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爪子紧紧扒住安宏寒的手臂,就如同一只树袋熊缠着安宏寒。席惜之不过是一只小貂,纵使用尽全力攀住安宏寒的手臂,对于安宏寒所做的事情,也毫无阻止的余地。

众人吓得双目睁大到了极限,无论是谁,都害怕看见血溅当场的一幕。

林恩不理解的看着陛下的举动,手中的浮尘都快被他捏断了。陛下向来是个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

席惜之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前所未有的着急情绪,席卷了她整个颗心。就算是天劫来临,天雷朝她劈下,她都没有像此刻这么着急过。为什么安宏寒仅仅一个自伤的举动,就会让她的情绪发现剧烈的变化?

席惜之不懂,也不想懂。爪子扣住安宏寒的手臂,紧紧地,甚至刺出了一点红色的血迹。

小貂的紧张情绪,毫无掩饰。

安宏寒瞧见那只攀住他手臂的貂儿,不禁失笑。他做事,向来有分寸,怎么这只貂儿就这么糊涂?不过小貂真心表现出来的急切,让安宏寒心情逐渐变好。

周围的人很多,当他们看见陛下嘴角的笑容,都是忍不住愣住。

陛下向来不笑,就算是笑,那也是冷笑、讥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笑得那么自然。而陛下如今所作出的事情,却让人笑不出来。群臣顷刻之间跪地,一片穿着墨绿色朝服的大臣,跪满了地板。

“陛下……”群臣的呼喊。

大臣们所想说什么,安宏寒心里明白。但是手掌却没有因此而停下,直朝着那把剑劈去。

一瞬之间……

很多人屏住了呼吸。

席惜之滚圆的小身子,微微抖了几下,抱着安宏寒的爪子,又紧了几分。

可是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还在后面。只听咔嚓一声,那把剑裂成几块,噼里啪啦的碎片掉到地上。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风泽国将士们所用的武器,乃是用上等的玄铁打造而成,那绝对是非常的坚硬。可是为什么陛下一掌下去,这把剑就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把好兵器,能够让将士们在战场上有更好的发挥。所以关于兵器,他们万万不敢偷工减料。一场战役,对于国家多么的重要。那么武器,对于将士就有多么重要。

“都看见了吗?”安宏寒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掌,转而搂住席惜之小小的身体,将它从手臂放下来。

因为席惜之紧张得太过用力,所以安宏寒的手臂被掐出了一些小红印。

席惜之懵懂的眨眨眼,目光还停留在安宏寒的手掌,那里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她本以为安宏寒这一掌下去,手掌肯定会变得血肉模糊,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然而如今却出现了这幅场景。

唧唧……朝着安宏寒叫唤了两声,席惜之仍旧不敢相信,抓住他的手掌,反反复复瞅了好几次。

小貂的这个举动,彻底取悦了安宏寒。安宏寒虽然没有露出笑容,可是心里却非常喜欢小貂关心他的心思。

“朕无事。”像是为了让某只小貂安心,安宏寒说出了这句话。

周围的大臣们都不明白,只以为陛下这么说,无非是让他们静下心。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看见陛下相安无事,大臣们又开始询问事情的缘由。右相刘傅清第一个就问出来,两道灰白的眉毛皱到了一起。

刘傅清倒也算个忠臣,至少和左相司徒飞瑜相比,他对风泽国的贡献更大。

“对比两把剑,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似乎不满意大臣们反应慢,安宏寒的话语十分冰冷。

吴凌寅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果然……陛下还是知道了。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会被任何人知晓,然而无论怎么做,仍是没有瞒过陛下的眼睛。如果最开始他还保留着一份侥幸,那么这一刻,他已经万念俱灰。

陛下既然把两把剑摆到众人面前,毫无疑问是知道了那件事情。

众位大臣能够在朝廷为官,多数都是凭借自己过人的智慧。认真想了一会,都能想出事情的真相。

右相刘傅清虽然人上了年纪,可是心却不糊涂,犹如大彻大悟一般,他一摸胡子,“陛下,您的意思乃是吴将军偷梁换柱,私自掉包了将士们的兵器?”

为了进一步确认事情真相,刘傅清走上前,仔仔细细观察两把剑的不同。

他虽然是个文臣,但是各方面的知识都有了解,认真观察两把剑,也看出点端倪。

其他人纷纷凑上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发现了问题的缩在。

吴建锋也跟在安宏寒的身边,听见这个消息,吓得魂不守舍。这次兄长真的逃不掉了,私自掉包兵器,乃是重中之重的大罪。本以为只要让许多大臣,帮着求情,陛下至少会网开一面,饶了他一命。而看现在的情况,这掉脑袋的事情肯定已成定局。

吴凌寅被斩首,那么就意味着吴家的气数将尽。

席惜之最开始的时候,也猜到了两者不同,所以对这个结果,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吴凌寅将兵器掉包之后,又做了什么?他又是为什么要掉包兵器?

谁都知道这乃是大罪,谁会平白无故做这种事情?

人的贪欲,无非是金钱和女人。一看吴凌寅这种人,就知道他不重情义,那么唯留下第二点……金钱。

果不出席惜之所料,安宏寒拿起托盘内的三封书信。

“身为镇国将军,却因为私欲,掉包国家所铸造的兵器。”安宏寒声音一顿,打开信封,展示于众人面前,“和锡云铸坊暗中勾结,以次充好,然后融了兵器偷梁换柱去卖给其他人。这个主意倒是挺不错,不知吴将军从里面得到了多少利益?”

依次展开信封,递给其他大臣,安宏寒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信函的内容。

吴凌寅的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似乎随时都可能晕倒。

“这次你可认罪了?”安宏寒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道声音就像一支箭穿透了吴凌寅的心脏,让他的心脏骤然停住跳动。

“吴将军,你……你真是糊涂!”刘傅清气得一甩信函,来回跺脚喊道,“你乃是一国将军,风泽国哪一点对不住你了,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幸好最近没有战乱,若是有战争,以这样的兵器上战场,你是想我们国家全军覆没吗?”

刘傅清极为冒火,一副恨不得抽了吴凌寅的筋似的。

话虽然难听,可是意思却表达却很清晰。刘傅清的话说得很对,以这样下等的兵器,怎么可能征战沙场?虽说兵器对于将士们,只是辅助的工具,但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也起着关键的作用。

“吴将军你这是想葬送我风泽国的江山啊,你怎么对得起‘镇国将军’之名!”

“错错错,吴将军你错得离谱!”

一阵阵的骂声围绕着吴凌寅。

吴凌寅本来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听到这些声音,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席惜之看着眼前的场景,直叹,自作孽不可活。瞧瞧吴凌寅如今的下场……

原本是个受人敬仰的镇国将军,而这一刻,遭人人唾弃。

“证据确凿,吴凌寅你还有什么话说?”安宏寒手指抚弄着小貂的耳朵,说得不甚在意。

“微臣……微臣……求陛下饶命啊,那只是微臣一时间走错路,从今以后,微臣一定痛改前非。”说着,吴凌寅就朝着地板磕头。

嘭嘭嘭的声音,非常的响亮。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是席惜之心中唯一的想法,躺在安宏寒的怀中,席惜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沾了一点同情。

“欺负你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安宏寒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声音小得只有安宏寒和席惜之两人能够听到。

心脏扑通一条,席惜之愣愣的看向安宏寒。类似于这意思的话,安宏寒以前也说过。而且每次遭人欺负,安宏寒都有帮她砸回场子。先是太后,后是公主,安宏寒每一次都站在她那边。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难得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不问理由站在自己这边。

唧唧……席惜之朝着安宏寒叫唤。

就算听不懂小貂的话,可是安宏寒却知道……这只傻乎乎的小貂,是在表达对自己的感谢之意。

可是他要的,并不止是感谢而已。

望着那双清澈的湛蓝色眼眸,安宏寒心里想,也许在第一次见面,已经注定了他以后的沦陷。

“来人,用绳子绑住吴凌寅的手脚。”安宏寒再次发令。

两名侍卫手拿着粗绳,紧紧绑住吴凌寅的手脚。这绳子不同于普通的绳子,乃是牛筋所制造而成,纵使你再用力挣扎,也不可能逃脱绳子的限制。

“每人派送一把弓箭。”安宏寒从武器架子取出一把弓箭,手指挑动箭弦,眼中闪过一丝狠光。

席惜之被他放在了椅子上……

有点不明白安宏寒这是何意,席惜之一双眼睛充满了疑惑。

每位大臣都拿到了一把弓箭,就连文臣也被派送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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