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傻到这种地步,去相信一个根本不可依靠的人。
不,不对,也许不是自己蠢,而是楚晟璟实在是太有心机了。她开始仔细回忆楚晟璟是如何说服自己的,发现他对自己的一切说辞都堪称天衣无缝,每一个表情都在为自己的行为做铺垫,他简直是玩弄人心的天才,自己居然在那种情况下单纯地相信了他。
如果不是今天楚瑾玉及时发现,又如果没有钱妈妈言之凿凿的证言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就这样死在了这个院子里,就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成了一件楚晟璟可以在利用之后丢掉的牺牲品。
可惜柳姨娘的醒悟来得太迟了,她的眼眶中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水:“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其实她已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楚瑾玉见她这副模样,内心其实没有多少怜悯之心——她早就有自知之明了,自己又不是圣母,在楚家苟且偷生尚且艰难,哪里来的力气同情别人呢?
但此时她为了更好地利用柳姨娘,还是叹了一口气,对她好言相劝道:“柳姨娘,你也不用这副表情,事情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刚刚我就说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治好你,就看你现在还要不要你的命了。”
柳姨娘本以为自己已经完蛋了,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她抬起脸,原本美丽的脸庞此时已经被泪痕沾湿了,变得既丑陋又悲惨。
“此话当真?”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
面对她恳求的眼神,楚瑾玉反倒是笑了:“柳姨娘现在还顾得上问我能不能给你一个准话吗?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否则你还有什么办法在这里杀出一条生路吗?”
“你……”柳姨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捂住肚子怒视楚瑾玉,可她经过片刻的思考,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现在除了相信楚瑾玉能够救她以外,还有什么逃出生天的好办法吗?
楚瑾玉见她已经在犹豫,于是补充道:“如果你担心我会害死的话,请好好想一想,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你死了,父亲肯定会怀疑我是凶手,只有你好好的,我们才有一线生机,钱妈妈也不会倒戈。”
她很少跟人这么掏心掏肺地说实话,因为柳姨娘并不是一个聪明人,如果不跟她将一切讲清楚的话,她说不定完全弄不懂楚瑾玉的目的。
钱妈妈听楚瑾玉提到她,心里一惊。她的确是有这个打算,毕竟如果柳姨娘死了,自己也就完全没有理由帮助楚瑾玉了,还不如咬死不承认,换来楚晟璟的宽大处理。只是她没有想到,楚瑾玉居然能猜到她心中隐秘的心事,顿时对这个深藏不露的五小姐更加恐惧了起来。
柳姨娘承认楚瑾玉的话的确打消了她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好的,我答应你,但请你一定要治好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几乎是恳求。
楚瑾玉见她这副后悔万分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当时她没有没事找事挑衅她,现下也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她朝四喜唤道:“四喜,把东西给我。”
四喜甜甜地应了一声,将刚刚提在手里的褐色箱子放到了桌子上,打开盖子后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医疗器具。
柳姨娘现在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的医具?”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来院子里会要进行一场治疗。
想到这里,柳姨娘开始怀疑自己今天经历的这一切会不会是楚瑾玉的阴谋。
谁知道楚瑾玉居然闲适地摇了摇头:“柳姨娘这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这当然只是巧合,虽然我不知道今天来你的院子里会有什么样的‘惊喜’,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没错,虽然楚瑾玉并不能预料到来柳姨娘的院子会发生什么,但她已经知道柳姨娘叫她来院子里一定没有安好心,这才事先让四喜将药箱准备好。
柳姨娘还能说什么?明明每次都是她还人在先,现下居然还需要楚瑾玉的保护,这实在是太过于讽刺了。
于是她闭上眼睛,只是说了一句“拜托你了”就一言不发。
楚瑾玉面对病人如此配合的态度,倒也没有多大的怨言,只是将箱子里面的一卷布平摊在桌上,那个陈夫人房中的小丫鬟好奇,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布袋里卷着的是数十根有粗有细的金针,顿时吓得汗毛耸立。
而五小姐似乎没有觉得这么多的金针有哪里恐怖,毕竟这些都是她吃饭的家伙,还是要好好爱惜的,觉得恐怖更是无从说起。
她刚刚在被柳姨娘抱住的时候已经大致了解到她的身体状况,此时面对她惨白的脸,神情忽然开始坚定和专注了起来。
“柳姨娘,我现在开始为你止血,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啊?哦,好的。”柳姨娘没有想到楚瑾玉现在说起话来居然会这么认真,跟她刚刚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四喜,待会儿你配合我,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尽快满足。”
“是!”四喜快活地应下了。
屋中的其他人不明所以,四喜却明白自家小姐是为什么起了这种变化。她已经跟在小姐身边很长一段时间了,见过小姐诊治病人那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姐在救死扶伤上不仅是专业的,更是热情的。
只要楚瑾玉答应为人诊治,她就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她周全,这是她对自己职业的尊重。虽然楚瑾玉总认为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但四喜一直觉得小姐这样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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