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衡点头的那一刻,箫琮也轻轻惊讶了一下。
阿衡竟真的答应了他。
他本来都做好再次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了。
孟衡躺上来时,他还晕晕乎乎的,有一种极其不真切的感觉。
人总是贪心的,在一个要求满足以后,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箫琮心里痒痒的,一直惦记着阿衡那天答应他的话。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突然就又吓跑了孟衡,“阿衡,你那天答应我的事……”
孟衡也许是跟他学坏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哪一天?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箫琮心里一惊,阿衡不会要赖账吧,她不会又要缩回她那壳里吧?
箫琮一急,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一翻身就要跟孟衡讲清楚,让她回忆起来,“就是那天……”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孟衡脸上的笑。
箫琮恍然大悟,“好啊你,阿衡你变坏了,原来是故意作弄我呢!”
孟衡还没来得及说话,
箫琮忽然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嘶——”
他翻身翻得太极,戳到了伤处,疼得眉眼都皱到一起了。
孟衡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慢点?再这样,我就回去休息了。”
箫琮立刻拉住她的胳膊,“别……不许走。”
“我们身份悬殊,很可能也不会有孩子,我也不许你纳妾,你真的能接受吗?”孟衡很严肃地问他。
箫琮搂住她的肩膀,“阿衡,这个我早就说过了,我只要你这个人,身份无所谓,有没有孩子也无所谓。”
“况且,我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子。”
“为什么?”
“我一想到他从你肚子里出来,让你遭那么大的罪,还要分走你的注意力,分走你对我的爱,我就一点儿都不想要小孩子。”
孟衡听到他略有些孩子气的话,不由得好笑。
笑归笑,但是她还有正经事要说。
“还有一件事——”
“你说,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你将来若是……另有新欢,或者有意纳妾,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们和离,大家好聚好散。”孟衡声音清凌凌的,听不出喜怒。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箫琮无奈地笑了一下,“阿衡啊,你能不能稍微也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信任?”
“我若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亦或是真对其他女子有意的话,我就不会在这四年里孑然一身了。”
“人是会变的。”孟衡轻声道。
她也转头看向他,眸色认真,“箫琮,我知道你现在喜欢我,可以只有我一个人,但是将来的事情我们谁也说不准。”
孟衡垂眸,遮掩住眸中情绪,“我父亲从前待我母亲也是一心一意,但是我母亲和外祖父相继离世后,他就迅速同旁人成了亲,我凭空多了一个两岁多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后来才知道,我母亲得病那一年,他就同旁人好上了。”
箫琮哑然。
孟衡有那样坎坷的身世和颠沛流离的经历,何况之前也受到了他的伤害,她很难再全身心的相信男人也实属正常。
是他没有体谅到她。
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别的话,孟衡最后困得不行,才睡过去。
……
叛军的事情基本上处理完了以后,秦澹才再次抽出空登了荣王府的门。
不过,他这次来,并非来找箫琮的,而是来找孟衡的。
……
“你……你说什么?”孟衡往后退了一步,满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澹。
秦澹看着她,年近四十的一个大老爷们,声音也有几分哽咽和喑哑,“小衡,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孟衡还是不信,甚至怀疑勇毅侯别有用心。
她以为这个勇毅侯屡次救了她和箫琮,是个好人,如今对方这样唐突和莫名其妙,孟衡却不得不怀疑对方的人品了。
她脸色已经不大好看,隐隐有些怒气,“侯爷,我母亲已经去世多年,您何必要如此败坏我母亲的名声?”
活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个男人跳出来说,他才是你真正的爹,放在谁身上,都不会相信的。
何况,勇毅侯此话,岂不是将她母亲架在火上烤?
她母亲是嫁了人的,她也有自己的爹,这是她们家从前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都知道的事情,勇毅侯却突然说他才是她真正的父亲。这不是惹人家议论她母亲么?
“小衡,我绝对绝对没有半分要败坏你母亲名声的意思。”
秦澹早猜到孟衡会不相信,“我和你母亲的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释清楚,我想让你见个人。”
“把人带上来。”秦澹吩咐道。
不消片刻,侍卫们押进来一个男人。
当那个男人抬起头来,孟衡才看清他的脸。
——是曹益之。
把她卖做丫鬟的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
孟衡捏紧了拳头,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眼眶红红地瞪着那个被侍卫压着跪在地上男人。
男人一看见孟衡,眼里顿时出现了希望的光芒,“小衡,小衡,你快救救我,让他放了我。”
“我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养你长大,不计较你不是我的亲生骨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能没有良心,找到生父以后就要反过来报复我这个养父!”
见曹益之如此厚颜无耻地为自己揽功,孟衡完全忍不了,立刻反驳他:“你才没有养我长大!当年家里用的钱都是我外祖父和母亲挣的!”
曹益之说的这些话,还有秦澹不似作假的神态,都在告诉孟衡一件事——
秦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他的女儿。
孟衡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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