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忍不住把眉头皱了起来,赵祈安的疑惑有道理,这确实是让人费解。
她努力把自己代入当年父亲的处境,细细思索着,若她是父亲,突然被皇帝委派这样的任务,他会给女儿及姜家留下什么样的信息?
当年皇帝刚刚联合姜文聪把姜家的官员举荐权给夺走了,父亲负气辞官,显然父亲是知道皇帝已经对姜家下手了。
父亲作为姜家的掌权者,必定如她此刻一般想着该如何保存姜家。
但皇帝却突然给不受信任的父亲安排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让父母离开帝都,所以出行之前,父亲也必定知道此行是危险的。
奇怪的是,当时父亲若要避开这个祸端,利用姜家在朝廷的力量,还是可以拒绝皇帝的安排,但父亲却坦然接受了。
所以才有了她手上的这封信,以及留下了可以掌控机甲军及姜家暗部的血玉……
不对,这么一想,姜瑶突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打开这个机关需要同时拥有‘瑶’、‘玉’两枚血玉,说明她能打开这个机关的前提是她已经掌控了机甲军及暗部。
这似乎是一个考验,只有她同时取得了瑶、玉两枚玉符,才可以得到机关里面的‘枢’字玉符。
枢字玉符是家族的象征,只有少主可以拥有,所以这个机关既是对‘枢’字玉符的保护,也是对她有能力可以掌控姜家的验证。
至于为什么要分开两封信来留下他一封信就可以说明白的信息?
以父亲当时的处境来看,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对了!一定是这样!
姜瑶马上就想明白了,立即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对着赵祈安就说道:“试探!这是父亲对皇室的试探!”
“试探?”赵祁安不解。
“父亲在做这番准备的时候,正在与皇帝发生冲突与矛盾,但他们离开前显然也早已做足了准备。
“他给祖父寄信时必定也是在提防着皇室的,所以他第二次寄出的信实质上是对皇帝的试探。
“显然皇帝中计了,他夺了信后,就没有把信给祖父,而是留着去找其他的信件。”
赵祁安依然没听明白,“这不过是一封信,他又怎么能试探出这信没有到你祖父手上?”
姜瑶把第一次截获的信再次拆开,打开来,指着上面夏雨背景的线条,说道:
“对比春荷图,这些折痕是不是过分明显了一些?”
也是因为这明显的差异,所以姜瑶在机关中取出信件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与这个夏雨背景的信联系在一起。
赵祁安看着那明显的线条,点了点头,“确实是蛮明显的,一看就知道是曾经折叠过的。”
他随即沿着线路试着折了一下,果然折完后能看出一些文字,显然是需要其他信件才可以看到全部的信息内容。
“所以这是你父亲故意误导皇帝的安排?”
姜瑶点了点头,才继续解释道:“这信的内容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想要告诉收件的人除了这封信以外还有其他信。
“若祖父收到这信以后,必定会来找我核实是否还有其他信件,我看到这信时也会立即知道这是机关的结构,如当日收到信时第一时间就叠了起来。
“祖父看到了,就知道我必定已经继承了机关术,然后会让我前来书房检查是否藏有他不知道的机关,最后就会如此刻一般找到春荷背景图的这封信。
“春荷这信明确指出由我来继承姜家少主的身份,那么姜家必定会开宗祠,父亲的人只需要留意姜家少主的身份是否转移了,就知道夏雨这信是否能顺利传递到祖父手里。
“若没有,则说明父亲联系姜家的这条暗线已经被皇帝掌控了,父亲后面的信息就没法传达到姜府。”
赵祁安听着姜瑶的分析,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文人的弯弯道道也太复杂了吧,不过是传递个信息,竟然又是机关又是试探的。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这似乎是真的被姜文博料中了,姜府在当时为姜文博传送信息的人必定是被皇帝控制了。
“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你爹确实是在暗处?一直伺机而动?”
姜瑶还是摇了摇头,“这不确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此刻处境不妙。”
这确实也是,若姜文博能正常与姜家联系,就不需要这番试探了。
说明姜文博要不就是在一个完全不能对外联系,只是让信得过的部下按部就班地给姜家传递信息,确保重要的信息不落入皇帝手中。
要不他就是处于极度危险,必须隐匿起来,若出现就会立即有被击杀的可能,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
无论是哪种状况,显然都是处境不妙呀。
当然,还有一个最坏的可能,就是如世人猜测般,已经失踪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人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赵祁安轻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姜瑶的小脑袋,安慰道:
“没关系,你不是已经打出了少阳先生的名号了么?
“若你爹或者你爹的部下有听说到这个消息,必定会前来联系你的。”
理智回笼后,其实姜瑶心中的不快的情绪已经散去了不少,所以她早已没有赵祁安以为的那么伤心了。
她抬手轻轻拍掉头顶上的那只大掌,忍不住嘟囔道:
“你和邪医怎么都这么喜欢揉我的脑袋,我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随即姜瑶忍不住心中一惊,她才蓦然意识到,邪医与赵祈安竟然有如此多的相似之处,揉她小脑袋的小动作、偶尔嬉皮笑脸的赖皮……
以前她怎么没留意到呢,这是因为这两人是恋人,所以爱好都相似吗?
赵祁安也是心中一惊,他不会被发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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