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把人丢到地上之后,面不红,心不跳地走到了窗边,随后抬起手来扇了扇风,实在是有些无法忍受这一股灰尘霉味。
太子像是看不到她一样,竟然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椅子,坐了下去,看这个架势,要不是因为这儿的条件有限,没有茶,说不定还得给自己泡杯茶喝喝。
她越发觉得这个太子,实在是有一些古怪。
“再看,本宫便把你眼睛挖下来。”太子那暖玉一样的声音中,也不免带了一些冰寒,冻得她又是一抖。
她收回了自己明目张胆的目光,嘟囔道:“看两眼又掉不了一块肉,这么凶干什么。”
嘟囔完之后,却也没有再去看太子,反而开始观察这屋子里的陈设。
看样子这屋子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除了太子屁股下的那张椅子之外,这儿的其他东西,断腿的断腿,腐烂的腐烂,反正没有什么好东西。
而且这里的地上也是一团又一团,黏糊糊的黑色痕迹,只是闻着这屋子里的味道,也能大概猜想出,这都是血迹。
真不知道那些女人被关到冷宫之后,又被带到这个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这种陈年血腥味和霉味经久不散。
这实在是让她作呕。
“找点水,把她泼醒。”
太子像是等的不耐烦了,抬起眼来看向沈浮光。
她闻言笑了,“太子殿下,虽然您为君,臣女是臣,可是也断没有被如此轻易呼来喝去的道理。”
话说的好听,可就只是摆明了一个态度。
她不去。
本以为太子会说什么气死她的话,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只是自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准备去找水。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向沈浮光,“你刚才应该也注意到这摊血迹了,是不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浮光心中警铃大作,心想这人不会这么好心,想要告诉她真相的。
“因为这间屋子曾经被前朝宠妃,拿来做过人彘,听说,那被做成人彘的女子,在这间屋子里面苦苦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被一把火烧死了。”
沈浮光闻言,猛然间瞪大了眼睛,浑身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诺,你现在站着的那块地方,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当时放人彘罐子的地方。”
太子的声音还在响起,沈浮光十分僵硬的低头看了看,好像真的从这个地方看到了一个罐子似的。
她整个人僵直在原地,甚至连挪动步子都做不到。
“好了,我要出去找水了,你就在这守着吧。”太子看她的样子,以为是让吓到了,满不在意的转头要往外走。
“不要。”
他听到一声低低的说话声,回头更想嘲笑沈浮光,说他刚刚胆子不还是挺大的吗?怎么被一个人彘的故事吓到了。
却没有想到,才刚回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浮光还僵立在原地,嘴唇不断翕动着呢喃自语,但从始至终也只有两个字。
不要。
太子皱着眉走回去,看到她冷汗泠泠,在这夜风习习的凉夜里,还有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你怎么了?”他终于难得地皱起了眉,走到了沈浮光身边。
沈浮光此时此刻,像是陷入了幻觉之中一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滩血迹。
太子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可是在沈浮光眼里,她在眼睁睁的看着泡在罐子里的自己,朝她呼救。
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舌头,只能依靠着嗓子呜呜咽咽的出一些声音。
这对于她来说一直都是一场噩梦,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化不开。
“沈浮光!”
忽然间,她听到了,有人叫她,这才终于从自己的意识中抽离出来,反应过来之后却发现,太子竟然扶着她的肩膀用力晃着。
她挤出来一个笑容,“多谢太子。”
看她回过神来,太子才皱着眉问道:“不过就是一个故事而已,你就真的这么害怕吗?”
“故事?”沈浮光如此重复,忽然想到自己在前世,或许在旁人口中,也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
她苦笑一声,“是啊,很害怕是回去能做许久噩梦的害怕。”
太子看她的样子确实不太对劲,终于意识到刚刚的反常。
“你害怕,人彘?”他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从中看不出来一点其他情绪。
沈浮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是转头往外走:“我去给殿下找水,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到外院好像是有一口井。”
她话刚说完,太子就直接抓住了她的衣袖,“我和你一起去。”
沈浮光看着抓住自己袖子的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现出一丝别扭的感觉,轻轻的将手拂开。
“殿下,要是咱们两个一起走了的话,这儿可就没人看着了,况且那口井好像就在不远处,我去去就回。”
沈浮光笑了一下,就要往外走,太子却没有松开她的衣袖,眼眸一改之前淡然模样,反而幽邃的像是深渊一般。
“我有别的办法,能让她醒过来,就在这待着吧。”太子盯着她把话说完之后,就松开了手,走到了颖妃身边。
沈浮光整个人刚刚从那样子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才刚缓过来,在面对太子的话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听着这个看似保护的话语,心里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总觉得太子肯定不是要保护她的意思,可是身为太子无缘无故这么与她说话,除了保护,好像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沈浮光一向不会在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上多想,跟着太子走了过去。
她本以为,太子准备直接一巴掌甩到颖妃脸上,却没有想到,他直接抬腿踩住了颖妃的小指,狠狠一碾。
沈浮光似乎都能听得到骨头被碾碎时的清脆声音。
“啊!”
颖妃惨叫着醒来,想要抽手却不敢抽,只能用另一只手想去拍打,太子却在她的手碰到自己之前,直接躲开了。
他退开三丈远,十分冷硬的问道:“孤没有多少耐心,只问你一遍,孤的母后,是怎么难产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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