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抿唇说不出话来。
苏继儒哼了一声:“你若还姓苏,是我苏家的女儿。回去就给我离君洛白远远的。”
苏淼淼张了张唇,良久轻声道:“父亲,王爷帮我良多,我……我做不到。”
苏继儒气急,“啪”的一下,将桌上的油灯扫落在地。
清脆的瓷片在苏淼淼的脚边炸开。
一股刺痛传来。
应该是有一片瓷片划破了她的小腿。
苏淼淼闷哼一声,咬咬唇忍了下来。
苏继儒瞪着她:“你这是要君洛白,不要苏家了?”
“哼,也是。如今的苏家不过是一个破败之家。”
“哪里比得上摄政王了?”
“我养你这么大,没想到竟养出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孽障。”
“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母亲吗?”
苏淼淼微微发愣。
这跟她九泉之下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她的母亲温柔和善,何曾说过君洛白一句不是?
反倒是常常背着苏继儒,有些怜惜君洛白的遭遇。
那时候他身体已经不是不好。
偶尔出席宴会见到君洛白,还会偷偷地跟他问好。
在母亲眼里,君洛白不过是一个年少失了父母的可怜孩子。
她九泉之下若是得知,君洛白庇护了她的三个女儿,只会对君洛白感激不已。
可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没办法跟苏继儒说出来?
苏淼淼闭着嘴没说话。
见他这副样子,苏继儒气不打一处来。
每每都是如此。
说她什么,她不高兴,不乐意听,便一副锯嘴葫芦的样子。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孽障?”
苏继儒又骂了一句。
这才问道:“我不是把你们托付给江墨了,让你们去杭州。你如今怎么会在君洛白身边?”
苏淼淼闭了闭眼,道:“父亲被捕,江墨便重病倒了。”
苏继儒当下就急了:“她如今如何?”
苏淼淼好半天才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道:“江墨……病重不治,已经去了。”
苏继儒瞪大了眼睛,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
“不可能,不可能!她身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
他在牢狱内来回踱步,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你在骗我?”
苏淼淼静静地看着他。
苏继儒知道她这个女儿,宁肯不说也不会说谎。
所以江墨真的走了。
他怎么会?怎么会?
他忽然红了眼眶,仰天长啸:“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你的。”
“我不应该,我不应该……”
“早知道……早知道……”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被他憋在喉咙间,一个声音也没有吐出来。
苏淼淼皱着眉,问道:“早知道什么?”
苏继儒却没有说话,躺在地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临死走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苏淼淼紧紧抿着唇,心中越发难受。
他看上去真的很悲痛。
似乎江墨死了,就已经带走了他半条命。
那他的母亲呢?
当初谢芳华死的时候,苏继儒根本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甚至忙着礼部的事情,连谢芳华的葬礼都没有好好安排。
若不是有她,谢芳华可能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没有。
她的父亲,怎么是这样的人?
苏淼淼看着眼眶发红的苏继儒,平生第一次撒了谎。
“她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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