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云平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慌乱,不会吧,难道这么快就追来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云想容扯了过来,挡在自己的身前。
屋里有两个黑衣人,听到外头的动静,眼神顿时一狠,竟直接举剑朝着云想容刺去。
邢云平见状顿时惊骇,此刻云想容是他的护身符,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云想容有事。
箍着云想容的脖子快速后退,邢云平嘴里却是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是本公子花钱雇佣的你们,你们竟敢反水弑杀雇主,不怕你们的组织名誉扫地吗?”
黑衣人心里冷笑,他们夺了杀手组织派来的两个人的性命,不就是为了此刻么!
既然邢云平没能得手,他们就得将刀给补上。
两人目光狠辣,非但朝着云想容刺去,连带着对邢云平也下了死手。
邢云平吓了一跳。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但也算是果断,直接将云想容推出去挡刀,而自己则是转身就朝窗户边逃。
亏得他还有些三脚猫工夫,将云想容推出去吸引黑衣人的目光之后,自己也躲过的对方的剑,直接朝着破旧的窗户扑去。
而云想容双手被绑,眼看着那带着寒光的剑朝着她心口处刺来。
云想容便是想让,也没能让开,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而就在这时,破旧的大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霍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云想容抬眸,直直的撞入了霍琛的眼中。
看着他眼中的在意和失措,忽然觉得,这一生也没有白活。
至少重生一次,她遇见了霍琛,这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珍惜的男人,这个对她没有掺杂任何利益纠葛的爱人。
霍琛看到长剑毫不留情的刺向云想容,眼神凝成一条线,身体先于思想发出了动作,直接弹出手中的暗器,后发先至的打在黑衣人的剑上。
剑被打偏,没有刺中云想容的心口,但是依旧噗嗤一声刺入了云想容的肩膀处,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剧烈的痛楚席卷了云想容的神经,但是她的嘴角却溢出一抹淡笑,总算,还活着!
黑衣人眼见没有一剑杀了云想容,拔出剑就要再在心口补上一剑,而这时霍琛已经赶了过来,直接将踉跄着即将倒地的云想容给揽在怀里,单手和黑衣人缠斗。
外头很快进来了霍琛的手下。
韩密直接插足了战斗,让霍琛空出手来。
而没能逃出黑衣人手心的邢云平此刻也被霍琛的人纳入了攻击范围。
“镇南王殿下,我是吏部尚书之子邢云平,自己人,误会啊,王爷手下留情。”邢云平喊道。
他不傻,知道若是报自己的名讳,霍琛理都不会理一下,反倒报自己父亲的,霍琛可能会有所忌惮。
然而霍琛理都不理他,目光焦灼在云想容的身上,直接点了她伤口处的穴道,防止血液肆意横流。
闷着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伤了。”
霍琛的眼中全是自责和痛恨。
他说了要好好护着云想容的,可是最终,却让她伤得这么重,此刻的霍琛心里很是恼火。
至于邢云平的话,他听见了,却当没听见。
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今天这事儿和邢云平肯定脱不了干系,他为什么要让人手下留情?
“我很好,你来了就好。”云想容似乎感觉不到痛楚,笑意清浅的说。
哪怕是我出了事,受了伤,但是你出现在这里,陪着我,未曾舍弃,就已足够。
霍琛不知道他的出现对云想容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云想容为何这般表现,但是他看着云想容身上的血,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这一刻,霍琛恨不得直接将伤了云想容的那人碎尸万段。
“你哪里好,瞧瞧自己伤成这样,你还能笑出来,你……”霍琛瞪着云想容,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云想容往霍琛的怀里钻了钻,道:“没关系,至少你来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霍琛:“……”
蓦然词穷,霍琛索性直接附身吻住了云想容的唇瓣。
轻柔辗转,力道轻得好像怕云想容下一刻就会飞走。
屋里两个黑衣人和一个邢云平很快就被制服,可惜一个黑衣人被制服的瞬间便咬碎了牙齿里的毒,死了。
而韩密抓住的那个人,却是叫韩密提前将下巴给卸了,取出他口中的毒药,留了一命。
做完这些,韩密和其他的手下见两人缠绵的模样,识趣的移开目光。
一吻结束,霍琛没有立刻去管被制服的黑衣人和邢云平,而是对着云想容低低道:“去外头等我一会儿,接下去的画面我不想叫你看到。”
不想让她看到他黑暗的一面,不想让她看到他残酷的一面,所以刻意想要避开。
“我不想和你分开。”云想容虚弱的往他怀里靠了靠,哪怕笑着,苍白的脸色却显露出她的虚弱来。
霍琛抱着云想容,蓦然没有说话。
“好,咱们不分开。”霍琛抱着云想容起身,缓缓走到那个黑衣人的面前。
“说,是谁派你来的。”霍琛冷声开口。
“我们是杀手,受了刑公子的雇佣。”那个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开口。
一旁的邢云平顿时急了。
“你乱说,你肯定不是我雇的人,你方才还要杀我呢,王爷,他在说谎,你别信他。”邢云平激动的开口。
方才霍琛对云想容的好,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要是霍琛当真将方才云想容身上中的一剑安在他的身上,他该哭了。
同时,他心里抱着侥幸的想着,他虽然绑了云想容,但是毕竟没有动手伤害云想容,加上他又是吏部尚书的儿子,霍琛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该放他一马才是。
只是,无需他激动,在场也没有人相信黑衣人说的话。
毕竟但凡杀手都是硬骨头,便是受了刑能开口都算是好的,这还没有受刑就自动交代的,谁信?
不管邢云平如何叫,霍琛理都没有理他,目光依旧盯在黑衣人的身上。
“不想说?无妨,我自有法子让你开口。”霍琛冷淡的说着,抬脚踩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上。
“方才你伤了我的女人,伤的就是这儿,我讨回来,你没意见吧?”霍琛开口问着,却没有给人回答的机会。
脚下用力,直接将那人的肩膀踩得咯吱咯吱的响,那响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而黑衣人先是咬牙忍着,后来却是忍不住惨叫出声,声音无比凄厉。
云想容窝在霍琛的怀里,黑衣人的惨叫没有影响到她分毫,她将头靠在霍琛的脖颈处,失血过多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也不知黑衣人的惨叫持续了多久,最终,他的肩胛骨硬生生的被霍琛踩得粉碎。
“说,幕后之人是谁?”霍琛再问了一遍。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就是刑公子。”黑衣人也算硬气,硬是没有开口说别的。
一旁的邢云平气得要死,开口就是一通大叫,被霍琛轻飘飘的一个淡漠眼神给止住了话语。
邢云平没敢再开口,而黑衣人却是不开口说实话。
“既然是这手握剑伤了我的王妃,那这手也不用留了。”霍琛说着,黑色的靴子踩在了黑衣人的手上。
这次的动作慢条斯理,似乎并不着急。
然而那一点一点放下的速度,却叫额头本就布满了汗珠的黑衣人紧张得脸色煞白。
眼看着霍琛要开始用力,黑衣人顿时大叫一声。
要不说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通向死亡的路呢。可怕的不是会被霍琛废了手,而是明明知道痛楚有多惨烈,还要等待着。
“我说,我说。”黑衣人狂叫着。
霍琛将脚从黑衣人的手上移开,淡漠道:“说。”
黑衣人抬头看着霍琛,目光中透着希冀。
“我说了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如果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哪怕是杀手,也免不了俗。
“不能。”霍琛默然道。
黑衣人顿时面如死灰。
霍琛淡淡道:“不过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痛快的一剑毙命,总比在折磨中死去来得舒服。
黑衣人叹了口气,道:“是国公大人。”
话开了头,就如同决了堤的闸口。
“我们两个是蒋国公府的暗卫。主子知道邢云平通过杀手组织绑架镇南王妃,要置她于死地,便派了我二人冒充进来。目的便是防止有人突然赶到营救,活着邢云平下不了手时结果镇南王妃。”黑衣人又道。
霍琛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除了蒋国公府,没有人敢这么算计他。
霍琛看向邢云平,“这次的事情参与的人还有谁?”
光凭邢云平一个人,不可能做出这么完美的陷阱来,至少李明月的参与,就是异常。
“我、青阳郡主、老王妃,就我们三个。”邢云平低低道。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想将闻欣兰给护住。
只是他也不想想,护得住吗?
“你漏说了一个人吧,你不是被闻欣兰拉下水的么?”云想容冷冷的开口,声音有些微弱。
邢云平变了脸色,没有开口。
“很好。”霍琛点了点头,对着韩密吩咐道:“这里交给你了。”
说着,他抱着云想容转身离开。
霍琛先带着云想容去了一趟孙逸那里,让孙逸诊了脉。
伤口很深,却因为不在要害处而没什么大碍,待孙逸说只要好好将养就可以之后,霍琛这才安心。
从孙逸那里拿了几贴药和几瓶上好的伤药之后,霍琛这才带着云想容回了王府。
让下人备了热水,霍琛没有假手于人,而是自己亲自为云想容处理伤口。
给伤口清洗伤药的时候,云想容疼醒了。
她看着霍琛认真专注的给她上药,眸光柔和。
“疼吗?”将她睁着眼看着自己,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辉,霍琛低低的开口问道。
“疼。”云想容煞有其事的说。
霍琛手上的动作一顿,再下手,动作却是更轻了。
“我轻点,弄疼你了就告诉我。”霍琛低低道。
云想容应了好。
等药上好了,霍琛也难得的满头大汗。
这上一次药,比他上战场打仗还累呢。
云想容看着他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不由得低低的笑了。
被人呵护着的感觉很好不是么?
“小东西,别得意,你就只管折腾我吧,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霍琛伸手点了点云想容的鼻子。
他也是回过神来了。
要是真的那么疼,云想容能忍那么久?分明是故意说疼吧。
不过他也心疼她受了伤,举动不自觉就轻了。
“我哪有。”云想容一脸无辜。
霍琛也没有揪着她不放,亲自端来药让云想容喝下。
一连数日,霍琛都细心的照顾着云想容。
而数日之后,邢云平和黑衣人的尸首也被发现了,两人还保持着身前最后的姿态,邢云平手中的长剑刺在黑衣人的心口,而黑衣人的手则是扎入了邢云平的心口处。
邢云平是吏部尚书邢志强最宠爱的小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间破庙里,顿时朝野内外一片哗然。
虽然看着像是邢云平和黑衣人同归于尽的,但是猫腻处照样不少。
比如黑衣人右肩骨头粉碎的惨烈,比如邢云平身为一个公子哥,怎么会去破庙那种地方?
吏部掌管官吏的任免和考察,邢志强大怒之下责令京兆尹尽快破案,一时间城内风声鹤唳。
而同样的,闻欣兰也收到了邢云平死的消息。
收到邢云平死的消息时,闻欣兰心里闪过一丝的窃喜。
她还记着邢云平对她用强的事情,近乎恨入骨髓,邢云平死了,哪怕是为了她而死,她依旧觉得暗自欣喜。
但是这点欣喜在知道邢云平的死状时,顿时消散殆尽。
她开始恐慌,邢云平是因为她才去绑的云想容,这件事情她很清楚肯定是霍琛动的手,邢云平都死了,那她呢?霍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也参与了算计云想容的事情,会不会下一个就对她动手?
闻欣兰惶惶不可终日。
担惊受怕的过了两日,都没有人找上门,闻欣兰这才算是安心不少。
这一日,闻母找到闻欣兰,说了和刑府退婚的事情。
“你本来已经和刑公子定下了婚事,但是刑公子突然死了,你又与他……如今虽然没正式过门,但是却也已经是寡妇之身,你日后若是再嫁,怕是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闻夫人叹息着开口。
闻欣兰闻言沉默,闻夫人说的这些情况,她心知肚明。
一个闺阁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声誉,而她如今,算是名声尽毁了吧。
苦笑暗自苦笑一声,闻欣兰柔声道:“母亲不必担忧,有您和父亲在,我总能嫁个好人家的。”
“若是以前你还是完璧之身,自然如此,便是你不是完璧,事情没有闹大,我和你父亲也有法子。只是如今你先后许了云家和邢家两户人家,最后却都没有成,刑公子更是在婚前便死了,让你的闺誉严重受损,如今我也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日后怕是要委屈你了。”闻夫人低低道。
闻欣兰脸色顿时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母亲,您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父亲已经对此事有所决断了?”闻欣兰紧张的问。
闻欣兰觉得,父亲肯定是对她的婚事有了决断,要不然母亲也不会来和她说这个。
“是。”好一会儿,闻夫人才轻声开口,道:“是靳大人家的嫡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待这阵的风头过去,你便嫁了。”
“靳大人?兵部尚书靳常安靳大人么?”闻欣兰追问。
将闻夫人不开口,闻欣兰忽而满脸绝望,近乎尖叫的质问着:“娘,京城谁人不知,靳大人的嫡子是个傻子啊,您竟然要我嫁个傻子吗?”
“兰儿,那是你未来的夫婿,你怎么说话呢。”闻夫人低低的斥责一句。
又道:“靳公子不过是天真可爱了些,不懂许多的阴谋算计。不过这样也是有好处的,你嫁过去吃不了亏,待靳大人和他夫人百年之后,整个靳家不都是你做主么?”
“娘,我不是傻子。靳大人可不止一个儿子,他是嫡子又有什么用?他是个傻子,我嫁过去以后要怎么办?等靳大人百年之后,没有他们护着,那些庶子庶女还不得把我吃了。我一个嫁进去的女人我能争得过吗?娘,你这是要逼死我啊。”闻欣兰无比激动。
“放肆。”闻夫人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瞪着闻欣兰。
闻欣兰吓了一跳,眼中含着泪花看着她。
闻夫人冷着脸说:“兰儿,母亲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你看看你从云卿回来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和云家退亲的事情暂且不说,你和邢云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的,咱们闻家被人当成笑谈多久你知道吗?我出门这脸都没地搁。你若是当时嫁了邢云平便也没话说,但是你犟着你拗着说不嫁,这会儿好了,人死了,你想知道外头人怎么说你的吗?”
闻欣兰咬着唇看她,没有开口。
“外头都传你是个扫把星,是你把人给克死了。现在便是我和你父亲想要为你找个好人家都不成了,没人愿意娶你。你嫁给靳公子是最好的选择。他虽然是个傻的,但是却极受靳大人的宠,平时可宝贝着呢。不说别的,只要靳大人还在,你和他就能够过着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日子,你还图什么?”
闻夫人的话让闻欣兰心里酸涩无比。
当初云卿回来,她虽想重新讨好云卿,但是父亲母亲的全力支持也是重中之重,如今她变成这副模样,他们却不想管她了,竟想将她嫁给一个傻子,他们真的是她的亲身父母么?真的爱她吗?
闻欣兰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没有法子,而是你们想要物尽其用,让我嫁给靳大人的傻儿子,进而拉拢他,因为正常情况下,也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一个傻子的。而你们与其费心替我找一个能接受我的普通家庭,不如将我嫁给兵部尚书,进而稳定父亲在官场上的地位,是么?”
不得不说,人走到绝境的时候,脑子当真分外的清醒。
闻欣兰这话,直接剖析出了真相。
没错,闻欣兰的父亲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闻欣兰倔强的看着闻夫人,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闻夫人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扬起手,啪嗒一巴掌甩在了闻欣兰的脸上。
闻欣兰被打得将脸歪在一旁。
她捂着脸,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闻夫人。
闻夫人冷声道:“闻欣兰,你别忘了,你是我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靳家这门亲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她说着,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给我将小姐看好了,不许她出门,若是她跑了,你们就统统都给我陪葬。”
闻夫人说着,竟不再管闻欣兰,转身离开了闻欣兰的院子。
看着闻夫人离开,刚刚被警告过的下人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着闻欣兰。
“滚,都给我滚出去,滚啊。”闻欣兰猛然发了怒,拿着茶杯就往下人的身上砸。
下人纷纷后退到了门口,却没有离开。
闻欣兰气得起身到了里间,猛然趴在**痛哭起来。
想当初,她何等的受尽宠爱,为何现如今却变成了这样?闻欣兰不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的落下。
许久之后,闻欣兰靠坐在**,手里拿着一个木偶。
那是邢云平身前送给她的,是他按照她的模样,亲手刻的。
当时她还觉得丑,不待见,随手丢在一旁,方才她忽然想起,便找了出来。
此刻看着这个人偶,闻欣兰的心里猛然涌现出了后悔来。
邢云平或许不如云卿那般有大出息,但是也算是翩翩公子如玉,关键是,他对她极好!
除了对她用强的事情,数年来,但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宠着她,顺着她的。
可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这么死了。
因为她想报复云想容,因为她的指使,他死了。
听说他的心口被敌人的手插了进去,生生将他的心脏给捏爆了。
那得多痛,多残忍啊。
闻欣兰泪如雨下,啪嗒啪嗒的落着。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邢云平死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如同他那般无条件无理由的宠着她,惯着她了。
便如今天这事,若是邢云平还在,母亲他们又怎么会逼迫她嫁个一个傻子?
这般想着,闻欣兰的心便痛得窒息,她捏着手中的木偶,缓缓起身。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下人进门送饭。
“小姐,用膳了,小……啊……”婢女将饭菜摆好,进到里间,却猛然尖叫出声。
“小姐上吊了,来人啊,小姐上吊了。”婢女吓得屁滚尿流,一路跌怕滚打出了院子门。
外头的家丁匆忙进来,看到闻欣兰掉在房梁上,赶忙派人去通知了闻大人和闻夫人。
两人匆匆赶到,闻欣兰也已经从房梁上被放下来了。
她早已死透,脖子下一圈淤青,眼睛睁的大大的,舌头吐出,看着很是渗人。
“兰儿,我的兰儿啊……”闻夫人顿时大哭出声。
猛然对着一旁的闻大人拳打脚踢,“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逼着女儿嫁靳大人家的傻子,她也不会想不开,都怪你。”
“够了。”闻大人脸色也不好,怒喝一声,吩咐下人给闻欣兰收了尸。
而闻欣兰死的事情传了出去,众说纷纭。
有说她和邢云平鹣鲽情深,自杀殉情,也有说她是不想嫁个傻子,这才上了吊,还有人说,她是怕人报复,所以自杀。
总之,各种的传言都有。
然而闻欣兰的死,却给此番计划了绑架云想容的几人深深的危机感。
闻欣兰的死讯传到蒋青的耳中时,她慌了,躲在蒋国公府不敢出门。
她怕她一出门,也会和闻欣兰一样,死于非命。
同样惧怕的,还有李明月和李晓菲。
李晓菲被打的伤还没好,而李明月却是一直在装病,但是他们毕竟和云想容还有霍琛同住一个屋檐下,担惊受怕的感觉要远超蒋青。
镇南王府。
云想容的伤养了些日子了,伤口渐渐结痂,而霍琛也很是忙碌,经常不见人。
云想容明白,她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霍琛自然要找幕后之人讨回公道来。
朝堂之上,风波迭起是注定的。
自从回来之后,云想容就没有见过赵月,上次她被绑架时,曾经看到赵月受了伤,这几日问起来,不管是霍琛还是身边亲近的人,都说赵月受了伤,正在养伤。
云想容本想去看看赵月,但是赵曦说她自己身上的伤都没有好,若是去看赵月,赵月肯定会过意不去的。
她听了觉得有道理,也只好作罢。
“小姐,喝药了。”楚儿端着药走到云想容身边,低低道。
“嗯。”云想容应了一声,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赵曦这几日都忙些什么呢?赵月受伤了要养伤,她也受伤了?”
楚儿浑身一僵,想到霍琛的吩咐,赶忙道:“赵曦听说是去执行任务了,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
“哦。”云想容应了一声。
可是云想容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抿了抿唇,云想容将药给喝了,药碗放在托盘里,道:“楚儿,你去端些水果来给我,这药实在是苦。”
“是,王妃。”楚儿应了,镇定的端着托盘往外走。
楚儿离开了屋子,云想容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却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天中午,云想容躺在**小憩,却总是睡得不安稳。
她梦到了自己被绑架那天,赵月无力的看自己时的那个眼神。
瞬间惊醒了。
云想容坐在**,低低的喘息着。
因为她在小憩,屋里未曾安排下人,云想容索性自己起身去倒水喝。
然而刚刚走到外间,就听到外头传来隐隐约约的讨论声。
云想容脚步一转,步履轻缓的走到窗边站定。
“哎,有段日子没见到那个赵月了,听说她……唔……”
“嘘。”另一人赶忙捂着她的嘴,道:“王爷不让说这事儿的,小心祸从口出。”
“莫非这事儿是真的?”那人震惊。
“是,此事可还是瞒着王妃的,王妃还不知道呢。你不看赵曦都尽量不出现在王妃面前么,就怕王妃问起赵月来,那可是她的亲姐妹。”
云想容听到这里,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踉跄着扶着一旁窗户才站稳。
屋里的动静外头也听到了,两个碎嘴的丫头对视一眼,脸色顿时惨白。
赶忙进屋来察看。
云想容已经早一步坐在桌边,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
“王妃,您起来了啊。”丫鬟朝着云想容行礼。
云想容像是没有听到方才的话似的,冷淡道:“去将赵曦叫过来。”
一听这话,两个丫鬟顿时僵住了。
云想容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还杵着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两人赶忙退下。
待她们走了之后,云想容捏着杯子的手才越收越紧,她低头看着杯子,茶水倒映出她的样子,一滴泪啪嗒落在杯子里,转瞬消失不见。
没过一会儿,楚儿过来了。
“王妃,赵曦她去执行任务了啊,奴婢上午才和您说过的,您怎么这个时候要见她呢?”楚儿忐忑的开口。
“我知道赵曦在府里,叫她过来。”云想容抬头,目光冷沉的落在楚儿的身上,带着浓浓的压迫。
楚儿一看,顿时明白云想容肯定是知道了赵月的事情了,不敢耽搁,道:“王妃稍等,我这就去叫赵曦过来。”
没一会儿,赵曦出现在云想容的面前。
“想不想亲手报仇!”云想容看着赵曦,低低的开口。
赵曦猛然抬头看她,红着眼眶点头。
赵月是她的亲妹妹,赵月死了,最想报仇的就是她。可是偏偏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听到云想容说可以亲手报仇,她顿时激动了起来。
“你过来。”云想容说。
云想容凑到赵曦的耳边低低的吩咐了几句。
赵曦听后,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云想容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赵曦替妹妹谢王妃大恩。”赵曦哽咽道。
云想容伸手将她扶起来,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想,让某些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赵月的一条命,他们谁也别想逃。
同样是镇南王府,因为李明月称病,心里忐忑的李晓菲只好去李明月的院子里找她。
她去的时候,李明月正在看账本。
李晓菲朝着李明月行礼,叫了声姑妈。
看到李晓菲来了,李明月将手中的账本一放,对着李晓菲道:“晓菲来了,坐吧。”
李晓菲在李明月的身旁坐下,忐忑不安道:“姑妈,你听说闻家大小姐死了的事情没有,我……”
见她说的是这事儿,李明月抬手打断她的话。
“你们都先下去。”李明月对着下人吩咐。
待下人都下去之后,将门带上,李明月这才对着李晓菲道:“你怎么当着下人的面说这种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还要我教你吗?”
李明月脸上全是不满。方才李晓菲的话实在是太冒失了,就算屋里都是她信得过的人,但是难保没有被云想容或者霍琛买通的人在,万一事情传出去,到时就该她们麻烦了。
“姑妈,我害怕,毕竟咱们也参与了那次的事情,你说表哥会不会对我们下手啊。”李晓菲害怕的说。
“怕什么,且不说他不一定知道咱们参与了那事,就算是知道了,他还真能对我下手不成?我再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不敢的。”李明月劝道。
李晓菲看着李明月的目光显得有些迟疑。
当真是那样的吗?
她怎么觉得,表哥是那种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主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霍琛不会动李明月,难道还不会动她李晓菲吗?李晓菲对此深表怀疑。
“你不信姑妈?”李明月看她那样子,脸色一沉,问道。
李晓菲还是有些怕李明月的,闻言顿时低下头不敢开口。
“晓菲啊,你是我的侄女,姑妈又怎么会害你呢,你就安心的住着,霍琛就是再大胆,也绝对不敢找咱们麻烦的。”李明月想到还要用李晓菲,便又拉着她低低的安抚着。
最终李晓菲被李明月劝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当天夜里,李晓菲梦到自己被人给杀了,尖叫着醒来。
李晓菲喊了自己贴身婢女倒茶来,但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李晓菲皱着眉,只好自己起身要去倒茶。
然而就在这时,屋里忽然闪过一个白影。
“谁。”李晓菲吓得面色惨白,抖着嗓子喊了一句。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道极为渗人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李晓菲吓得尖叫着缩回**,扯着被子将自己给裹住。
“李晓菲,你还我命来。”那声音再度响起,朝着李晓菲逼近。
“走开,你滚开,你去找杀了你的人,你别来找我啊,你滚啊。”李晓菲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惨叫连连。
“小姐,小姐,你这是什么了?”婢女扯开李晓菲裹在身上的被子,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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