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抬眸,看着他微微抬起的手臂,袁修月神情一滞,旋即向后倾身:“皇上想要干嘛?”
暗暗的,在心中又是一叹,不得不将眸色放缓,离灏凌温柔出声,循循善诱道:“月儿,你我是夫妻,身为夫妻,本就该同床共枕,不过……你放心,在你并非心甘情愿之前,我不会碰你,你只需容我陪在你和孩子便可!”
闻言,袁修月的心,不禁轻颤了颤。
细细的,分辨他话里的温柔体贴,她的心底,却仿佛融了蜂蜜一般,甜甜腻腻的。
微抿的唇角,险些勾起,却瞬间紧抿成一条直线,袁修月微微抬眸,眸色晶晶亮亮的深凝着眼前的离灏凌,一别数日,如今再见,她的相思之情,早已化作幸福的滴露,洒落心田!
静窒片刻,她轻启薄唇道:“我……”
只单单一个我字出口,她的心中,瞬间便是一阵揪痛,连带着俏脸,也跟着蓦地一白!
“月儿!”
忽见袁修月面色惨白,离灏凌心下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肩头:“你怎么了?”
“我没事……”
阵阵绞痛之感渐渐淡去,袁修月眉头紧皱着,对离灏凌轻摇了摇头:“皇嫂说,孩子的月份大了,我会偶尔血虚, 并无大碍的!”
见状,离灏凌急忙将袁修月平放在暖榻上,后又扯了锦被与她盖好,大手无比爱怜的抚上她的肚子,他转身便要向外走去:“你先等着,我命人去传皇嫂!”
“皇上!”
蓦地伸手,扯住离灏凌的袖口,袁修月眸色清润,眸光楚楚可怜。
迎着她的瞳眸,离灏凌不禁心头一疼!
转身改握住她的手,他在暖榻前坐下身来,俯身看着她:“怎么了?”
轻皱了皱眉,摆出一副我跟人家不熟,不想去麻烦人家的表情,袁修月轻声说道:“天色太晚了,我只是一般心悸罢了,皇嫂今日很累了,皇上莫去打扰皇嫂好梦了……”
闻言,离灏凌不禁轻嗤一声,随后略带讽刺道:“想不到我的皇后失忆了,反倒知道心疼人了。”
听到她的话,袁修月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
微微思量,不喜他说话的语气,她凝眉苦笑着,故意挤兑离灏凌:“皇上,过去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不过……听你这话,好像我很冷血无情似的!”
离灏凌微变了变脸色:“谁说的?”
“皇上说的!”
微抬眸,双眸之中泪光闪动,袁修月紧咬唇瓣,一脸的委屈和自责之色:“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本不是刻薄之人,却不想入了这宫门,竟也变得待人刻薄了么?”
“你……”
看着袁修月微红的眸,和紧咬的几乎快要出血的嘴唇,离灏凌心意一疼,随即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我何时说过你是冷血刻薄之人了?”
“皇上……方才话里的意思,就是如此!”
将头扭向一边,袁修月死死咬着嘴唇,眼眶早已湿润不已。
紧皱着眉宇,离灏凌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两眼,随即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虽然冷着一张俊脸,语气却温柔的不像话:“是我失言了,孕妇哪里有哭鼻子的?你这样对孩子不好,赶紧别哭了!”
闻言,袁修月心里那个乐呀!
谁不想让心爱的人哄啊!
抬手轻拭了拭眼角的泪,她抬眼看向离灏凌:“皇上……我听汀兰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也很疼我!”
闻言,离灏凌不禁莞尔一笑!
“你是我的皇后,我自然疼你!”
袁修月苦涩的抿了抿唇道:“可我却把你忘了!”
“无妨!”
凝着袁修月唇边的那抹苦涩,离灏凌只觉自己心下一阵刺痛,轻叹一声,他眉头轻皱着,缓缓说道:“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忘了过去,我给你以后!”
闻言,袁修月心下微颤:“皇上……”
凝着离灏凌嘴角的笑,仿佛想要将自己沉溺其中,袁修月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将那满的就快溢出的幸福滋味按在心口,她轻皱了皱眉,欲擒故纵道:“既是如此,那皇上便去暖阁歇着吧!”
“你还让我走?”眸光微闪了闪,离灏凌轻皱眉宇,却并未依她所言。只见他身形一侧,直接侧身躺卧于袁修月身边。
“皇上!”
在袁修月的一声惊呼之中,尚不等她做出反应,离灏凌唇紧拥着她入怀,嘴角不以为然的轻勾了勾道:“夫妻同房天经地义,你如执意让我离开,那我可不敢保证,方才说过不碰你的话,会不会作古!”
闻言,袁修月眉头一皱,身形也跟着一僵:“皇上如此耍赖,还有何信义可言?”
半晌儿,见她一直未动,却身形僵直,离灏凌有些没好气的气势汹汹道:“我是皇上,所有人都要听我的,你此刻若是聪明,便老老实实乖乖让朕抱着睡,要不然……哼哼,后果自负!”
闻他如此无赖言语,袁修月不禁唇角轻抽,瞬间于额头上浮现三道黑线!
此男,这是又回到了以前,霸道的不讲理啊!
微抬眸,她眸色不定,气恼不已:“皇上,即便是同床共枕,也是要讲究几分感情的,我与你又没有感情!”
眸华微垂,低眉敛目的睇着她,离灏凌眸色微深,随即邪气低笑:“我的月儿,你此刻不睡,是不是想不想知道,我们感情深厚之时,都是如何入睡的?”
闻言,袁修月面色一窘,双颊随即嫣红。
眉脚微抽了抽,她乖乖闭嘴。
微微垂眸,将自己的脸深藏在他的臂弯之中,她唇角轻勾了勾,如愿由自己心爱的男人抱着入睡。
今日首战,告捷!
骗来了离灏凌,还买一送一的诈出了离萧然。
接下来,便是扫清后宫了。
不过此刻,她是还真的有些累了。
耳边,离灏凌均匀的呼吸声入耳,鼻息之间,是他身上浅浅淡淡的香草之气,心下缓缓有幸福的滋味绵延流淌,她唇角勾起的弧度,臻至完美,却在那最是灿烂时,因那心间缓缓的刺痛,而微微收敛几分……
——
翌日,一连落了数日的雪终是停了。
久违的阳光洒落天地之间,将大地之上的一片雪白,照耀的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这一日,因不必上早朝,也因袁修月在怀,离灏凌睡的极为香甜。
难得见他睡的如此香甜,袁修月深凝他俊美的脸庞许久,终是会心一笑,蹑手蹑脚下了榻,待自己穿了绣靴,打开房门后,她才唤了汀兰到侧室侍候她洗漱更衣。
待洗漱完毕,汀兰便要与她梳头,却见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狡黠一笑:“汀兰,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在云阳时,都与我梳的头髻么?”
闻言,汀兰微怔了怔。
见袁修月直朝着自己眨眼,她轻笑了笑,点头应道:“奴婢知道娘娘的意思了!”
语落,她手中玉篦不停,一下下的自袁修月的头髻上梳过,而后取了只简单的以巾帕与她扎了一只马尾,并在她鬓角处,留下两绺发丝垂落。
这,便是袁修月过去在云阳时最常梳的头髻。
除了那边远之城安阳里的一些人,没人知道,离国现在的皇后,当年在安阳时,其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
深深凝视着铜镜中重新梳回马尾辫的自己,袁修月唇角轻勾了勾,忍不住出声感叹道:“一晃数年,远离了天险云阳,再不见那城外漫天飞沙,我觉得自己都老了!”
“娘娘花一般的年纪,怎么会老?”
轻笑着,扶着袁修月起身,汀兰垂首轻道:“现在皇上还不曾起身,宁王殿下早起,这会儿正在暖阁闲坐喝茶,如若不然娘娘可先去与他对弈如何?”
想到离萧然,袁修月唇角含笑。
侧目睨了眼身边的汀兰,见她面若桃花,她轻颦了颦眉心,不禁在心中暗叹!
现在,汀兰陷的越来越深,却不知离萧然对她心意如何?!
思绪纷乱之间,袁修月已然随着汀兰行至暖阁门前。
视线上扬,凝望着暖阁中,那已然换上白衣,且丰神如玉的俊朗男子,再想到他对自己的情,袁修月眸色微微一敛,抬步随汀兰一起步入暖阁。
“先生!”
闻声,本在端着盏茶的离萧然微抬眸华,在瞥见袁修月的打扮之后,他双眸中精光一闪,对袁修月如沐春风的笑着,却并未起身行礼,也未曾尊她为皇后娘娘,他只淡笑着问道:“昨夜……睡的可好!”
知他是指离灏凌执意留在寝室就寝一事,袁修月轻抿了抿唇,垂眸轻抚自己的隆起的肚子,轻点了点头:“有劳先生挂念,还好!”
“那就好!”
眸中思量深深,离萧然对袁修月指了指桌上的棋局:“左手与右手对弈,着实不能尽兴,月儿可有兴趣与我一战?”
闻言,袁修月视线微转,停落在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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