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乔眼前一亮,心情仿佛霍然开朗:“果然我的王妃心思细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雨梦笑:“世上许多事都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这算什么心思细密!”
心情一好,子乔话也多了,拉着雨梦走向院内:“这些日子我早起晚归,冷落了你许久,你不会怪我吧?听明月说近日你精神懒散,可有传国医看看?”
把手挽在他胳膊弯,想着他百忙之中还在挂记着自己,心里顿时暖烘烘的。便软软地回了声:“怎会怪你!”
“既是不怪,为何说得如此有气无力?想来确是没传国医了?”
雨梦抬起头娇责:“殿下可听说过一句俗语?‘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又冷,暖暖棉被好过年!’当下正值夏季,我平常饮食全都正常,就是趁早晚清凉多睡了会儿,要是这样也要传国医来看,岂不是要怡笑大方了?以后我岂不成了懒病缠身,无病呻吟的王子妃了?”
一席话说得子乔哈哈大笑:“果真是个叼钻的王子妃,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雨梦讶然地盯着他,“难不成殿下知道我小时候是个什么样?”
“记忆犹新!”子乔笑着说,拉着雨梦坐在长椅上:“第一次见到你是我四岁那年,也就是我被锦贤公子扔在大街上那日,将军把我带到一位赢弱的小姑娘面前,让她陪着我。她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将军。在我惶恐不安之时,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受益非浅,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小姑娘便是柳将军的女儿——小梦儿!”
雨梦不由来了兴趣:“哦?你倒是说说,我当时说了一句什么话,让你如此耿耿于怀,这么多年还未曾忘记?”
“什么耿耿于怀?”子乔笑着摇头:“当时你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是王子,应心系天下,而你却在这里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担心受怕,真是成不了大气!”
雨梦憋嘴:“殿下真是会说笑,那时你才四岁,我能多大,竟能说出那番话?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再说,你是王子,她一介小姑娘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子乔急了:“我几时说谎来着,当时你眉间的那颗胭胭痣,加上你那不屑的眼神,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也是因为你说了那番话,才有了日后的我奋发图强:那一刻,我便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日后我定要娶这个女子做我的王子妃!”
雨梦讶然而笑:“殿下要逗梦儿开心,何必编一个这样的故事,果然王宫中人都不学好,你才多大,人家才几岁,你竟然对她起了如此歹心?”
子乔摇头:“我几时会编故事来着,我说的都是真话。这也是我央求太后要跟着将军习武的原因之一,当时我只是想要每日都见到你!只是后来你病了,整日躺在**,被病魔折磨得痛苦不堪……,我不知该怎样才能让你不痛,只能躲在门后远远地看着你,偷偷的掉眼泪!没想到有一日竟被你瞧见,从此你便咬紧牙关不再呻吟出声,岂不知我更心痛?你却还笑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梦儿都不痛了,你还难过什么?’于是,我不再在你面前落泪!那日我在上阳殿,突然
传来你与夫人走失的消息,我从上阳殿跑到将军府,等了你整整三日……。本以为,从此我们便天各一方了,谁曾想,我竟在瑶山遇到了你……。”那日在瑶山,他第一眼看到她便认了出来,即使没有眉心的那一颗胭脂记,他也定能认得出来的。
“等等!”雨梦打断他的话,“你是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便怀疑我是那个失散多年的柳如梦?”自己确实犯有心疼病,痛的时候确实难忍,而那日子乔对元忆好像说过,她像他儿时的一位好友!可是,源哥哥既是柳开平的外甥,岂不知自己的身份……?他怎会让自己与父母分离十年之久?
“是!”子乔的话打断了雨梦的思绪,“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眉间那颗红色的胭脂痣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次,你看我的眼神,我以为,你也认出了我?”
她看他的眼神?雨梦不禁有些好笑,那一日,她的确是有些惊艳他的长相!“那你第二次上山?”雨梦仿佛有点明白了。
“什么第二次上山,应该说是第四次!”子乔摇头苦笑,“只是,我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偷偷盯上了我!而你为了救一只小白兔却阴差阳错的救了我……!”
小白兔,小白兔,如果没有它,她能再次遇到子乔吗?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那,那……!”雨梦突然觉得很乱。
“你是想问我与月娥的事吧?”
“是,怎么那么巧?”雨梦点头。
“人世间有很多事就是那么巧!”子乔笑着说,“没有遇到你之前,将军确实是予以把月娥许我,而我也无异议。但太史大人先将军一步把自己的侄女带进了宫见了父王母后,父王慑于他在朝中的势力,便有意把她指婚于我。那几日我心烦意燥,借口上圣母庙上香,回来后便作了一场戏,找了个理由拒绝的太史侄女想之事,只是当时未曾想,月娥与太史侄女同年……!那日,我信步去了你当年与将军夫人走散的地方,谁知却遇到了你,当时将军有意把月娥嫁进宫中,太史岂能不知,被我拒绝后,他自然会将军编排我一番,刚好不久你又救了我被我带回王城,故而才有我被狐妖迷惑之说!……”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事,我便理不清了!”雨梦再次打断他,“那日,是你送我回的瑶山,我还在洛邑城逛了一圈。可后来,我被将军所救,遇到贵和李锦贤,将军又说是他失散的女儿,这中间难道没人发现蹊跷?我们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当时他说我是狐妖转世,后来又成了他的女儿了?”
子乔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王妃!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快说,快说!”雨梦故意赌气站在原地不动,“我怎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傻瓜!”子乔轻轻抚着雨梦的头,“当时那事闹得多大?怎会不惊动太后、父王,为了保护你,你醒后的第二天,我和将军商定后,便回报父王说救我的那个女子伤势过重,死了!之后,我与柳将军又干了一些扑风捉影的事,有些话你也听到过。”
“哦!”雨梦终于明白了,“难怪我说要出去透气,你偏说我不能吹风,让我
在那间屋子里住了六七日,原来我已是死去的人了。后来你摸清了我的脾性,所以我刚与你顶一下嘴,你便说我痊愈了,想回瑶山怎么怎么的!我性子急,刚好中了你的圈套,偏你还故意说本欲带我见你的父母,到头来倒变成我的不是了。其实,你早就想送我回去了!”
子乔让雨梦坐在长凳上:“不让你出门,的确是怕被别人看到,毕竟凌云苑是太祖父留下来的,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我可以自由进入凌云苑。说到送你回瑶山,第一是因为当时你心里牵挂着你的源哥哥,我虽对你身份有所怀疑,也有些喜欢你,但总不能强人所难;其次是为你的安全作想,毕竟这凌云苑不是一般地方,我不能一直把你藏在这里,时间一久,难保不引人怀疑!”
雨梦啧啧摇头:“好一个无情无义的王子殿下啊!难道你没听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
子乔翻了个白眼:“我无情无义?我无情无义,会赠送给玉牌?”
“你内疚吧?”雨梦打趣道。“那日我让你陪我逛洛邑王城,你为什么答应了,就不怕引起怀疑?我好像记得还有人跟踪我们!”
“当日我们坐的马车只是一般富商用的马车,邑城富甲四方的公子小姐多着呢,谁会在意那么多?何况又没人知道我是王子殿下!”子乔点着雨梦的鼻尖,“再说,你所说的那些跟踪我们的人可都是我的人,我与谁在一起,他们怎敢乱猜疑?其实当时我最担心的,是将军见到你!”
雨梦撅撅嘴:“我知道,连你都怀疑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他见到我岂不与你一样?如果他看到我眉宇间的这颗胭脂记,错认了我,知道我便是他口中的那位前朝妲己转世的女孩,心中又是一番什么滋味呢?”
“所以,我才没留你!你走后,我便把对你的怀疑告诉了他,当时他脸色都变了。后来他便亲自悄悄到瑶山附近的村落里寻你,只是未曾找到!”子乔说,“真是事有巧合,至到那日,将军有事从缑山路过,竟在山下发现昏迷中的你,他本想慢慢打听你的身世。但后来你遇到了贵和锦贤,他为救你,不得已便认了你这个女儿!”
“嗯!”雨梦点头,“其实所有的人一直都有些怀疑我便是他失散的女儿,我病愈后容光焕发,与他失散的女儿更像了几分。故而我求他收留我,他便一口应允了,后来在贵弟和锦贤面前说我是他失散的女儿……,其实他,早已把我当成他的女儿了!只是当时从天而降一位神通广大的父亲,着实吓了我一跳!”
“可是到头来你并不承认是他的女儿,只答应了做他的义女。”子乔笑笑,“这点实在令将军难过!其实,我知道,你一定就是我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小梦儿,只是,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你们说我是谁就是谁吧,我的身份岂只是你认识的那个小梦儿?其实到现在,雨梦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谁了!这个世上,除了林源,估计没有第二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了!虽然她也很怀疑,自己可能真的就是柳开平的女儿!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雨梦无比认真地说道:“或许我永远都不会记得以前的事,但我会永远记得我是大周王子姬晋的王妃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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