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大陆的东北方向是一片巨大的沙漠,万年前这里曾经是富饶的沃土,繁华的城市一个接一个建立在这片土地上,可是现在早就这剩下这片黄沙。
在烈日的烘烤下,沙漠上升腾着一股股热浪,叫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样的地方连飞鸟都不愿意眷顾,除了那寂寥的风掀起细细的砂子,改变着这波浪般沙丘的形状,连一丝生机都看不到。
而忽然间这里的空间似乎在摇曳,不是热浪令人产生的错觉。空气中**漾起湖面的涟漪一样的波纹,接着就撕裂了一个空间门。
一只踩着黑色靴子的脚从空间门踏出来,踩上黄沙,留下一个脚印。他穿着黑色的军衣,容貌年轻英俊,他瞳孔是淡淡的蓝色,目光锐利。他是个很英俊的年轻军人,但他的耳朵是明显不同于人类的那种尖尖的耳廓。他的肤色近乎苍白,腰间的是深渊刀魔特有的战刀。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而在他看着四周的同时,一个接一个同样制服的军人从空间门里踏出来。他们迅速地列成两队站在黄沙上,像是两排黑色的塑像。
而这些黑衣的军人之后,从空间门里走出来的是一群穿着白色长袍俊美的学者。他们高大的身体被白色的袍子裹得严严实实,纯白的袍子上领口和衣袖边角上绣着黑色的花纹。一条紫色的绶带上坠着蛇形的银色徽章,他们都是隶属于狂心书院的学者。
这些狂心书院的学者穿过黑衣军人,朝着四周散去,双手挥动间,身边就现出无数的魔法阵。几个狂心学者眼神交换间,各自瞬移出了百米远,他们似乎再用魔法寻找着什么。
近百个狂心学者散落在这片黄沙之上,让整个寂寞的沙漠变得热闹起来。而在这些狂心学者忙碌的时候,又有两个人从空间门里走出来。
这两个人看似是对兄弟,都是酒红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瞳。一个气质阴冷中透出强烈的侵略性,一个看上去纯真而狡黠。他们身后各自跟着一队人,落在这黄沙上。
“说什么特地请假回来看我,你是带着任务来的才是真。”卡塞内尔说。
凯尔伽笑着说:“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你觉得阿瑞亚殿下有放我假的可能性吗?他不拼命剥削我,就不错了。”
自从被兰瑟强制取消了阿瑞亚的假期后,他就把这怨气全部撒在下属身上去了。
他们站在那里看了会儿,凯尔伽看着那些狂心学者身边一圈圈旋转的魔法阵,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喃喃地说:“他们要弄多久啊!”
卡塞内尔淡淡地说:“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他们。”
凯尔伽听后,就扯着嗓子对前面一个银色头发的狂心学者,喊道:“那谁,你们还要弄多久啊?”
那银发的狂心学者回过头来,说:“抱歉,凯尔伽将军我给不了你答案,要知道那个墓穴并不好找。”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漠,没有丝毫自己是在和十将军对话的自觉。他说完立刻扭过头,专注自己的事情。
凯尔伽咬了咬牙,似是很不爽地说:“够拽啊!什么态度,知不知道自己和谁说话。”
卡塞内尔不在意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一向如此,和疯子计较什么。”
的确,那个银发学者并非针对凯尔伽,他们一向如此,除了王室和首相对任何人都是这副模样。狂心书院是雅林族的天才集中营,也是疯子集中营。他们有天才的大脑,但也偏执孤傲,他们墨守成规又和矛盾地疯狂地醉心于探索新的事物,除了学术外能令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几乎没有。
雅林族三大学术圣地,分别为狂心书院,蕊歌学院和高塔皇家军事学院。狂心是疯狂的学术派,高塔是暴力的实战派,而蕊歌兼具两者的特点,算是综合派。狂心书院和高塔学院一向还看不顺眼,从院长到学生都对对方存在极大的偏见。
在高塔学生的眼中,狂心学生竟然抛下自己的战刀成天抱着书本,简直不配称为雅林人。而在狂心学子的眼中,高塔的学生不过是群无脑的蠢货。这两院的学生经常都是从学院时代\开始互怼,然后很默契地将这种缘分持续到他们生命的尽头。
雅林的军队里有半数的士兵出自高塔,而军官里面近八成都是高塔出来的。高塔的学生毕业后都会加入军队,而狂心的学生毕业后都会成为隶属狂心学院的技术研究人员,也就是狂心学者。由于任务关系,这两派的人不时会有接触。
几乎所有和狂心学者合作过的高塔军人都有拔刀捅死他们的冲动,那些家伙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令人恼火。不过最后大多数和狂心学者合作过理智的军人们都会在内心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和疯子一般见识。因为那群疯子虽然真的很讨厌,但是他们的行动能力也真的令人无法挑剔。而且别看这群疯子平时抱的都是书,打起架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奔放,那叫一个疯狂。
对于这一点卡塞尔内学生时代就认识到了,在他看见过两个狂心学者因为一条术阵的编写激烈争吵,然后互相掐架,一个在对方肚子上捅了个大洞,一个削了对方两条腿,然后打着打着莫名其妙停下来写公式,那血汩汩流个不停,被他们拿着当着墨水用,最后两个疯子又哭又笑,失血过多而死后。打那时起,他就决定绝对不和疯子一般见识。
虽然很早有了这个觉悟,可是他进入军队第一次和一位狂心学者共同完成一项任务的时候,他也数十次地苦苦忍耐按捺着削了对方的冲动。天知道任务结束的时候,他那种高兴地心情都令自己不知道用何种诗歌才能表达。后来他当上了十将军,转身一看,却发现当初那个家伙也竟然混成了狂心学院的院长了。
卡塞内尔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就在这个时候,空间门再次打开了,一个穿着同样狂心学者的白袍男人从空间门里走出来。
他模样俊朗不凡,他一头白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的凌乱,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淡蓝色镜片的无框眼镜。他虽然也是穿着白色的长袍,系着绶带戴着蛇形的徽章,可是他的衣服明显看起来更加华丽也更加威严。
他镜片后浅绿色的眸子平静无波,神情淡泊孤傲。他踏出空间门,踩在黄沙上,后面跟着几个狂心学者以及大批被魔族士兵押着的西元三十六国的王室成员。他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卡塞内尔和凯尔伽,然后冷冷地又扭过头。
“戴维斯,你竟然也来了。”卡塞尔内说,没想到他刚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那人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戴维斯瞥了他一眼,“埃尔蒙德的墓里可能会有不少值得研究的东西,我当然不会错过。”
他说完径直走到那个答话的银发学者那里,见到是他,银发学者恭敬地停下来,向他行礼:“戴维斯大人。”
戴维斯看了一眼四周,说:“还要多久?”
接着凯尔伽就听到那位银发学者说:“能量源已经解析完毕,再过半个小时就能找出它的位置……”
凯尔伽一听,立刻怒了,“喂,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要多久吗?”
银发学者朝他看过来,淡淡地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就算是一秒钟的时间也会让数据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凯尔伽将军,刚刚能量源没有解析完毕,歌达姆系数高于红线,维度偏移1.67,我当然不能给你答案。”
他说话间那种语气,好像在和个白痴说话一般。凯尔伽咬着牙令自己努力平复怒气,可是有人却火上加油。戴维斯拍了一下那银发学者的肩膀,说:“菲尔德,你不用解释,反正他们也听不懂。”然后戴维斯还说了句凯尔伽听不懂的话。
戴维斯说完就朝前走去,凯尔伽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他刚刚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卡塞尔内回望自己的弟弟,用眼神表达我怎么知道。他推测肯定是某种古语言,只是谁会去研究这种东西。而且听语气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当成垃圾自动过滤就是了。不过凯尔伽却不肯,非要知道什么意思。他转身看着卡塞尔内的副官——斯派恩。
学术厉害的不是狂心学院的专利,蕊歌学院出来的学生也有不少学术上的佼佼者。斯派恩就是蕊歌学院出来的,精通数十种古语言。
“斯派恩,刚刚那家伙说了什么?”凯尔伽问道。
斯派恩看着凯尔伽飙火的眼睛,额上都是冷汗,他瞄了眼自己的顶头上司,见卡塞内尔也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斯派恩朝着凯尔伽的副官马库斯看去,马库斯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像那儿能开出花来。
斯派恩顶着两股巨大的魔压,他吞了口唾沫说:“他,他刚刚的话,意思、意思是……愚蠢的白痴。”
斯派恩说完就听见凯尔伽磨牙的声音,虽然他不是高塔出身,但同样不喜欢狂心的做派。不过狂心的院长真他妈是个勇士,当着两个十将军的面骂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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