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风乍起,涟漪无数
笑歌听到清越的那句“果然如此”的时候,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未及笑歌开口询问,云漪又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笑歌紧张地拍着她的背,舒缓她的气息。
云漪笑着摆摆手:“我没事。”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笑歌无意中碰到她的手,吃了一惊:
“你的手……”笑歌震惊地抓住云漪的双手,感觉到云漪的左手冰冷得如浸泡过的死人般,右手却很正常。
云漪慌忙抽出自己的手,又一次否认道:“我没事!”
她慌忙将左手藏在背后,不让人发觉从肩膀一直延伸到手心的死亡红线。
清越在一旁看着她们的举动,面色平静如水。
笑歌见云漪极力掩藏着什么,便求救似的望向清越:“清越?”
清越叹了口气,望着草庐外的湖面上飞鸟的鸣叫声,没有说话。
“清越?”笑歌又叫了一句。
“没用的!”云漪苦笑着说道。
“未必没有用!”清越猛地转过身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云漪和笑歌都奇怪地望着她。
“你先告诉我你的病是怎么由来的吧?”清越说道,“如果不是你之前身体就有所亏损,白夜是没有机会那你下蛊的!”
云漪点点头。
“这要从幽冥宫说起。”云漪便回想起了父亲在世时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幕幕。
“幽冥宫虽是邪教,但在秘术没有开发之前是不会滥杀无辜的。那时候,没有红莲节,没有蓝莲,也没有争斗。父亲带着自己、关翼还有南宫箬潜心研究新蛊术,用于治病救人,日子安静祥和只是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一位神秘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云漪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每天也不知不觉皱紧。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听说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连远在豫州东边的东临都城都发生了不少事。那个神秘人正是从东都赶来的,他将一个红色的小药瓶和一方古卷交给父亲,并说凭此秘术不但可保幽冥宫于乱世平安,甚至可以逐鹿天下,争得一分山河。那人说完就离开了,临走之时还特意交代这个秘术要慎用,如果不成功便会贻害无穷。
那晚之后,父亲便沉醉于研究秘术,诸事不理,到后来几乎如醉如痴,闭关不出,时而大笑,时而大哭,性格古怪异常。到最后甚至残杀宫中子弟,投入研制秘术的窑炉。宫中子弟大多畏惧而逃,整个幽冥宫一片散沙。
那时候秘术的事不知如何传了出去,引来众多其它教派的争夺,尤其是南疆邪教更是骚乱不到,幽冥宫死伤无数,如果不是有南宫箬的搭理,幽冥宫早就被其余各教瓜分完毕了。”
云漪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那些年她和关翼、南宫箬在幽冥宫一起在那棵大梅树下吹箫练剑、一起在水榭外御敌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南宫箬?那是多久之前的事?”笑歌忍不住问道。
“七年了!”云漪淡淡笑道,“这七年来,幽冥宫都是南宫箬在打理。”
“那……关翼呢!”笑歌吞吞吐
吐地问道。
“三年前,他就离开了幽冥宫,并且发誓终生不会再踏进幽冥宫一步!”云漪的语气分外凄凉。
“为什么?”清越冷冷问道,在云鹤山庄第一次看到关翼,她就对关翼的身份耿耿于怀。
“因为这是他和南宫箬的约定!”云漪看了一眼清越。
“约定?就是上次在水榭关翼口中的赌约?”笑歌忽然想了起来。
“不错!”云漪苦笑一声,“他是不会再回幽冥宫的!”
“关翼到底是什么人?”清越冷不丁问道。
云漪疑惑地看着清越,不懂她为什么对关翼的事如此关心。
“许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云漪奇怪地问道,“关翼他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他是我父亲的两个得意弟子之一。”
“但他不是西海人,他是靳国人!”清越很肯定地说道。
云漪听到她这么说,吓了一跳。
“不可能,整个幽冥子弟都是西海国人,关翼他怎么会……”
“他身上的宝剑就是最好的证明。”清越继续说道,“她的紫衣宝剑,是靳国武将的象征!”
“这……”云漪一时不知如何辩驳,但她还是觉得不可信,关翼和自己一起长大,如果他是靳国人,父亲怎么会不告诉自己?万一关翼真是靳国人,自己又怎么面对?云漪一时激动,不停地咳嗽起来。
笑歌听到云漪的咳嗽声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她拉着云漪的手,正好看到了云漪手心的红线。
“这是什么?”笑歌紧紧拉住云漪,将她的衣袖挽上去。
云漪拼命挣扎,但因为体弱,敌不过笑歌的力气。
触目惊心的红线从肩膀手臂一直就延伸到手心。
笑歌震惊地望着云漪,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生死线!”清越的声音在云漪耳后响起。
云漪点点头:“白夜就是这么说的,等这条线一直蔓延到手指,血液从中指指尖冲出的时候,我的生命也就完结了!”
“云漪……”笑歌闻言不由得眼泪盈满眼眶。
“清越……”笑歌又看着清越。
“生死线,只有对处在垂死的边缘的人才能起作用,白夜怎么会有机会对你下这种蛊?”清越问。
“父亲研究秘术走火入魔,南宫箬和关翼因幽冥宫的事意见不同大打出手,最后立下了赌约。”云漪看似答非所问道。
笑歌和清越在一旁静静听着她的陈述。
“什么赌约?”清越见她沉默了,便问道。
“南宫箬终生护卫云漪周全,关翼终生不再踏进幽冥宫半步!”
南宫箬的声音忽然从三人背后传来,笑歌大惊。一看,南宫箬正手提着几包草药从门外走进来,眼神冷酷,全身寒意升腾,似乎很生气。
清越很镇定地直视着他,没有丝毫退意。
云漪见南宫箬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不觉大叫:“南宫箬,你别乱来!”一激动,又咳起来。
“云漪……”南宫箬见云漪又咳嗽,赶紧放下手中的药,冲过来,将笑歌和清越推开,一把抱住云漪。
“放开!”云漪有
气无力地说道。
南宫箬闻言乖乖地放开她,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站着。
“南宫箬,我不许你伤害她们!”云漪望着南宫箬,狠狠地说道。
南宫箬不敢看她的眼神,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
末了,开口道:“你们走!在我发怒之前离开,否则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死人!”
笑歌听完望着清越,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你想就她,那我便不能走!”清越望着他,很坚决地回道。
南宫箬缓缓将视线移向清越,神色冰冷。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清越说道,“靳国的生死线,没人比我更清楚。”清越进一步说法他道。
南宫箬有些动摇,在磷石阵中的交锋让他固然知道这位靳国公主有多厉害,但是白夜那么厉害的高手都述手无策,她,能行吗?
清越望望南宫箬放在桌上的草药,又说:“白夜在云漪身上下了两种蛊,一种是生死线,还有一种……”
“两种蛊?”南宫箬闻言大惊,“怎么会?”
“还有一种是紫光劫渡,你应该不陌生的!”清越说道。
“紫光劫渡?不!怎么可能!”南宫箬听到这里‘霍’地站起来,“紫光劫渡不是救人的吗?怎么会……”
“紫光劫渡确实可以救人。但它的能救的只是靳国王族和武士,对于其它人便是‘劫’而不是‘渡’了!”清越解释道。
“紫光劫渡可以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功力,但劫渡之中含有咒语,一旦接触靳国王族和武以外的人,咒语便会启动,让人心血耗干而亡!”
“不!怎么会这样?白夜他怎么可以骗我?”南宫箬闻言痛苦地抱着头大叫起来。
云漪站起身子,望着他,心中也是不忍。
南宫箬看到云漪的眼神,拉住她:“云漪,我,是我的错,我该死……”
云漪苦笑着摇摇头,“南宫箬,我不怪你!”
“不对!如果真是这样,关翼怎么没事?白夜说过出阵时他在关翼身上也下过蛊的!”南宫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所以我才怀疑关翼是靳国武士的后代!”清越冷静分析道。
南宫箬听到这颓然地笑了:“我真傻,难怪,难怪师父要将幽冥宫交给关翼,还说什么关翼是来自巫主国的继承人。原来,他是靳国人!”
云漪听到这,心里也是一惊:“你说什么,南宫箬,关翼他真是靳国人?”
“不错!”南宫箬颓然看着云漪,“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离开幽冥宫的,因为怕你知道!”
“不……”云漪拼命摇头,“这不可能!”
南宫箬伸出双手,按住云漪的肩膀:“别傻了,云漪,我们和他,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
云漪听到这话,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她伏在南宫箬的肩头,失声痛哭,大声质问:“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南宫箬拥抱着他,痛苦不已。
两个人各自悲伤,伤的却不是对方.
草庐外一阵风吹来,湖面上泛起涟漪无数,就像此时清越的心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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