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回家
还没到家,就看见任老爷子在门口望了,任之丰将清儿放下来,看见清儿一蹦一跳往他曾爷爷跑去,老人张开双手喊,不要跑,不要跑,小心点。
一老一小,家中两宝。任之丰笑了。
厨房里,岳青平在做饭,锅里煮着红薯粥,发出浓郁的香,让人很有食欲。任之丰站在门口,见她戴着围裙,低着头,露出一弯白晰的脖子,头发柔柔地垂下,又温柔又贤惠,他走过去,从后面圈住了她的腰,脸蹭蹭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小平,我们在一起吧。”
岳青平拿着锅铲的手停住了,她没有看他,眼睛盯着锅冒着腾腾的热气的粥,也轻轻说道:“你心里能放下吗?”
“这些天,我感觉很充实,很幸福。你愿意吗?”
“如果你见到我很痛苦,我会走开,如果你见到我幸福,我会一直在。”岳青平眼睛红红地,任之丰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可他能明白吗?
“小平。”任之丰抱得更紧了,低头去亲她的嘴角,含住了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暖,像一块酥糖,他迷恋地吮吸,用舌头勾住她的小舌头,她的眼睛微闭着,脸红得厉害,很热很烫,任之丰身上更热更烫,舌头辗转得更缠绵。岳青平啜了口气,突然用力挣脱出来,她听到了外面传一老一小的笑声。任之丰也听到了,他不舍地放开手,却没有离开,还是挨着她站着。
“何方方和金正海,你知道吗?”任之丰舔舔嘴,嘴唇上还有她的温度和味道,很让人留恋。
“知道。”岳青平想起了“艳阳天”那次,他们双双出现,动作暧昧。
“怎么没听你说过。”大概她早就知道他们要害她了,居然不说出来,这傻丫头。
“有什么好说的。”她撇撇嘴。
“有人把他们相片放在网上。”看她样子,估计还不知道艳照的事。
“怎么可以这样?”岳青平睁大眼睛。
“可以这样。”为了帮你出口气,那小子真做了不少事,金家倒霉了,何方方倒霉了,他那妈妈找上门去寻倒霉了。
“是不是斯然做的?”岳青平头脑转得很快,他曾劝她安心,那些欺负她的人会慢慢倒霉的。当时她还开玩笑说,那是,菩萨照看她的呢。哪知道他把自己当成菩萨,为她出气的菩萨。
“应该是他,不然还有谁有那本事。”
岳青平点点头,确实很有本事,认识的人也很有本事。不过,得让他把相片删了,这样影响太不好。“得让他删掉。”她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任之丰没反对,确实该删了,历斯然要的效果已达到了,网络艳照铺天盖,很难看。
电话接通,传来历斯然兴奋地声音:“平姐姐,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何方方的相片是不是你放上去的?”岳青平一笑,他的快乐感染了她。
“那女人找上你了?”历斯然怒,“平姐姐别怕,我慢慢帮你收拾她。”
“我不怕。另外,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地,删了。”只有在他面前,岳青平声音特响亮,吩咐他像吩咐自己儿子似的。
“平姐姐,我答应你,不过你今晚出来陪我吃饭,我好久没好好吃过一顿了。”历斯然很委屈,“若渐离那厮做的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他才不管若渐离在一边挠墙,只要能找到借口就行。
“有得吃就不要挑!”还让若渐离侍候,大作家在他面前活得多憋屈啊。
“真没挑,是他水平太差了,平姐姐,你就来给我做一次吧。”历斯然声音软得比清儿还糯,见没反映,眉毛一挑,“你不来,相片不删,明天放视频!”
“还有视频?”岳青平吓得不浅。“我去,我去,你把东西全给我毁了,不许留下复印件。”她取下围裙,将碗筷摆好,对任之丰说,“你们吃吧,我出去一下,得看着他把相片和视频都毁了才放心。”
她跟爷爷说了一声,出去了。剩下祖孙三人慢慢吃饭。任之丰将粥端到爷爷面前,又将清儿喜欢的鸡蛋羹端到他面前,自己也吃起来。任复生一边吃一边听清儿讲解幼儿园花花草草的事,又听他讲他的白居易的事,笑得合不拢嘴。自小平带着清儿住进来,他这套房子里终于有了生气,清儿叽叽喳喳,小平温温柔柔,小丰隔一两天就来了,看着她们母子时,僵硬的脸上有了笑容,真温馨的生活啊。这是他这些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真希望能再久一点。饭吃完了,祖孙三人又一起看电视,清儿来后,电视机的遥控器就成他专人的了,他看喜羊羊,全家都看喜羊羊,他看蓝猫淘气,全家都看蓝猫淘气,他要打他的小白马游戏,全家都陪着一边看。任之丰有时还提醒一下,“这边,那边,嗯,不错”。任复生看了一眼父子俩看卡通看得聚精会神,随意问道:“小丰,你和小平能不能复合?”他一直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情意,只怪造化弄人,生生要分开他们。
任之丰没有作声,他想起了刚才岳青平厨房说过的话,“如果你见到我很痛苦,我会走开,如果你见到我幸福,我会一直在。”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因为看见你,我很幸福。他脸色的笑意加深了。
岳青平赶到“帝赌”时,历斯然已在门口翘首盼望,看见岳青平从计程车上走下来,立刻像只小狗似的迎上去:“平姐姐,可把你等来了,我有好东西给你看。”拉着她的手就往里面拖。
岳青平拍掉他的手,瞪他一眼:“急什么,人都来了。”
“帝赌”包间六十六号是若渐离和历斯然的长期包房,只不过持卡人是若渐离,付钱人是历斯然。岳青平走进来,看见若渐离和一金发青年在房间玩扑克游戏,竟然是清儿最爱玩的“脱裤子”,两大人玩孩子的游戏还玩得这么专注,岳青平笑了。
若渐离忽见岳青平,牌一丢,寻找他们身后,失望地问道:“怎么小财神没来?”
历斯然推开他:“一边去,就知道赌赌赌,出息!”拉着岳青平坐下,“不用介绍他们了,我给你看好东西。”在口袋里掏啊掏出,掏出一张纸,贡宝似的细细地摊到她面前。
“何方方?”岳青平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居然是何方方陷害她的供词,这东西都能搞到?
“平姐姐,要不要收拾她?把这东西往法庭一拍,她就倒了。”
岳青平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你把那些都毁了没有?”
“毁了,毁了。”历斯然急急表态,“你说要毁,我敢不毁吗,不信你问若渐离。”
当我死了吧,别动不动扯我头上好不好?若渐离真想消失。利用的时候,不遗余力,嫌弃的时候,更是不遗余力。狗狗也是需要尊重的吧。
“视频呢?”岳青平不放心。
“没有视频。”历斯然无赖一笑,我不说视频你会来得这么快吗?“不过你要是想要,也是可以的。”
“我不要!不要!”岳青平急急地喊。
历斯然得意一笑:“平姐姐,我搞这些可是花了好大力气,你得奖励我吧?”
旁边两人鄙视得要死,他花力气?他叨着根笔在口里,把他们指挥来指挥去,动动嘴皮子能花多少力气?说假话也不怕被雷劈!
“你要什么啊?”
我要你。历斯然心里一颤,“去你家,做饭我吃。好久没好好吃过一餐了。若渐离你的手艺太差了。”
若渐离简直想拍案而起,你他妈再打击我,我就曝光你!老子的手艺再差,你也吃了几年!却见历斯然瞟了他一眼,想到东非的死亡谷,他又底气不足了,趴沙发上扣海棉。
“这么晚再做来不及了,要不我请你们去酒店,你们挑地方。”
“不用请他们,他们吃过了。”眼看那两个没眼光的人喜得要跳起来,历斯然一掌拍死。
若渐离和希金斯不约而同在心里念叨:“我没吃,我没吃,我没吃。”
“会不会太失礼了?要不一起去吧。”岳青平小声说道。
“没关系,外国人不在意这套。”
希金斯气得简直要暴走,他妈的外国人也是人好不好?也是要吃饭的!看见若渐离一付怂样,就是这厮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真鄙视。
历斯然将岳青平推出去,回头看看两位,只见一个两个都横眉怒眼,大有扑过来拼命之势,知道众怒难犯,挺识趣地将钱包丢在若渐离身上,喜滋滋跟着岳青平回居民街乐苑小区的家。
路边有个超市,两人进去,历斯然推着车子,岳青平选菜,完后,历斯然去结账,发现没有钱包,又嘿嘿地将车子放到岳青平手里,他乖乖站一边。两人晃悠悠地回到家里,还像以前一样,岳青平脱了衣服立刻进厨房,历斯然将空调打开,又将电视打开,看了一会儿,转到厨房去,依在门口看岳青平做饭。
小熊猫的围裙,浅灰色毛衣,头发柔柔软软地被她打了一个结,她低着头在洗菜,脖子白得像玉,被灯光照得分外柔和,两手的袖子推得高高的,手臂纤细,嫩白,让历斯然想到莲藕。这一刻,她是他的女人,为他一个人洗菜,为他一个人做饭。如此温柔,如此贤良,他痴迷了。
岳青平一回头,看见历斯然在笑,很傻的样子,不禁一笑,“去看电视,这儿有油烟味。”
历斯然心突地一跳,“我喜欢。”
岳青平懒得再管,递给他一根黄瓜,“饿了吧,啃根黄瓜垫底。”
历斯然接过黄瓜,却不吃,笑眯眯地说道:“我留着肚子吃饭。”
饭菜很快做好了,一盘红烧肉,一盘凉拌黄瓜,一盘香菇排骨,一盘香芹魔芋,一碗三鲜汤。两个人,很丰富了。
历斯然吃得很痛快,真像饿了很久似的。这孩子,怎么长大的啊,她当然还不知道历斯然的身份,知道历斯然身份又跟她接触的人都不告诉她。任之丰和候力城才不会去抬他的身价,历斯然本人不屑于提,金正山不会背后说人长短,随右更不会多事。
一顿饭吃得历斯然幸福感丛生,感觉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平姐姐,我还要你泡的茶,可不可以泡个花好月圆?”他异想天开。
“那个茶是看的,不是喝的。”岳青平好好笑,他以为是吃点菜么?
“我就要,你给我泡个吧。”历斯然今晚格外磨人。他主动去烧了一壶开水,又找来玻璃杯和茶叶放在桌上。
岳青平拗他不过,只得答应,见茶叶不对,重新换了茶叶,告诉历斯然,画茶的茶叶都是碎的,粉末状,叫满天星。她想了想,回忆随右的动作,缓缓抬起壶,玉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快忽慢,玻璃杯里出现了一个“S”字,思。历斯然想,真好,思,思念的思,相思的思。
岳青平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看看时间已不早,感觉有些累,不想回笔帽胡同了,给任之丰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她在乐苑,明天回,让他今晚带清儿睡。挂了电话,对历斯然说:“好了,饭也吃了,茶也喝了,回去休息吧。”
历斯然看着她,点头:“好。就回。”然后看见岳青平软软倒在沙发上睡了。
历斯然捧起她的脸,轻轻喊:“平姐姐,平姐姐。”然后缓缓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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