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想清楚再回答!”旁人警告道。(此处建议:该句缺少主语指代不明,建议加上“旁人”)
姚二少听到此话,眼神更加阴翳。
身后的女孩颤着声音小声开口:“老师……”
与温路宁共事的老师都了解,这个人,脾气好,但固执。他看着对方不动,嘴里却说给女孩听:“没事,老师在这里。”
男人冷冷一笑,推开怀里的小黄豆,小黄豆有些委屈,但不敢反对,乖乖站在男人身侧。
“老师,我不是说了,她可以走,但你要留下。”
来了算了,还带人走,有那么简单的事吗?他姚远的场不是好砸的。
温路宁沉默了一瞬,说:“术业有专攻,你所指的事情恐怕我没办法做到。不过,我平白带走一个人确实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我们换一种方式如何?”
男人脸一沉:“说。”
“喝酒怎么样?”
男人沉默,似乎在思考可行性,小黄豆着急地捉住他胳膊:“二少,不要上他的当啊!”
这时,走过来另一个男人,对姚远说:“姚二,最近快到老爷子大寿了,别闹太大。”
能直呼姚二的人可不多,说话的男人——许安平,姚远姚二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连个侧脸都没有给小黄豆,只是对姚远道。
小黄豆气得脸都绿了。
姚远这人重情义,更何况许安平之于他是从小长大的发小,他的话姚远不会无视。但他也不会忽略枕边人的情绪,姚二少虽然伴换得勤快,但对每一任伴也算慷慨大方体贴有度了。许安平向来不喜欢他身边的莺莺燕燕,特别是小黄豆。感受到小情人的情绪变化,姚远捏了捏他的手以作安抚。
然后抬头看了看温路宁,从进来到现在,这个男人的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闲适得好像只是来喝下午茶一样。姚远见过的人海了去了,但从来没见过有人能这么自然地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没错,就是不放在眼里。
自己在这个大学老师眼里是什么样的,如何的存在,姚远看得很清楚。
所以他才会更加恼怒。
“这里有十五个人,温老师想清楚了?”
温路宁笑道:“清楚了。”
侍应生很快送来十瓶未开启的Brandy,在桌上一字排开。姚远坐回原本的位置,温路宁在另一侧的沙发坐下,女孩紧跟着他。除了小黄豆坐了下来,其他人都站在一旁,包括许安平。
侍应生打开第一瓶,分别倒满了两个杯子。
姚远盯着温路宁不动。
温路宁勾了勾嘴角,拿起其中一杯:“那我就先干为敬了。”说完,花了十几秒的时间,缓慢却不间断地饮尽了杯中的酒。
烈酒是不能喝太急的,伤胃不说,更有无数暴饮烈酒致猝死的例子血淋淋地提醒着人们。但温路宁的样子,就好像喝的只是白开水一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刚才可听清楚了,姚二少的意思,就是这里的人都得陪着喝。车轮战,不喝到这个笑眯眯的教授玩完大概不会结束。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大男孩。打扮潮流时尚,五官也十分俊朗,嘻嘻笑笑着走出来,拿起酒杯就灌,咕噜咕噜没两下,就干完了,完事儿还把酒杯倒过来甩了甩,说:“看哈,喝完了。”嗝,打个酒嗝。
温路宁没说什么,再次淡定地拿起侍应生倒满的酒杯,以差不多的速度饮尽了杯中的酒。他身边的女孩很安静,脸色很苍白,偶尔小心翼翼看姚远一眼,对方却只顾阴沉地盯着温路宁的脸,可即便如此,她的视线也不敢在对方的脸上多做停留。更多的时候,她只能注视着温老师,看着他修长好似艺术家的手,如何拿起酒杯,又如何平稳地将一杯杯烈酒送入口中。
这一刻,她的心里是愧疚而煎熬的。
很快,五瓶Brandy空了。那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一人一杯,应付得很轻松。这边只有温路宁一个人,面不改色地灌自己。其实他的脸色已经变了,但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自然,没有人注意到。
除了姚远。
长这么大没被什么人反抗过拒绝过的姚二少心里其实很吃惊,他第一次见到有男人为了明显不亲近的人,而折磨自己。
他见过无数过度暴饮而猝死的例子。
等到姚二少意识时,他已经开口了:“够了。”
所有人同时停了动作,包括温路宁。温路宁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他也不是卖笑的,没必要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勉强自己。腹部已经开始抗议,不过他知道,尚未到极限。
在场大概只有许安平能猜到姚远的想法。他看了看温路宁又看了看姚远,视线甚至扫过那骚包的小黄豆,最终心里叹了口气。
姚远终究是心软。
别看平时姚二少总是绷着一张脸,冷艳霸气叼炸天的样子。许安平则一副平易近人老好人的形象。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最狠的,是许安平。最容易心软的,是姚二少。
你见过狠辣的人对付睡了自己情人的敌人,只是施予暴力惩罚的吗?
你又见过哪个老好人,能面不改色地剥掉扒手的指甲?而那个扒手,只是顺走了他送给姚远的一条领带。
所以说,人心难测。
不过姚二少骄纵惯了,不知道什么叫做放低姿态。
以至于他无数次“搭救”过的人总是无法理解他的深意。这么些年来,也算维持住了一个冷艳高贵骄傲不可一世的形象。
温路宁不是不会审时度势的人,只肖一眼,他便知道对方□□(此处建议:词语被和谐,建议作者补全)是罢手了。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扫一眼未开启的酒瓶,拉起身边许久没反应的女孩,笑了笑,道:“我们可以走了?”
姚远不说话。
温路宁最后看他一眼,带着人离开了。
那两人走后许久,包厢都没有人敢说话。大家都看得出姚二少心情不好,想也知道,被砸了场子抢了人,最后这人还给放了,换谁谁能心情好。这时候不怕死的只有两位。
一位是向来大无畏不知者不惧的小黄毛小黄豆同志,他尚且有些不甘心,靠进姚远的怀里,撒娇道:“二少怎么就放他走了呢?他可是抢了二少的人啊。怎么着也得让他喝趴下了爬着出去呀。”
二少是被抢了人了,可用得着你一再提醒?众人心里都一嘀咕,心想这小黄豆可真不懂眼色。
另一个不怕死的是许安平,他是姚远发小,对他比较理解,心知这人只是心软了,至于现在有没有对小黄豆的话生气,他在心里呵呵一笑,适时开口:“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啰嗦什么。”
小黄豆笑脸一僵,正待回嘴,就被推离了姚远的怀抱。
姚二少满脸嫌弃地说:“滚远点。”
小黄豆的眼眶立即湿了:“二少,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过姚远已经转过头不再搭理他了。最后是人群里的两个男人带走了他。
姚二少一直是这样的,换床伴如换衣。在一起时给你最温柔的体贴,最大方的馈赠。可往往不会持续太久。一旦他厌倦了,分手向来不拖泥带水。任何企图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挽留的,统统会收到白绫三尺。任何企图用在位期间收集来的所谓的姚远“把柄”来威胁的,从此再没有人会在这座城市见到他。
所以说,姚二少绝对是集心软与心狠于一身的矛盾体。
小黄豆离开后,包厢清净了不少。剩下的人也三三两两离开,最后留下的,只有姚远和许安平。
“就这么放他走了?”他指的不是小黄豆,是温路宁。
姚远皱起眉。
“哟,终于看到我们姚二少换表情了,整天绷着张脸,累不?”许安平打趣道。
姚远瞅他一眼,极其不符合冷艳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他不绷着脸会被人当做女人调戏,他敢不绷着吗。
等到他放松完了面部,才开口道:“喝四瓶烈酒的大学老师?呵。帮我调查一下。”
温路宁没有开车,而是打了电话给白辰。白辰还带了人来,负责把温路宁的车开回去。然后他先将女孩送回家。女孩的精神依旧不济,但温路宁已经没有精力去安抚她了。送完人,白辰接着送温路宁。车窗开了道缝,吹进来的冷风让人清醒。即便大脑和身体都在疯狂叫嚣,温路宁的大脑却极其清醒。
车里沉默得吓人,温路宁瞥了瞥开车的人,开口唤了一声:“阿辰……这是要去哪里?”并不是去他家的方向。
白辰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只顾着开车。车一路平平稳稳开到了郊外,最后停在了海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天微微亮了些,再等一会儿,兴许能看到海上日出。
车停下来后两人都没说话,温路宁皱着眉头,两手苦苦按着拧绞的胃部,白辰两眼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白辰终于忍不住了,大力捶了下方向盘,转过头来大吼:“温路宁,你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温路宁苦笑,他也不想,但那是他的学生。
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白辰:“你忘记自己以前多少次酒精中毒住院了?!你以为自己还年轻?!你以为就现在这副残破的身子还有资格挥霍?!你已经不小了,别天真了!我不想下次见到你是在医院太平间!”
白辰一字一句:“温路宁,你真是不要命了。”
温路宁只好开口,忍着痛说:“现在说这些也迟了,还是用老办法吧。”
白辰犹带怒意地看了他许久,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最终一言不发地下车,绕到副驾驶门口,开门,一气呵成地从车里捞出了半死不活的温路宁。显然这动作做过许多次,太顺手了,即使看起来粗暴实际上的力道却是很轻的。
白辰从扶着温路宁,就好像背后拥抱一样,两手绕过他的腰,握紧拳头放在胃部。轻声说了句“忍着些”后,突然向上猛拉,巨大的冲击力积压在温路宁的胃部,伴着绞痛,瞬间让他冒了一头冷汗。
这个动作大概持续了十几次。
终于,温路宁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恶心感。他捏了捏白辰的拳,示意停下。然后抓着对方的手,腰一弯,“哗啦”吐了一地。
最后温路宁被送到家时,天已经大亮了。小区的保安看到他,刷卡的时候与他打招呼。温路宁笑了笑。
车停在他家楼下,今天没课,他可以回去补眠。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到白辰问他那人是谁。
他现在感觉好多了,脸色也不那么吓人了,仔细想了想,失笑道:“算是……一个坏蛋吧。”
白辰冷哼:“还有比你更坏的人?真想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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