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只花猫

烛火闪动,烛光倒映在李藏锋的侧脸上。

微风轻抚,跳跃的昏黄光线让李藏锋高耸的鼻梁瞧上去越发立体。

他垂着眼皮,悠长的睫毛挡住眼睑,视线定定地落在沈浮光的手上。

指尖小心捻动,很快便将沈浮光虎口处的酸疼驱走。

沈浮光纹丝不动,凝视李藏锋。

直至他收回手,掀起眼皮,回望过来。

二人目光对了一秒,沈浮光瞬间面色绯红,即刻低下头。

她衣袖轻垂,慌忙缩回手,声音更轻:“谢……谢谢。”

李藏锋抵在桌面的手慢慢收回:“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罚。”

沈浮光轻挑眉角,脑袋微偏,上上下下打量李藏锋。

顿了几秒,她忽然勾动唇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浮光半探身上前,小巧的鼻尖几乎抵在李藏锋的侧脸上。

温润的呼吸一点点喷洒上他的肌肤。

李藏锋后背紧绷,呼吸凝固,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沈浮光对视。

半晌,沈浮光看了个够,这才轻笑:“殿下这是心疼我了?”

“我可提醒殿下一句,别太早对我动心,否则来日殿下对我难舍难分,岂不是难成大事?”

咚——

李藏锋猛然起身,动作幅度太大,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他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因为穿着女装行动不便,后脚踩在裙摆上,险些摔倒。

沈浮光眼瞧着李藏锋略显滑稽的动作,掩住唇瓣,眉眼间皆是浅笑。

李藏锋慌张地四下扫视一圈,说话也有些磕巴:“我……我去换根蜡烛。”

眼瞧着李藏锋转身快步往外走,沈浮光眉眼弯动,笑意愈发浓郁。

没想到,重生一世居然能瞧到李藏锋这么多别有趣味的模样。

还真是不枉此生啊。

李藏锋拿着蜡烛再回来的时候,沈浮光趴在桌上,右手持笔,笔杆一端搭在纤细的柔荑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动。

她睡着了。

李藏锋放低脚步声,一点一点靠上前。

啪嗒——

笔杆忽然落下,笔尖猛然抬起。

一团黑色墨汁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沈浮光的鼻头上。

她砸吧着粉唇,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手指在脸上来回抓挠几下,嘀咕着别过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李藏锋眉眼轻弯,黑目中弥漫起一丝淡然的笑意。

他小心靠近沈浮光,拿起跌在一旁的毛笔,轻轻在沈浮光的脸上画了几笔。

完成自己的画作,李藏锋退后几步,满意地打量自己的作品。

顿了片刻,他打横抱起沈浮光,将她抱到榻旁,小心翼翼地放好,还不忘拉开被子,拽在她身下。

做完这一切,李藏锋转身要走。

啪——

素白的手搭在李藏锋腕间,身后传来沈浮光低沉的呼唤:“别走。”

李藏锋剑眉轻挑,回首望去,却见她依旧双眼紧闭,睡得正香。

他轻拍沈浮光的手背,像哄孩子一样低语:“我不走,你快睡吧。”

沈浮光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舒展,抓着李藏锋的手缓缓垂下,翻了个身,彻底睡熟。

*

翌日。

春和匆匆入内,瞧沈浮光背对屋门,睡得正香。

她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沈浮光的肩膀:“小姐,该起了。”

沈浮光粉唇砸吧,右手搭在额头上,翻过身,低声呢喃:“什么时辰了?”

话音才落,却听春和惊呼一声:“小姐,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沈浮光睡得迷迷糊糊,手背在脸上来回蹭动,轻声低语:“什么怎么回事?”

春和将铜镜递到沈浮光面前,略显无奈长叹道:“小姐,你自己看呀。”

铜镜里的脸逐渐清晰。

眼睛轮廓上两个黑色圆圈,左右两边的嘴角各画了三条黑线,再加上鼻尖上那一坨圆圆整整的黑点,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只刚刚睡醒的小猫咪。

“哎呀!”沈浮光扣下铜镜,鼻尖翕动几下,险些便要吼出声。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是谁做的!

半晌,沈浮光才憋回到嘴边的话,瞧向春和,急声道:“快给我梳妆。”

春和速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沈浮光脸上的墨迹处理干净,重新化上了淡淡的妆容。

此刻女眷们已经陆陆续续出门,宁安宫外热闹起来。

沈浮光换上一套浅湖蓝长裙,同春和一同出屋。

李藏锋就站在门口。

他半低着头,双手叠在身前,用余光瞥向沈浮光。

瞧到后者带着些许愠怒的模样,李藏锋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还笑!”沈浮光几步上前,踩住李藏锋脚背,顺带着左右碾动两下,“我的脸是你干的好事吧。”

李藏锋笑而不语。

“小姐,快走吧。”春和瞥了众人一眼,低声道,“再不走怕是要晚了。”

沈浮光收敛心思,顺带着剜了李藏锋两眼,这才气鼓鼓带着两人一道儿随众人往川宁宫去。

*

路上,沈浮光同春和询问了昨夜沈青月的情况。

她回屋之后,一直咒骂沈浮光。

不过春和与夏棠两人看着她,她也只有无能狂怒,咒骂的本事,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你和夏棠盯紧她,别让她再节外生枝。”

“小姐放心,奴婢和夏棠会轮番守着她,绝不会给她乱来的机会。”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那是什么?”

众人顺势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长廊下,挂着一个人影,双手双脚被反绑在身后,正前前后后,来回晃动。

春和眼尖,认出那人,上前同沈浮光低声耳语:“小姐,像是颖妃娘娘身边的张嬷嬷。”

沈浮光仔细瞧了瞧。

可不是嘛!

挂在那里的,正是昨日在宣宁殿见过的,跟在颖妃身边的嬷嬷。

此刻她浑身上下只穿一件单薄亵衣,眼下已经初秋,衣服的厚度根本无法抵御严寒,冻得她瑟瑟发抖。

奈何张嬷嬷嘴里塞了布条,一个字也说不出,所以这么长时间才无法求救。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伸手刚想去推张嬷嬷,就听人群后传来颖妃急切的声音:“嬷嬷,是张嬷嬷吗?”

她拨开人群,快步上前,瞧到张嬷嬷的瞬间,眼眶一红,险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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