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鸿阳一听,疯了一样地起身走过去,一把按住大夫的肩膀。
“你说什么凶多吉少,我要你务必救活他!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他!”
大夫也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惹不起,吓得也是满头大汗。
“如今季大人的伤太重,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来了,也是束手无策,我给季大人配几副药先吃着,至于他能不能醒过来,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贺鸿阳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力气,双手垂在身侧,瘫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明礼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夫,很快下去配药。
苏县令眼看着屋里的气氛,也不适合再多问什么,便也红着眼眶转身离开了房间。
明礼和贺鸿阳一同给季淮安擦了擦身子。
又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伤口全部包扎好。
然后又给他喂了一副大夫开的药,可惜季淮安身子实在虚弱,喂的药大多都漏了出去。
明礼眼看着自家少爷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终究是没忍住,把药碗放在旁边,低声的抽泣。
“小公爷,你说我们家少爷不会……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贺鸿阳猛然一个冷冷的目光看过去。
“住口,不准瞎说,季淮安他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死在这儿。”
贺鸿阳的目光看向季淮安,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季淮安,你一定给我挺住,咱们兄弟俩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回去。”
季淮安受伤毕竟是大事,贺鸿阳思虑再三,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皇帝。
又担心直接告诉季家人,段欣喻和秦氏会接受不了。
便先将消息告诉了自家媳妇张瑾然。
张瑾然得到消息后,立刻就赶来了侯府。
彼时段欣喻正在算着这个月的月奉,看到张瑾然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
“张姐姐,你怎么来了?弗冬,快去沏茶。”
自从上次一起护送粮草之后,张瑾然和段欣喻就成了患难与共的好友。
张瑾然看她这几日身体才刚养好,身子都瘦了一圈,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季淮安的情况。
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张瑾然还是思虑着要如何开口。
段欣喻看出她的情绪不对,一进门就开始欲言又止,便将沏好的茶递到她的面前。
“怎么了?张姐姐来,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张瑾然放下茶盏,忧虑地看着她:“我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你且答应我,先不要着急。”
段欣喻在听她这番话后,大抵也就猜到了,应该是季淮安那边出了什么事。
否则张瑾然不会这么紧张,还多次欲言又止。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张姐姐,你说吧。”
张瑾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开口道。
“你家侯爷……在江南遇刺,心口中了刀子,如今是进气少出气多,凶多吉少了。”
张瑾然说完,已经做好了搀扶段欣喻的准备。
她本以为,女子以夫为天,段欣喻若是听到季淮安出了事,定然会哭天抹泪火急火燎地乱了阵脚。
却不成想,段欣喻居然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除了喘息乱了节奏外,没有丝毫的慌乱。
“侯爷遇刺多久了。”
“已有两日了,情况一直不见好转,他如今身子虚弱,也实在是禁不住舟车劳顿,回不了京都。”
段欣喻的脸色确实是白了几分,却看不出一丝的慌乱。
“弗冬,去找京都最好的大夫,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人带去江南。”
张瑾然闻言起身:“官家知道这件事后,已经叫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去了江南,大可不必了。”
段欣喻有些木讷的点点头。
“对,没错,官家会叫太医去,他现在不缺医生,缺的是能给他活下去希望的人。”
这样想着,段欣喻便匆匆的朝着孟栩的安月阁走。
张瑾然看出她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反而更加担心。
赶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往安月阁走。
段欣喻到的时候,孟栩正在准备酒楼用的饭菜,见她来了,还记仇的转过身去不肯理她。
段欣喻走过去,来到孟栩的面前。
孟栩瞧了她就生气:“你来干什么!监视我么?你不让我去江南,自己却巴巴的去立功,如今还要来看我的笑话?”
张瑾然一听她一个小妾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等发作,就被段欣喻抢先开口。
“你不是想去江南见侯爷么,我现在就叫人备车,你即刻出发。”
孟栩一听,狠狠一愣。
“你,你说什么?”
“季淮安遇刺,恐怕时日不多,我想他此刻最想见的人,应该是你吧?”
一听这话,孟栩手中的勺子瞬间掉在了地上,呆愣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季淮安?时日无多?”
段欣喻不愿意同她在多做解释。
“你若是此时出发,还能多陪陪他。”
孟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过多思虑,便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张瑾然眉头紧皱,无奈地摇摇头。
“你倒是想得开,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叫一个妾室去陪着他!”
段欣喻不说话,她并不是想得开,只是如今人命关天,不管季淮安还能不能醒过来。
她猜想,他最想见的人都是孟栩,自己又不是大夫,不通医术,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将孟栩送到他的身边。
“你不打算一同去江南?”
段欣喻摇摇头,拿着手绢的手暗自用力。
“季淮安最想见到的人不是我,府中上下还需要人打理,我便就在这,等着他们回来。”
没想到段欣喻居然如此冷静,张瑾然看到她的反应后,心里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可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打底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段欣喻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秦氏。
秦氏得知自己儿子性命垂危,当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段欣喻叫人提前备好了参汤,赶紧给她喂了下去。
秦氏这才缓过劲来,彤红着眼眶。
她如今年岁大了,江南又水患多发,自然是没办法去见季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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