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玄胳膊上的血一直流个不停,孟衡担忧地看着他的胳膊。
脸上再也不是刚刚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纪玄看着她这幅担忧自己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有点甜。
他就知道,阿衡还是喜欢他的。
他如今不过是伤了一只胳膊,阿衡就如此担忧和关心他。
纪玄受了伤,短暂地清扫现场后,几人没有再逗留,立刻动身下山去。
……
而另一边,
京师,
萧祁正要登门拜访魏王。
马车快要到魏王府的时候。
突然,派去打探消息的属下回来了,“公子,突然有人给我们送了信,说人已救下,让您不必去魏王府了。”
萧祁登时精神一震,“什么人送的信?”
“那人说,他们家公子姓纪。”
萧祁心中一动。
纪?
莫非是宣州时,常常跟在孟姐姐后面的那个男人?
他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从魏王手底下把人救出来?
萧祁从前不喜欢这个姓纪的,如今倒是改变了一些些看法,不得不高看他几分了。
“他有没有说我能去何处见到孟姐姐?”
“未曾说过。”
对方既然能送信到他的人手里,那便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如今局势如此紧张,他自己的命将来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呢,对方不想让他再见孟姐姐,也情有可原。
马车里一时沉默下来。
外面赶马车的人,问道:“公子,那这还要去魏王府么?”
“不必去了,掉头回去吧。”
“是。”
坐在马车里的少年,眸光暗了几分。
皇后娘娘说的对,如果让魏王这种隐忍多年,看似忠厚老实,实则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坐上皇位,这对黎民百姓来说,绝对不会是一见好事。
他从前孤苦伶仃地长大,几乎吃遍了所有的苦头,才从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地活下来。
萧祁从心底里希望,像他这样长大的孩子能少一些,过得水深火热的穷苦老百姓能少一些。
如今有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为什么不试试?
如今皇室的这些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王朝的百姓们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万一,几十年后他真的就改变这一切了呢?
……
回到皇宫,
巍峨空旷的大殿里,冷冷清清的。
皇后正坐在大殿里等他,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留。
萧祁今日是偷溜出去的。
皇后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帮他铺路,要把他送上那个位置。
但是孟姐姐被他们抓走,他不得不私底下偷偷去见魏王。
皇后绝不会同意他为了一个女人,就葬送他们这么多人的努力和他们即将开始的大业。
皇后不会同意他去见魏王,可他要是不去,孟姐姐一定会死。
萧祁只能瞒着皇后,找个借口,在宁妃的帮助下偷溜出宫了。
但是回到宫里,萧祁看到皇后的那一瞬间,就知道,皇后知道他出宫是准备去见魏王的。
萧祁刚进了殿里,还没走到跟前。
“啪——”
一个白玉杯砸过来,摔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碎裂的玉片迸得很高,弹得到处都是。
“为什么偷偷去见魏王?”
萧祁如实道:“魏王抓了我从前在宣州的恩人,我不得不去见他。”
这些事情,皇后要想知道,一查就出来了,萧祁没有必要瞒着她,也瞒不住。
皇后厉声诘问,“恩人?你难道要为了你的恩人,搭上我们的大业不成?”
“倘若我不去,我连对我恩重如山的人的死活都不在乎,那殿下帮助我,难道就不担心会扶持一个白眼狼,将来被反咬一口吗?”
皇后被他的话问愣住了。
这……
自然是不放心的。
如果萧祁连恩人的死活都不在乎的话,那即便她扶持他登时,将来也可能随时被他恩将仇报。
皇后一时噎住了。
皇后心里气消了,态度已经软化了,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好好好,你便拿这样的歪理堵本宫吧!”皇后没好气道。
萧祁知道,她这是怒火灭了的表现,“并非歪理,乃是实话。”
皇后知道萧祁并没有进魏王府,走到半路便回来了。
若真是见了魏王,和魏王做了交易,她就绝对不止今日这个发怒程度了。
萧祁道:“殿下,我想见陛下了。”
见皇帝,就意味着他要恢复自己的身份了。
皇后愣了一下。
之前她催促萧祁与她去见皇帝,早日恢复身份的时候,萧祁对此事没多大热情。
今日出宫去了一趟,回来倒是突然积极了起来。
皇后沉吟片刻。
之前萧祁不愿见皇帝,她也不催促的原因,是顾忌太早曝出萧祁身份,会让魏王那边做出什么大动作。
如今魏王既然知道了,那他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反正迟早是要撕破脸,直接对上的。
“好,本宫来安排。”
……
萧祁跟着皇后来到皇帝寝宫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不由得愣住了。
萧祁在皇后身边低声问:“他不是病了么?”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里面的皇帝陛下。
皇后冷笑一声。
“的确是病了。”
萧祁眼神有些复杂,那皇帝还……
皇后低声嘲讽道:“他最近这些日子,做梦都想再造个儿子出来,这一点点病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三皇子、四皇子离世后,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就只剩下了大皇子魏王。
魏王是皇帝最嫌弃的一个儿子,甚至可以说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皇帝怎么甘心把皇位交给这么个儿子。
所以他尤不死心,觉得自己还能再生个儿子出来。
这些日子,称病罢朝,在自己的寝宫里忙碌这档子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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