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浴火王朝第二百二十四章 关键时刻!
尽管早已经做好迎接最坏局面的准备,但是萨拉森军队如发狂般的进攻还是让已经决定面临死亡的耶路撒冷人感到阵阵恐惧。

在弩车疯狂抛射的凌厉箭雨下,一片片倒下的萨拉森战士已经完全阻挡住了他们后面的同伴,可是即使这样也无法让他们停下来!

在呐喊中,马木留克们奋力翻过前面同伴的尸体,随着手中武器的挥舞起来夹带的可怕寒光,最后的冲锋在这一刻彻底展开!

伦格右手已经换了柄新的长剑,在他的膝盖上,放着一面已经被砍砸出无数凹痕的盾牌。而在他身边,近卫军紧紧守住在四周。

“呼!”一道闪光呼啸而来,在身前的士兵高高举起盾牌时,伦格听到了重物砸在上面的声音,随着那个近卫骑兵的身子猛然一晃,伦格看到他的盾牌上刹时多了一柄深深镶嵌在盾面上的三角手斧。

“大人,您应该立刻离开!”赫克托尔大声向伦格喊着,他手里同样拿着两柄完全被血渍包裹的手斧,湿粘的血浆这时正顺着斧尖成串滴下,而他原本雪白的头发,这是早已经被泛着黑紫的干硬血块结成了一条条辨认不出颜色的辫子,紧贴在他的头上。

“我不会去任何地方。”伦格对赫克托尔微微摇头,接着他深喘一口气后,拿起来膝盖上的盾牌“赫克托尔,既然我们的荣光在这里开始,那就让一切也在这里结束。”

听到伦格这句话,不出喘息的赫克托尔在稍微一楞之后轻轻点头,然后他双手用力握紧手斧,转身飞快的越过近卫军的行列,向着前面已经开始动摇的考雷托尔重骑兵发出大声疾呼:“考雷托尔人!前进!”

“近卫军,冲锋!”

不亚于赫克托尔的呐喊从不远处响起,随着阿历克斯嘴里迸发出的呐喊,紧紧拥在一起的近卫骑兵如一道长满带着锋利苦藤尖芒的墙壁般向再次出现在缺口上的敌人汹涌而去。

“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开始,在这里结束!”

身边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士兵的伦格深吸口气,同时握紧手里的武器向着废墟走去。

就在他刚刚跨过脚下横躺的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时,他听到了一阵由牛角号吹出的震耳欲聋的低沉号角声!

瞬息间,所有的人都感到面前那几乎就要冲破一切都压力忽然变得一滞,接着护圣军们愕然的看到那些已经如钉子楔入缺口的萨拉森战士开始如潮水般开始后退,尽管很多人嘴里发出不忿的喊叫,可是萨拉森人还是不住的向后退去,甚至他们根本不顾在退却中遭受的可怕进攻,在不住的夹杂着惨叫哀嚎中,萨拉森人霎时向着缺口外如退下洪水般狂退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不进攻了?!”汉弗雷喘着粗气奔到站在缺口顶端,紧紧盯着退去的撒拉森人的阿历克斯“他们不是应该冲进来吗,他们不是就要胜利了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阿历克斯嘴里同样不知所谓的喃喃自语着,可是他的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正逐渐退去的撒拉森人,直到他们完全在扬起的真正烟尘中退进了远处的营地之中。

而这个时候阿历克斯意外的发现,在撒拉森营地中这时充斥着一股令人感到异常紧张的气息。

尽管距离遥远,可是他还是能从那里不住掀腾起的阵阵尘土和隐约传来的阵阵喧嚣里,感受到那股透着窒息的紧张和似乎酝酿着巨大风暴的躁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伦格登上了废墟顶端,站在一片由无数尸体堆积起来的尸山血海之上,伦格的眼睛闻着四周可怕的恶臭,听着惨绝人寰的痛苦嚎叫,在过了好一阵后,他忽然微微吐出一口长气。

伦格手里长剑忽然“嘭”的一声戳进地面,同时他把自己的盾牌递到了身边的阿历克斯手里。在传令兵略显错愕的注视下,他转身向同样望着远处的撒拉森军营,眼中露出思索神态的赫克托尔轻轻点头,在赫克托尔逐渐变得炙热起来的眼神注视下,他沾染着汗水尘土和血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艰难却透着欣慰的笑容:“一切就是这样了。我们都知道这是萨拉丁最后的进攻,可是不论是什么原因,他们没有成功,而且我们都知道他再也组织不起来这样的进攻了……”

“可是大人,萨拉丁还有发起进攻力量。”赫克托尔并没有因为伦格的话露出太多的兴奋,他轻声提醒着伦格。

“的确,他还有这个力量,可是难道他真的会发动那样的进攻吗?”说到这里的伦格回头望向一片骚动的萨拉丁军营“也许他要面对的麻烦不比我们小呢,也许这次他是真的遇到不得不和我们妥协的麻烦了。”说着,伦格似乎略显轻松的向露出不解神态的白化病人微微一笑“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除非是萨拉丁派来使者,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我。”

说着他转身向着废墟不远处一座已经被攻城机砸塌了一半的僻静宫殿走去。

他慢慢穿过一群群不住看着自己,全身血污的护圣军,在人们沉默中透着紧张的注视下,他慢慢的走进已经成为了废墟的宫殿。

在他的身后,近卫军立刻排成了紧密的队形紧紧守住门口,把伦格和其他人隔绝了起来,可是即便这样,他也在背对门口稍微停顿之后才缓缓打开通向里面的房门,走进了还算完整的内室。

房门轻轻的关上了,没有任何的过重的声息显出异常,可是——

就在房门刚刚的关闭的一刹那,把自己和所有人隔绝开的伦格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伦格嘴里发出一声不知道压抑了多久的低吼,他的头一下埋在双手之中,嘴里发出一连串深深压制着的低沉吼叫。

在这无人看到的一刻,伦格终于彻底释放出了压抑在心底里的犹豫,不安,迷茫甚至是恐惧。

一切都在那声号角响起的瞬间决定了下来,在这次萨拉丁所能组织起来的最大也是最后一次的进攻中,只差那么一点点,埃及苏丹的愿望就可以实现,可以说在那一刻,萨拉丁已经真正触摸到了胜利果实的边缘。

但是就是那时的号角,却终于宣布了一个无奈的结果,一个也许对埃及苏丹来说,可能永远都会透着遗憾的结局。

伦格嘴里发出的低吼声终于停歇了下来,在这一刻的这阵发泄似乎让他彻底喊出了在他身体里徘徊不去的阴影,看着举到眼前一双被鲜血染红的手,伦格忽然用力站了起来。

当他看到房间角落里一个已经被震掉一块的陶瓷罐子里闪动的水光时,他慢慢走过去,把双手浸泡在水里,一阵清凉立刻渗进他火热的皮肤。

伦格把清水抚到脸上,感觉着那阵阵清凉,他小心的清洗着自己的面颊,随着清水逐渐变得污浊,伦格脸上的容貌也逐渐变得清洁起来。

“一切污秽都能洗涤掉,可人内心里的污秽呢,能洗掉吗?”伦格嘴里不住发出轻声自问,可是他却知道自己肯定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望着还滴着水珠,已经变得干净的双手,伦格忽然微微一笑,然后他一头倒在旁边的一张床上,酣然睡去。

………………

萨拉丁站在自己的御帐里,双眼死 死盯着外面被烟尘格挡住的耶路撒冷城墙。

就在那里,只差那么一点点,伸手可及的胜利就可以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了!

可是,就是这一点点的距离,却在埃及苏丹面前变成了似乎永远无法超越的天堑。

当看到自己的绿色新月旗帜终于跃上城墙缺口顶端的时候,即使稳健如埃及苏丹,也不禁从嘴里发出了一声激动的欢呼,当他看到自己最精锐的马木留克毫不迟疑的向着城里发起冲锋的时候,萨拉丁的嘴里就要迸发出彻底进攻的命令!

但是,那令他到现在想起来还感到如同敲击在他心头的马蹄声却在那个时刻响起。

也是在那一刻,一个令整个大军都为之震动的可怕消息轰然降临在撒拉森军营之中——埃及苏丹的堂弟拉赫曼突然遭到了库奈特拉总督,萨拉丁爱将阿迪勒的弟弟纳菲厄的刺杀!

这个消息在那一刻究竟是以怎么样的速度狂卷整个军营呀,想到这里,始终沉默的萨拉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依然记得当那个带来拉赫曼死讯的使者大声喊出这个可怕消息的瞬间,那些部族酋长和将军们露出的震惊面孔和随即掀起的轩然大波!

这个军营在那一刻彻底混乱,喊叫的将军,大声指责的酋长和立刻剑拔弩张相互对峙的部族军队让整个军营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而居于漩涡正中的,正是就要获得胜利的埃及苏丹!

完全被猜忌和恐惧的情绪淹没的酋长们在惊慌失措中奋力叫喊着自己的护卫,而听到消息的军队则立刻变得躁动起来,刚刚还并肩作战的战友,立刻变成了可怕的敌人,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被那股可怕的恐慌影响了。他们的嘴里发出各种含糊不清,甚至不知所谓的吼叫。双眼死死盯着一切不属于自己族人的其他人,原本对着法兰克人的武器立刻变成相互对峙的屏障!

这一切来临的实在太快,快的当萨拉丁命令吹起号角召唤自己的马木留克时,整个军营已经彻底一片混乱。

也是在这时,他看到从彻底震惊中清醒过来的阿迪勒迅速做出的举动,在所有人都还在相互叫喊,不停咒骂的时候,阿迪勒忽然命令自己手下的护卫放下了武器,然后在酋长们的盯视下,他慢慢跪在了萨拉丁的面前。

“苏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阿迪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不被正在剧烈蠕动的喉咙影响“纳菲厄是我的弟弟,他也是库奈特拉的总督,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我可以在这里向安拉发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犯下的罪行,这和苏丹没有任何关系,即使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也要说:抓住这个谋杀者!”

“可是谁能保证?!”一个部落将军紧握着弯刀大声喘息着“你是苏丹的弟弟,而纳菲厄是你的弟弟!”

“我向安拉发誓!”阿迪勒嘶吼起来的声音让四周的人一片躁动,可他立刻平息下去,在人们盯视下,他从腰带上抽出了弯刀放在了地上“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是亲手抓住那个凶手的人,可是我现在却不会离开这里,我可以把自己交给你们,为了苏丹的名誉,我从这个时候起不会离开一步,直到一切真相袒露出来。”

说完的阿迪勒突的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在这时完全陷入了一个沉默的世界,任由所有人发出各种指责再不发出一丝声息。

沙漠贵族们愕然的看着站子啊人群中间的阿迪勒,就在他们不知道究竟该办时,一直沉默的萨拉丁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祈祷:“安拉保佑。”

“愿安拉保佑。”应祈声在人群中起伏跌宕,所有人的眼睛都一下集中在了苏丹的身上,他们在等待着看埃及苏丹该如何面对这已经让所有人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可怕事件。

“酋长们,我要说的是,做为埃及苏丹我命令你们继续听从我的命令,因为圣地就在我们面前!”萨拉丁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在这一刻埃及苏丹的威严霎时压住了即将爆发的可怕内讧“如果你们有人认为我和拉赫曼的死有关系,我会和我的兄弟一起呆在我的帐篷里,直到真相象阳光一样展现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可是在这之前,我依然是你们的苏丹,而现在也是百年来我们离耶路撒冷最近的时刻,圣地是否会光复将有你们来决定,而不是我。”

“可是,苏丹,你怎么能保证我们能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一个部落酋长大声问着,接着他想起什么似的降低声音嘀咕着“拉赫曼的死让很多人发财的,他的部落始终是最富裕的,安拉,那些沙漠部落会因为抢夺他留下的东西自相残杀的!”

“所以我们才更要收复圣地!”萨拉丁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指着远处的耶路撒冷城墙大声呼喊着“圣地就在我们大家的面前,现在我不是以苏丹的名义,而是以一个虔诚的穆斯林的名义召唤你们为了圣地而战!这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

“可是苏丹,现在的我们还怎么去光复圣地?”那个部落酋长无奈的苦笑着,他的眼中闪动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焦躁神态,甚至当他仔细看去的时候,他从萨拉丁的眼中也隐约看到了这种焦躁,在略微放低了声音之后,这位酋长终于说出了那些义愤填膺的沙漠贵族们心底里已经开始翻腾起来的贪婪念头“苏丹,拉赫曼的死会让部落之间的平衡彻底被打破,您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候还有多少人能继续坚持追随您去拯救圣地。安拉,难道我们就要这么看着耶路撒冷却最终无法进入圣城的城墙吗?”

“可是只要你们肯追随我,圣地依然会是我们的!”萨拉丁的双眼中露出了一片坚毅,在所有人都因为拉赫曼的死而变得激动浮躁的时候,埃及苏丹的眼睛却始终凝聚着难以动摇的力量和深邃“我们还有机会,耶路撒冷还剩下什么?你们应该和我一样看到,那个贡布雷的手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军队,他的近卫军就倒在我们的战士面前,甚至有的士兵对我说,他们看到了过那个贡布雷拿着武器和他们厮杀,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我们的胜利就在这最后的一刻了。”

萨拉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每一个沙漠贵族,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坚定,那种毫不动摇的坚定令很多人感到了他内心里的执着,即使在拉赫曼的死讯传来的这个时候,即使在被忽然猜忌和可能会因此招来各个部落为了抢夺突然出现的机会而动荡不安的时候,埃及苏丹对圣地的执着也始终没有动摇。

“苏丹,我们难道还有力量再次发起进攻吗?”那个酋长看着,他的眼中同样闪动起了丝丝激动,萨拉丁的执著和虔诚让他感到一丝惭愧,同时他从苏丹的眼中也看到了难以名状的炙热。那是即将成功者看着巨大胜利时才会有的眼神,那眼神始终坚定的凝结在远处的耶路撒冷城墙上!

“也许会成功,也许不需要再有人流血。”萨拉丁深沉的眼神望着远处的城墙低吐出这么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随后他忽然收回目光看着那些望着他的沙漠贵族们“我们现在能决定的就是光复圣地或者彻底放弃。”

“苏丹,告诉我们该怎么做!”酋长的眼中流露出了和萨拉丁同样炙热的眼神。

“我们要派出使者,”萨拉丁望着城墙轻声说着“也许那个贡布雷现在正等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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