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无可救药

“小乖……”夜血瞳连忙拉住冷静依，急切的说，“我带你来这里，不仅是想让你看清楚断炫的真面目，更重要的是想解开你心中的仇恨，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去，重新接纳一个全新的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暗夜，不喜欢我杀人，我已经决定放弃暗夜的一切，跟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隐居，我不当暗夜的圣主了，以后，我只当你的坏蛋，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为你改变……”

听到这些话，冷静依的心狠狠颤了一下，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记得当初艾咪建议她说服夜血瞳离开暗夜，可是她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就因为其它原因与她发生冲突，后来他们之间分分和和，不停发生矛盾，他暴戾凶残的坏脾气让她无法忍受，而她时刻想要离开的决心也让他焦躁不安。。。

他们之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谁也跨不过去。

他曾经努力过，但是他的耐心有限，每次她不小心触碰他的禁忌，他就会将跨近的距离抹杀掉，然后距离变得更远。

其实旁观者都知道，他们之间岂止是仇恨，还存在很多很多问题，两种极端相反的生活背景造就了他们不同的价值观、人生观，他们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却偏偏又那么该死的爱上对方，真是自讨罪受，然而他们却有一样顽固不化的坏脾气和对信念的执著，就像火星撞地球，谁也不让谁，最终撞到一起，彼此都伤得体无完肤，可他们仍然紧紧抱在一起，直到被对方的火焰焚化成灰也不愿意放手。。

这分明就是一种悲剧，悲剧。。。

这世上最沉重的不是包袱，是爱情，明明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你还得继续背负着，就算鞠躬尽瘁也要死而后殆。

这些问题，身在局中的他们看不透，想不明白，那么聪明的两个人，在爱情上都变成了傻瓜。。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夜血瞳还放下所有尊严死皮赖脸的乞求这份卑微的爱情，而冷静依也死不悔改的动了心，流着眼泪无可救‘药’的想，如果这句话早一点说出来该有多好？在她的孩子没有失去之前说出来，也许她真的会放下一切跟他走，就算前面的路再艰难，就算明天就会被神父追杀而死掉，她也不会后悔。。。

可惜，夜血瞳说得太晚了，太晚了。。。

他们之间已经不止冷修凡一条命，还多了一个血债，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就像一把刀狠狠捅穿她的心脏，还要绞几下，鲜血淋淋，痛不‘欲’生。。。

经过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伤害，冷静依已经心力‘交’悴，身心疲惫，对未来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只有一种强烈的信念，离开夜血瞳，离开暗夜，离开那充满危机、遍布仇恨的黑暗世界。。。。

如果他再纠缠，她宁愿选择万劫不复的下场。

“小乖……”夜血瞳轻轻握住冷静依的手，将她冰冷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用温柔深情的声音轻轻的说，“以前的事统统都忘掉，让我们重新开始，跟我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

冷静依垂下眼眸，哽咽的呢喃：“幸福？”她苦涩的笑了，温热的眼泪滑落下来，眼睫沾上了一片雪‘花’，“幸福么？”

这是她不敢想的词语，对她来说奢侈得就像天上的星星，就算他有再强大的能力，也不可能摘给她。

绝不可能。

“不可能了。”冷静依抬起泪水模糊的脸悲凉的看着夜血瞳，“从孩子死去的那一刻，我们就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小乖……”夜血瞳慌了，语无伦次的说，“孩子还可以再生，以后我们还会拥有孩子的……”

“呵！”冷静依的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她绝情的‘抽’回了手，他同样冰冷的大掌温暖了不了她，他毫无说服力的话也不能再打动她。

夜血瞳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替冷静依擦眼泪，她却后退一步，赤果的小脚踩在冰雪地上早已冻伤，可她连疼痛都忘记了，她用力吸了一口气，近乎于乞求的说，“夜血瞳，放过我吧，算我求求你，杀不了你，我不当警察了，报不了仇，我不配当冷家的妹妹，可我还得活着，还得活着回去见我二哥，我不想再纠缠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后面那二句“放过我”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哭腔，她冷静依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哪怕被他折磨得快要死掉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求过他，但是今天她求他，只要他肯放过她，哪怕他让她跪下，她也愿意。

她真的不想再纠缠了，真的，她的心太累太累了，她狠不下心杀死他为大哥和死去的孩子报仇，她更不能没心没肺的留在他身边，干脆懦弱的逃避好了，如果他连最后一条路都不给她，她就真的要被他‘逼’死了。。。

“放她走吧，明明知道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何必还要对她苦苦纠缠？？”

断炫低沉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打破了沉重的气氛，他的脸‘色’并不轻松，第一次见到夜血瞳和冷静依这个样子，他才知道他们爱得有多么深，正是因为太过深爱，所以才那么在乎彼此的伤害，放不下，忘不了，一个纠缠，一个想逃，这种滋味，大概比死还要难受吧。。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如今眼睁睁看见了，他却并不痛快。

“你闭嘴！！！”夜血瞳咬牙厉喝，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乖血静急知。

“呵！”断炫嘲讽的冷笑，“堂堂暗夜组织的继承人，至尊无上的血影圣主，竟然要如此低声下气的乞求一份爱情，可笑，如果爱情可以乞讨，那我也向小乖讨一份……”

“我让你闭嘴——”夜血瞳一个拳头狠狠挥了过来，断炫被打得滑出几步，重重摔倒在地上，溅起一地雪‘花’。

断炫抹掉嘴角的血，轻蔑的看着他：“恼羞成怒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失败的可怜虫罢了，输了爱情就死皮赖脸的纠缠，像一个下三滥……”

“我杀了你——”夜血瞳像一个暴怒的魔鬼猛的冲过去死死掐住断炫的喉咙，硬生生的将他地上提了起来，冰蓝‘色’的眸子涌现赤红的血光，凛冽的杀气几乎可以将断炫的灵魂都冻结掉。

断炫吃力的仰着头，眼睛不停的翻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哀鸣，双手本能的抓着夜血瞳的手臂，双‘腿’在地上‘乱’蹬‘乱’踢，却起不了任何作用。

夜血瞳的情绪如同紧绷的弦，一触即发，偏偏在这个时候，断炫要自投罗网的招惹他，真是找死。。。

冷静依错愕的看着夜血瞳，他刚才还那么卑微的乞求她留在他身边，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暴戾凶残的魔鬼，杀人的本‘性’再次浮现出来，还谈什么放弃暗夜的一切，与她隐居，他的本‘性’就是杀戮，永远都不可能改变。

周围的随从没有任何动静，就连黑熊也是冷眼旁观，好像夜血瞳杀死断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仿佛昔日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冷静依无法理解他们的麻木不仁，想到断炫曾三翻四次不顾一切的救过自己，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的照顾她，甚至昨天还与她生死与共，她怎么也做不到置身事外，缓过神来，马上冲过去拉着夜血瞳的手臂阻止：“夜血瞳，你疯了？快放手，放手——”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夜血瞳咬牙切齿的怒喝，“如果不是他，你在英国就无法离开我；如果不是他，你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他，我不会亲手害死我们的孩子；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这么痛苦————”

“这些全是你自己造下的罪孽，你不能强加在别人身上。”冷静依愤怒的大吼，拼命的扳着夜血瞳的手，“放手，你会把他掐死的，放手——”

夜血瞳的手丝毫没有松懈，情急之下，冷静依拨下他腰上的金‘色’手枪用力抵住他的头，凛然怒吼：“夜血瞳，马上放手，否则我要开枪了！”

夜血瞳完全沉浸在仇恨之中，没有听进冷静依的话，他只想杀了断炫，杀了断炫……

“我让你放手——”冷静依闭上眼睛，对着夜血瞳耳边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剧响，金‘色’子弹擦过夜血瞳的发丝，穿过不远处那棵大树的树杆，‘射’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响，夜血瞳终于回过神来，松开手，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要杀我？？为了他？？？”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可是我欠他几次，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冷静依义正言辞的说，“这一次我必须救他，算我还他的人情，下次你要杀他，我绝不阻拦。”

夜血瞳眯着眼睛，用一种复杂得难以形容的目光盯着她，双拳握得咯吱作响，许久，他开始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冷静依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心虚的后退了一步，抵在冷修凡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