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历史(1)
姗姗原以为,只要订婚了,她就会和夏雨过起正式的同居生活。然而,夏雨就像是一个从十七世纪里克隆出来的剑客,还有着很古老的处女与处男情结。为什么?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这样保守与传统的人,在当今社会应该是绝迹的了啊!
她只能暗暗安慰自己,等待合适的时机,再想办法把生米煮成熟饭。哼!我就不信,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能不燃烧?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我的,小雨。
姗姗一大早醒来,夏雨就不见了,问“周妈”,“周妈”也回说没看见他出去,打电话问老张,老张也还没来上班,更不知道,因为夏雨根本没打电话叫他出车。姗姗又打电话给谢惠,看他是不是到“母亲”那里去了。谁知谢惠也告诉她,没有。
姗姗渐渐地有种不祥之感,但又知道他绝对不会在兰兰那里,也就没再找了。因为,他不知道兰兰到底是哪里人。在这方面,姗姗自认为保密措施做得很好。不过,因为这,姗姗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作为一个“新娘”,昨夜没有洞房不说,今天一清早,“丈夫”又不见了影子,这脸真丢到家了!
“周妈,今天早上的豆里面是不是有沙子?”姗姗皱着眉,把豆往桌子上一放,生气地责问道。
“周妈”也吓坏了,小心翼翼地回复道:“不会吧?”
要说这豆里面有沙子,我们马上就会想到“鸡蛋里面挑骨头”这句话。但是,姗姗的性格就是这样,自己一不顺心的时候,就会拿下人出气。只见她端起那杯没喝完的豆,对着“周妈”的脸上泼去。霎时,“周妈”的脸上,就开了白色的花,这白花又变成白色的小瀑布从她的面颊上自上而下。
“周妈”也火了,解下身上的围裙:“太太,我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
姗姗也一愣,想不到一个下人还敢炒老板的鱿鱼,她耸了耸肩,认为一个老板就应该具有绝对的权威,所以,她也不打算妥协:“随便你,不过,你自己辞职走的,这工资可就一分都没有了。”
“周妈”更气了,鄙夷地看了姗姗一眼就进房收拾东西去了。她来的时间还不长,又是本地人,所以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陈姗姗,从现在起,我再不是你的员工了。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别把下人不当人。这是钥匙。工资的事,我会问家政公司要的。湿衣服就是证据。”“周妈”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就走。
姗姗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言词犀利又有见识的下人,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大度”点不和下人计较:“好了,好了,给你!”
“周妈”数也不数,接过姗姗手里的钱,就夺门而出了。
“周妈”出了门,刚好看见一辆的士开过来,她于是就伸出手去拦车。车,好像也正好是来这里的,停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周妈”抬头一看:是夏雨!
夏雨也吃了一惊:“周妈,到哪去?提这么多行李干吗?”
夏雨对她,就像对母亲一样尊敬。今天,若有他在,料姗姗也必夹着狐狸尾巴做人,不敢如此嚣张放肆的。
“小雨,我辞职了。”“周妈”淡淡地道。
“不行,周妈,我都习惯了吃你做的菜。”不知怎么的,夏雨就是不想和姗姗独处,若“周妈”走了,不就只剩下他和姗姗了么?他可不想。
“哪里?小雨,你就别哄我了,我才来半个月。那些菜,也不过是照着你原来那个保姆留下的菜单做的。”“周妈”苦笑笑,要走了,她也不想再助纣为虐帮助姗姗欺骗这么善良的夏雨了。
“什么?半个月?周妈,你真会开玩笑。”夏雨惊呆了,“他们不都说你就是我原来那个保姆吗(天,姗姗,你们究竟隐瞒了我多少)?”
“周妈”回头望了望门。夏雨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到车里说吧。”
夏雨让司机帮“周妈”把行李箱放进后备车厢,就和“周妈”钻进后座,准备送“周妈”回家。
“星光国际花园。”“周妈”又是淡淡地道。
夏雨吃了一大惊:星光国际花园可是有钱人家才住得起的地方!
“姗姗又发脾气了?”夏雨歉意地说,姗姗的脾气,他岂有不知之理?
“是啊,小雨,你看,我胸前的衣服都湿了,就是被她用豆泼的。”“周妈”指着自己胸前那湿的小渍给夏雨看,“小雨,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姓吴,根本就不是什么周妈。周妈,据说是你以前那个保姆的名字,是姗姗非要这么称呼我的,说是你习惯了原来的保姆,不这样叫我恐怕你会不适应……”
夏雨静静地听着吴妈在给他“讲故事”,那些情节,宛如天方夜谭,令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姗姗,还有父亲、姐姐,你们究竟联手瞒了我多少?我又遗忘了多少自己的过去?为什么,连一个下人,你们都要给我换掉,却又硬给一个新下人安上原来下人的名字呢?
夏雨帮吴妈提着行李箱,来到了星光国际花园的一幢别致的小楼面前。这楼,有三层,门前,还蹲着两个石狮子。单看这气势,就知道非同一般了。吴妈拿出钥匙,先打开外面的防盗铁门,再打开里面的木门,让夏雨进去。
“吴妈,这是你的家吗?好漂亮,比我的蜗居强多了。”夏雨看着里面古色古香的摆设,宛如走进了一座“皇宫”,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哪里,你家也不错。其实,房子不必多,够用就行。”吴妈和蔼地微笑着说,像把夏雨当作自己最亲的儿子一样随和。
“也是。不过,房产也是存钱啊。”夏雨连连点头,“吴妈,见到你,我才明白了什么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是啊,我儿子女儿他们也都这么说,所以,叫他们不要破费买这么贵的房子,他们就是不听。”
“他们有眼光,有远见。”
“小雨,坐吧。你等一下,我马上就烧好开水了。”吴妈打了半壶水,放在灶上,打开火,就烧起水来。
一个下人,家里居然这么豪华,也让夏雨开了眼界。他一边在客厅里踱着方步,一边感慨连连。后来,他在一套古色古香的石桌石凳边站住了。伸出手来,摸一摸,凉凉的,想必坐在这样的石凳上吃饭,也一定很凉爽、舒适。石桌上,正中放着一盆小小的盆景。一棵小小的迎客松,矮小而且弯弯扭扭的,煞是好看。从这也可以看出,主人的眼光也是独具匠心的。特别是那茶几,竟然是用汉白玉做的!
“吴妈,那你的儿女们都是做什么的呢?”
“跟你一样。他们也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公司,这不,闲得慌,有钱没处使,就弄些石头搁家里了。”吴妈也呵呵地笑着,夏雨坐在其中的一个沙发上,感慨着其实吴妈家的财力,一点也不亚于他家。然而,是什么让吴妈居然放弃如此优厚的家庭条件,却要屈居人下,到他家去当下人呢?
“吴妈,你是真隐士。按你家吊件,应该你自己请一个保姆来照顾你才对。”换谁,见到吴妈的“家”,应该都会这么想吧?
“你以为他们没给我请啊?可那哪叫作保姆啊?简直就是一间谍。”吴妈乐呵呵地笑道,“每天我只要做一指头点大的事情,她都会及时打电话给我儿女们汇报,然后他们就打电话来叫我别做。一生气,我就干脆把保姆辞了,还去应聘当保姆。并且威胁他们,若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
“哈哈!吴妈,想不到你还这么幽默。而且,你还是个谈判专家啊。”夏雨也笑了,他是想起了姗姗对自己的严格管制,“的确,人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自由,而非荣华富贵。”
“哪里?我是天生的贱命啊,忙碌惯了,突然闲下来反而不习惯了。”吴妈也笑了,“小雨,不是我多嘴,你也要考验考验姗姗,她和你简直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夏雨脸上也微微呈现怒色:“吴妈,我回去会批评她的。她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你呢?”
“算了,小雨,我的事你不要再和她争辩了。我也正好想休息休息,她让我明白了,其实我还是适合给自己当保姆。以后,我再也不去应聘什么劳什子保姆了。”
“小雨,我给你拿点东西,也许你会有兴趣。”吴妈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个大塑料袋,递给夏雨,“喏,这就是你原来的保姆周妈移交给我的。她走的时候,似乎很为不舍,眼里含着泪。”
夏雨接过来,把手探进去,摸出一叠相片,相片里夹着一张纸条。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像小学生写的一样,上面是一些粤菜单,下面却是一些湘菜单和一句补充说明:每样菜都要放辣椒!
吴妈仍然在娓娓地诉说着她在夏雨出院前两天看到的夏家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夏雨的脸,却越来越迷惑了:难怪,我觉得阳台上似乎少了什么呢!原来,是少了兰花啊。可是,这么昂贵的兰花,姗姗为什么要把它们全部当废品处理呢?难道这些兰花,也跟我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有关吗?
夏雨思忖着,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自然地就由兰花又想到了“兰兰”!莫非,姗姗是怕我由兰花联想起“兰兰”来?对,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否则,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周妈才是解开我失忆之谜的钥匙……然而,既然如此,姗姗,你又为什么要赶走周妈?你究竟是在爱我呢还是在控制我?
“一定要找到真正的周妈,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夏雨一边聆听,一边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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