫妻道:“弟弟是我的亲弟弟,他好了我也脸上有光。只是弟弟的性子爹娘也清楚,他性子老实,在官场上即便是背后有靠山的,也要自己一手一脚的去和同僚们相处。按着弟弟的性子没得叫人骗了背黑锅。不如做个富家翁还是舒服些。以后捐个秀才什么的,也是一样的。”

万良忙着说:“我不做官差,没得整天被人拘束着,我愿意种田!”万贵瞪一眼儿子,想想女儿说的很对,他喃喃的道:“这个小子若是有你的一半我也不用操心了。姑娘你见多识广,爹娘都听你的。”万贵看重的不是儿子能不能做官,而是身份问题,公务员在明朝也是好工作,连带全家面子上光彩。

一家人说了好些话,万贞儿拿出来一袋子东西,打开来顿时把万贵给吓一跳:“姑娘,咱们家够用了,你不要想着补贴家里了,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收着。不要拿出来了!”

万贞儿解释半天,只说这些是自己和宫中一些姐妹积攒下来的,宫女们也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的,因此万贞儿被几个人托付出来卖田地,预备着她们出来养老的。万贵听着是这样才放心下来,人都是贪心的,可是万贵这几年的经历越发的明白一件事,人有的时候不能只看着眼前的利益的。“这个好办,山那边就是民间的田地,那里还算不错,前几天还听说有人卖地呢。这些东西足够一百亩良田了。我寻思着那些姑姑们出来也是上年纪了,既然自己养老,家里就没了男丁的。种田是个力气活,即便是租出去也要有男丁看的不受欺负。不如在京城里面寻些房产你看如何。京城里面离着衙门近,天子脚下谁感胡来。房屋铺面也收租子,不用担心年景。”万贵有些小精明,对着姑娘建议。

在经济方面万贵很有点脑子的,于是万家一家人商量好了,这些银子一半拿来置办田地,一半去买房子投资房地产。那些田地契约上就写万贞儿的名字。等着事情办好了,万贞儿叫人来拿。田地和房屋就交给万家人代管,一年下来万贵还能落下不少的手续费和辛苦钱。

正事说完了,万妈妈早就把丰盛的午饭端上来,看着那些丰盛的食物,万贞儿的身体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吃带着家的感觉的饭很舒服,可饭后的话题叫万贞儿有些郁闷了。确切的说是十分的郁闷了。这种郁闷一直持续到了她登上回宫的马车。

雨化田捏着个万贵精心挑选的桃子,打量着一脸郁闷的万贞儿:“你从上车便是这副嘴脸,难道是你家里人说自己生活不够,要你帮衬呢?或者他们遇见了难事?”

要是这样就好了,上次惊鸿一瞥,万贞儿对着万家的人不怎么了解,可是一天的时间相处下来,万贵一家人确实对着这个女儿很好,而且他们没发自己的女儿似乎换了个人的事实。就是太好了,才郁闷呢。“我爹竟然开始留心谁家死了老婆,预备着我出宫的时候把我嫁给人家做续弦!还说他找的都是家境殷实的,没准还能白得一副嫁妆呢。我怎么成了打折贱卖的过时货了!”听见她爹的“好心”,万贞儿一表示不满,万妈妈立刻红着眼圈责备丈夫:“都是你耽误了孩子的终身!”尼玛的,幸亏她进宫了,若是在外面,按着她爹娘的架势,她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想她在现代多少还能挑挑拣拣的,对着介绍人画个杠杠,二婚的不要,身高太低的不要什么的。谁知到了这里她成了烂大街的了,人家肯要都要全家跪下拜谢天恩的地步,还条件呢,做梦吧!

想到这里万贞儿无奈叹口气对着雨化田道:“干脆你娶我算了,省的我爹娘操心这些没谱的事叫人心烦!”转来转去,万贞儿赫然发现在这个年代符合她大部分择偶标准的“异性”竟然是个公公!老天,你还能再坑爹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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