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谢二公子!”
得了男子的准许,涂进这才从地上起身,恭敬的低着头,询问,“二公子近日来是?”
男子脸上带着轻笑,没有回答涂进,反而问,“方才那女子便是那人?”
涂进一愣,转热想到,二公子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到了,连忙回,“是!”
被涂进称呼二公子的男子点了点头,而后抬脚进屋,“进来说!”
涂进长吐一口气,看来二公子心情不错!
而后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转身跟了进去。
涂进跟进去的时候,男子已经坐到了八仙桌方才涂进坐的位置,身前的水杯早被随性的小厮拿开,另换了一副。
似乎是饶有兴致的,右手放在桌子上轻敲着大拇指,“方才那几人,有些呱噪……”
意犹未尽,可涂进却知道怎么做了!但有些事,他也不能直接去做啊!
“禀二公子,方才带头闹事的人姓方,是二姨奶奶推荐过来的人……”
涂进这话还没说完,男子停住了敲桌子的手,脸上玩味的笑意也隐去了,一双利眼盯着涂进,“这……又如何?”
涂进觉得自己头上像是悬着一把刀,倘若自己答错了,下一刻就要身首异处,忙连声道,“如此不安分,势必要剔除出满园荟,免得满园荟被这群人霍霍的不成样子了!”
男子这才继续轻敲着桌面,仿佛声音很好听似的,“方才那女子又来所谓何事?”
涂进清清嗓子,哪怕不愿意,却也要从头说来一遍。
眼前这二公子姓徐,乃是徐老爷的第二子,名毅成
说到徐家,就要从京城说起,这徐家原先也是个生意人!那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可生意做的再大,商人低贱,总是难上台面。
因此当时的徐老太爷便让膝下唯一的女儿徐大姑娘进京选秀,那徐姑娘长的是倾国倾城,见过的人无不称赞。且性子温和,让人一见就心生亲近之意。
皇室血脉单薄,皇帝登基多年,膝下只有三个儿子,且偌大的后宫竟然无人诞下女婴,没想到这徐大姑娘,一入深宫,不仅得了皇帝的喜爱,还诞下了四皇子和五公主这对龙凤胎。
当即就被加封为贵妃,可谓风头一时无二。
更加如今太子早逝,后位空虚,徐贵妃为后妃之首,管理后宫,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四皇子便成了如今储位的最佳人选。
而要说这徐大姑娘的娘家,徐老太爷年迈去世,便由徐贵妃的亲弟徐老爷当家,这徐老爷虽是外戚,担了着舅的名分。可为人低调,不许徐家中人出仕,紧守商人本分,更得皇帝看中。
这满园荟能有如今的模样,便是因为朝堂内外多少人看徐贵妃的面子,看皇帝的面子。
当然满园荟不止归桥镇一家,京城包括其他州府,都有……
只不过,名字不一罢了。
因此,这满园荟实际的东家,是徐家!
那当今圣上的宠妃徐贵妃,便是如今徐老爷的亲姐,徐二公子的亲姑姑。
这徐二公子现年二十余三,可性子偏激,喜怒无常,又偏偏生得一副贵公子模样,不知道多少公侯家的女儿为之心碎。
可身无功名,那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他,看上他的,他又看不上人家!
便到了如今这地步,还是孑然一身。
可却惹了一身桃花债,去年便被徐老爷罚到这归桥镇,帮着涂进管理满园荟。
可虽然如此,满园荟的大小事宜倒还是如先前一般,皆由涂进总管理,而后重要事宜上报总部请示。
倒是前些日子林秀提出的事情,涂进一时不敢拿主意,还是去请教了徐二公子,这徐二公子当时当成个玩笑听过,而后让涂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所以涂进当时答应了林秀,还给总部去了书信。
可今日这徐二公子这番,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涂进便如实的把那林秀来为何事等等说了一遍,战战兢兢的等着徐二公子发话。
没想到徐二公子听完,却说,“一个姨娘,呸!不过一个妾而已,还敢明目张胆的往我的地方塞人,塞了还不安分守己!”
“涂进,我看你这大掌柜做的日子有些久了,耳鸣眼盲了吧!这样的人都放进来?”
涂进当即吓的跪地,“是小的疏忽,还望二公子明察!”
涂进没闹明白,这二公子方才不是已经说过这事,这事涂进自己也答应处理了,怎么又揪出来了?
那带头闹事的姓方,往日里最是偷懒耍滑,拿回扣倒是轻车熟路。
可这人得罪不得!
是早年跟着徐老爷的一个姨娘的亲戚。
那姨娘姓方,在徐家颇有地位,手段也了得,人称一声二姨奶奶!
而这方姨娘最为厉害之处,便是先于徐夫人生下了徐大公子,现如今徐家的大公子,徐坊便是方姨娘所生。
这样的事情搁到某些人家,那这孩子压根不会活,更别提生下这孩子的姨娘还登堂入室了。
可偏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徐家,更甚者,徐老爷瞒着徐夫人把徐大公子记在了徐夫人的名下。
因为徐夫人与方姨娘几乎是前后脚生,徐大公子只比徐二公子大一天而已,外人都以为这徐大公子和徐二公子是一母双生。
徐夫人当时气的大出血,后来保住了性命,却一直身子不济,再无所出,倒是方姨娘后来又生下了三小姐和四公子,在徐家越发的根深蒂固,牢不可破。
只是徐二公子一向当看不到那方姨娘,为何又突然对着来呢?
可涂进也要表示,他认错,可也没办法,方姨娘的势力,他可得罪不起啊!安插个把人而已,他涂进难道还能说不吗?
可徐二公子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知道错了便好!”
而后竟也没有多少什么,便带着小厮离开了,闹的涂进丈二莫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徐二公子是何意思。
倒是叫了人来,让账房给老方结账走人!
当即老方就闹起来了,可既然上面发话了,涂进也只能硬着头皮让人给架出去了。
反而是坐在马车上的徐二公子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旁的小厮兼保镖张合,倒是不解的问,“公子,咱们来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千万不要与方……对上,为何今天?”
张合是徐夫人陪嫁丫头的小儿子,生的机灵又喜武,便从小跟在徐二公子身旁,两人半是主仆,半是朋友,相伴长大,有些情谊。
听张合如此说,徐毅成倒是没有打算隐瞒,反而说,“往日她如何欺我,我也忍了!为了她那儿子,把我娘作践的不成模样!”
“娘总是让我忍,可忍来忍去,人家娶了美娇娘,我成了风流浪子发配边疆……呵呵!”
“公子,你莫要如此,夫人自有打算的!”
徐毅成摇摇头,不在意的说,“徐家这摊子他们想要,我却不想!我不过为了娘,不愿逆她的意而已!”
“那公子你方才还让涂进那样做?”
面对张合的疑问,徐毅成笑着说,“我何曾与她们对上了?今日人家闹的可不是我,除了涂进可还有一人!”
徐毅成和张合到的时候虽听了许多,可到底对事情的起因如何也不清晰!又或者,虽然涂进跟他说了原委,可当初,他可是啥都没听进去。
既然不想要这家当,自然也不会去管它如何。
原先也不过想借涂进的手出出气,可待听完那女子的前因后果,涂进倒是觉得此人可用!
用来跟姓方的打打对台戏,有些意思!
张合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徐毅成摇摇头,“不可教也!”
“公子……”
张合虽没太明白,但总之公子既然如此,必然有他的用意!只是公子不以卵击石,跟那些人斗就行了,至于后面会有谁倒霉,他可管不着。
见徐毅成沉思无语,张合是真的为自家公子喊冤。
人人都说徐家一母双胎,大公子风光霁月,为人宽厚守礼,日后必是徐家的接班人!反而二公子,行为狼藉,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这兄弟二人,常被人拿来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多少次,张合都想冲上前去,大声的告诉别人,大公子不过一个姨娘肚皮里爬出来的,窃站了嫡长子的位置而已。
光这一项,就足够他粉身碎骨。
可方姨娘深的徐老爷的宠爱,徐老夫人对于当初徐夫人的进门也有心结,更护着大公子。
弄的徐夫人在徐家只得深居简出,毫无还手之力。
处处让二公子隐忍,就是怕二公子年轻气盛忍不住!
按照徐夫人的话,如果要打击报复,自然是一击即中,让对手永无还手之力,还没有充分的准备下,蛰伏,让对方降低警惕,便是最好的以静制动。
可大公子连夫人给二公子看好的亲事都抢,还让二公子被赶到这偏远的小镇,日后还有何前途可言?
张合是真替二公子不值!却也知道,此刻也不是跟发姨娘对上的最好时机,只能忍耐。
徐毅成不知道张合这家伙脑子里面在想什么,反正他一向是一根筋的。
只是他想到方才那女子,安抚中带着打压!御人有术。
更深思了一番她那食材专供的点子,倒觉得可行之。
更重要的是,徐毅成觉得如果她此次可堪大用,那他就要考虑助他一把!
那些人不是就喜欢银子么,喜欢徐家那日进斗金的生意么!他就要让她们好好的欢喜一番,然后狠狠的坠落在地。
徐家嫡长子?嫡长孙?你们要,尽管拿去!哪怕整个徐家,就看你们要不要得起。
此刻徐毅成心中一盘大计已成,可却不知道,将来自己却沦陷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这边徐毅成和张合二人闲逛,反正日日不过这些事,又到了轻言慢语,张合便停了马车,问,“公子,要上去喝茶歇会吗?”
徐毅成看看这轻言慢语的门户,本想下去,可随即想到什么,厌恶一般,“地是个好地,可惜……”
“公子?”
“不去了,随意找个地儿吃东西去!”
“好嘞!”
难得公子有性质,张合自然费力的赶马车去了。
而这边林秀,出了满园荟,已经下午了,这会猪八烩估计都收摊了,本想去贾府跟贾之麦说一声买地的事,可日头偏西,肚里空空,便罢了,过几日再说,只提脚往家里去。
倒是黄大牙,今日得了林秀十两银子,回家得了婆娘一顿赏,高高兴兴的带着一家大小下馆子去。
倒碰上了贾之麦。
黄大牙还是热心的,跑上前去,“恭喜恭喜,贾老板这是又要发大财啊!”
贾之麦约好在此处跟人谈生意,正等着来人,便碰见了黄大牙!
黄大牙人不坏,就是无人管教,学了些坏习性!可虽有痞气,倒比那一般中人还要实诚守信,几次合作下来,也熟络了。
见黄大牙上来给自己道喜,也没以为其他,倒大方的说,“同喜同喜!而后又对着掌柜的说:这桌记在我账上!”
黄大牙虽拦着说,“这怎么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可贾之麦执意,便也罢了!
“贾老板,既然您非要请,那我也就受了!这两日我可也是为了您出力了的,吃您一顿,您也不吃亏,嘿嘿!”
贾之麦听黄大牙这么一说,心生疑惑,便问,“这是从何说起?”
黄大爷吃着一口鸡肉,囫囵的说,“林小娘子花了五百多两买了一片山,别看她说是自己挣的!可我一看就知道,必是贾老板您支助的呢!”
“您说,我可不是帮了您一个大忙!”
贾之麦一听此事跟林秀有关,又涉及五百两,心下几跳,“真有此事?”
黄大牙见贾之麦似乎真的不知情的模样,忙掏出怀里的一个十两银锭,“这可是今儿过户拿了地契,林小娘子给我的赏……”
言下之意,绝对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贾之麦蹙眉,还想再问,可约好谈事的人过来了,贾之麦只得先过去招呼,等谈完事情再回头的时候,黄大牙一家早已吃完走了。
贾之麦见天色已晚,压着心里的种种烦心之事,回了家,想着明日有空去看看,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虽如此,贾之麦回家后倒还问银杏,“今日可有客人上门?”
当初买银杏的时候都以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可这养了几个月,人水灵了不说,却突然长大了,成了十三四岁的模样。
在外人眼里,那也是姑娘家了!
可贾之麦自幼老成,便把自己当成长辈一般,待银杏倒也并无尴尬之处。
银杏笑嘻嘻的吃着糖糕,回贾之麦的话,“先生,今儿可没客人!可说到上门的,倒也有人!”
贾之麦以为是林秀,毕竟林秀不算客,倒有点通家之好的意思,忙问,“人呢?”
银杏手一指,“走了啊!”
“啊?走了?何时走的?”
面对贾之麦的急问,银杏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惠姨说人走了!”
贾之麦此刻都恨不得说这小丫头几句,也太迷糊了些,但考虑银杏自有清苦,便也没有多说,只来了一句,“往后家里人来人往,还是要上些心!”
银杏虽不满,却也低着头,“知道了!”
贾之麦便又心生不忍,“罢了罢了,我也不是说你,你不过一个孩子,只往日别只顾着吃,长大了嫁不出去可就糟了!”
而后摇了摇头便疾步走了。
倒是身后的银杏,红着小脸,望着贾之麦的背影,“娘,这人你觉得如何!”
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而后跟怀春的少女一般,果然住了嘴,丢下糖糕跑了。
倒是贾之麦又忙去找惠姨,惠姨正和刘梅在房里说着什么,徒然被贾之麦闯进来,有些紧张的问,“麦……麦子?”
贾之麦没注意惠姨那一闪而过的不适,反而问,“林秀今日上门找我何事?”
惠姨见贾之麦问的是林秀,可想想今日林秀并没有过来啊!
只摇了摇头,“今天秀儿姑娘没上门!”
“嗯?”
这下轮到贾之麦疑惑了!可想到林秀找自己借五百两,自己不肯!现在又不知道哪里弄的五百两去买了地,更是心里担心。
原以为林秀今天过来找他了,可却没有,更是焦急。
惠姨见贾之麦这般,便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贾之麦摇摇头,“没什么!”
而后失魂落魄的走了。
等贾之麦走后,刘梅强忍的眼泪流下来,“您看看!刚才还说找他帮忙,可他心里就那一个什么姓林的,哪里还把我们放在眼里!”
惠姨也是眉头紧皱,“你莫要如此!”
刘梅干脆抹着眼泪,大声的说,“那我该怎么样?人如今都到这里了,您让我怎么办?当初撺掇着我跑的是你,现如今让我成了他义妹的是你?我这里外不是人,日子过的……还不如当初呢!”
惠姨心里又担心又自责又后悔又不知所措,“你以为我想的?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想着你们好歹青梅竹马,又是他娘的遗愿,谁能想到是如今这个地步?”
“你当我愿意拉着你到处躲,可你之前那样的日子,你愿意过,我还不愿意让你就那么过!我心疼,我替你心疼……”
说着惠姨也默默的落泪,倒是刘梅,似乎觉得心有愧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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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更的晚了,最近可能都无法加更!有朋友过来,我要带着他们到处玩一玩……呜呜呜呜,做好累死的准备……但是只要有空,我一定快马加鞭写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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