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巫也有些愣住，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楚星辰的意思，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讪讪道，“在下不是说她没错，只是想，她生来晦气，不如让在下带走...”

“你别和我提什么晦气，这比刚才的理由更荒谬，真有人带着晦气，那可好了，直接往敌对方敌营里一扔，随便怎样都是大功劳一件，不用你说，我都供着她养着她。”

楚星辰挺烦这种的，完全就是迷信，“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身体有些不好而已，凭什么我就要放过她？”

“她身体这样，还不是你们做父母的影响了，就别提什么怪物不怪物晦气不晦气了。”

圣巫听到楚星辰这样说，看了一眼愣怔看着楚星辰不知道想什么的楚楚，眉头皱得死紧，都说了楚楚是不祥的存在，楚星辰还没改变主意，那楚星辰是彻底不打算放过楚楚了。

而且楚星辰还扯到了他头上，更让他无法理解接受，是他也不想放过了吗？

一时之间，圣巫产生了退缩心理。

楚楚之前散播周不言的消息，又假传他的命令，他对楚楚是彻底失望了，加上顾不上，所以没来营救。

这次是在吴国待不下去了，才干脆来救的，可和楚星辰为敌，他是不敢的。

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正要说话，却忽然听楚楚开口。

“楚星辰，你觉得我不是怪物？没有不祥？我生成这样和圣巫和我那青楼出身的娘有关？”

她直呼楚星辰的名字，让圣巫面色大变，“你该叫陛下，还有别胡说八道，你会这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看在是他血脉的份上来救她，结果她死了还要拉着他下水。

楚楚却没看她，只执拗看着楚星辰，楚星辰看了她一眼，“不是，我刚才说的话没听到吗？没那么多晦气，更没有那么多人生来不祥，你就是单纯作死，所以死心吧。”

圣巫不敢直接反驳她，却反驳楚楚反驳她的话，楚星辰说完就似笑非笑看向圣巫。

“圣巫，楚楚是你女儿，怎么就和你没关系，胎儿有问题，很多时候都是和父母有关的，你都做了那些事了，凭什么觉得和你没关系？”

他通过圣巫和圣器，通过那样的邪法偷别人的生命，这样的身体，生出什么畸形儿怪物都有可能，那楚楚被他遗传也很正常啊。

“从你们最喜欢的报应等层面上来说，这个女儿也是你的报应不是吗？怎么就和你没关系了？”

圣巫面色大变，楚星辰看着冷哼一声，“也别和我扯她母亲是青楼的，虽然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也和你有很大责任。”

不是谁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只有谁的责任。

楚星辰不是为了楚楚说话，而是看不惯圣巫那套说法。

生男生女他们只看女方？生下残疾儿也只看女方？还嫌弃女方孩子晦气，他们自己就不晦气了？

圣巫被说得脸都紫了，楚星辰才不管他是气的还是怎么的，懒得再理会他，看向周不言，眼神询问他想怎么处置解决。

周不言正思索着，却忽然听到楚楚的大笑声。

本来以为楚楚又发疯呢，结果这次她竟然是真笑了，笑得很大声。

“哈哈，我是女人，我没有不祥，我生成这样是做父母的问题，哈哈。”

“你听到了吗？圣巫，你之前还嫌弃我，结果这都是你的问题！”

“不是我晦气，是因为你，我才有了这副身体，因为你，我才吃了这么多苦，一切都是你的错！”

她说得无比畅快，说着又大笑起来，扬眉吐气。

可笑着笑着，她的笑声开始带上了哽咽。

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说她就是个女人，说她没有不祥，没用异样恶心嫌恶的眼神看她的人，竟然是楚星辰。

是她的死敌，是她得罪得不能再得罪的人。

楚楚看向钟声晚，钟声晚说她要考试要科举，她之前觉得笑话，可现在却相信了，这是真的。

她在楚星辰眼里都是女人，都没有不祥，那青楼出身的钟声晚可以科举，又有何不可？

当初她听到了许多对楚星辰的夸奖，她都以为是那些人拍马屁，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后来楚星辰果然不出所料，就是个疯子，可现在才知道楚星辰有很多面。

就像她当初以为高高在上的女皇，是不可能用情蛊救周不言的，可眼下周不言就是获救了。

所以，为什么钟声晚就不可以参加科举呢？甚至，也许她也是可以参加科举，彻底改变命运，不再被石女所困。

毕竟，在楚星辰眼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有病的女人而已。

这么多可能，可一切被她毁了。

她太晚听到楚星辰的话了，她作恶太多，骗了无数人，她一直自私自利，不顾后果，从不将其他人的心情安危放到心上。

她早已是恶人了。

楚楚看着周不言喃喃，“真羡慕你啊...”

都是一样的出生，黑暗的过往，可周不言却能陪在楚星辰身边。

周不言看到楚楚看向楚星辰的眼神，心中顿时警惕，怎么一副改喜欢陛下的样子？

他眼神警告，楚楚却完全没注意到他，只固执看楚星辰。

她原本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可有一天，她看到了一丝亮光，发现原来她也可以去光明的世界，去幸福的生活。

可这一丝亮光，这一个希望被她毁了。

若没看到过阳光，她必然会在黑暗中挣扎，可现在她却无法忍受这一份黑暗了......

何况，她的心结已解。

楚楚的异常，是圣巫第一个发现的。

楚楚笑着笑着，嘴角竟然流出了血，等他扑上去想查看，楚楚已经气绝身亡。

原来她牙齿里竟然一直藏着剧毒，像那些死士，咬破后即刻没命。

“楚楚，楚楚！”

发现楚楚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圣巫瘫坐在地，“还是没能逃过死劫...”

第一次见到楚楚，圣巫就已看出她是早夭之像。

除了楚星辰和周不言这种会改变的，圣巫基本没看错过，他能做到圣巫，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虽然不喜欢楚楚，特别是她是晦气的石女，可到底是唯一的血脉，他也不是没想改变她的命运，可一直没用，就算照她的意思给她换了一张脸，也依然如此。

这也是圣巫一直纵容楚楚的缘故，本想满足她最后的愿望，不想让她满是遗憾死去。

连周不言都敢下手，也是想着他也算救了周不言的命，这算是给周不言的补偿。

可没想到，事情会失控到这地步，楚楚最后还是带着遗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