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光一晚上没睡好,韩昌树倒是下定决心后就不再思虑其他。
他看得很清楚,那女人定是会收他们,若是不愿再收,又何必把那张纸给他们。
兄弟两个提了收拾好的食盒,早早到东市街雨花巷等着。
还是那棵树,还是蹲着的两个人,不同的是韩柏光手里提着昨天的那个食盒。
章晓岚看到的时候是真心想笑。
不过她今日起得有些晚,只能匆匆赶到后厨院里。
虽然如今暂时帮着做糕点,也没有迟到的道理,到底并不是真的厨师。
树底下蹲着的那两个,只能让他们再猜一猜了。
韩柏光兄弟俩看到章晓岚的时候,刚想站起来打招呼,章晓岚看了他们一眼就进门去了。
两人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哥,她不会改主意了吧?”韩昌树这下也有点拿不准了。
“我们先等着。”韩柏光木着脸,他倒是不在意,昨天下了她的脸,他们多等等也是应该。
韩昌树点了点头,两兄弟继续蹲在树底下等着。
只是从开工到未时,这中间时间太长,两兄弟不光蹲酸了腿,肚子也再一次咕咕叫起来。
到了未时,章晓岚从后门出来,就看到两人直接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唇色暗淡,一看就是饿的了。
她有些愧疚,今日实在是有些忙,她就没空出手来给他们送吃的。
罢了,等会儿把饭分给他们吃点吧。
给两兄弟打了手势,三人慢吞吞走到章晓岚的宅院。
章晓岚拿了食盒去灶房分饭,兄弟俩规规矩矩坐在院里的桌前。
待章晓岚把饭放到他们两人跟前,两人都有些惊讶。
章晓岚朝他俩呶呶嘴,便自顾自吃起来。
两兄弟本来不想吃,毕竟还不是主仆关系,没道理再白白吃一顿饭。
实在是他们太饿,而饭太香了,一番风卷残云,两兄弟把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
“可吃饱了?”章晓岚放下碗筷,问对面的两人。
两人点点头,章晓岚本想收拾了碗筷,才好让两人签了身契,不想两兄弟想在她面前多表现一番,快手收拾了,拿到灶房还清洗了一番。
洗完碗筷,韩柏光看到灶房的水缸快到底了,便提了扁担水桶就要去担水,章晓岚忙叫住他俩。
“你们先过来,”章晓岚收这两人是做帮手,不是做奴仆的,“我把你们接下来需要做的事先说一下。”
两兄弟相互看看,放了水桶扁担,坐在桌前,低着头鹌鹑一般。
章晓岚敲敲桌子,让他们先签了身契。
然后,章晓岚下了第一个任务给两人,“你们得先多读点书。”
两兄弟有些呆,更像傻鹌鹑了。
“不是让你们考功名,但需要识字多些,”章晓岚看着呆呆的两人,继续说道,“看账算数也要学,还有待客礼仪、防身功夫,还要跟我学学易容之术。”
看着两人越张越大的嘴,章晓岚决定先去屋里把两人的卖身银子先拿出来,也留个空间让他俩缓缓。
好半晌,两兄弟才缓过来,“哥,章娘子是要教我们东西,不是要我们当奴仆?”
韩柏光也有些不敢确信,待章晓岚把银子放在他们身前,他才颤颤巍巍开口:“章娘子,您这个太多了。”
一个人十五两银子确实不少,两个人加起来能买三个昆仑奴呢。韩昌树也在心里暗自说着。
“不高,我要的是你们的忠心,况且你们两个脑子也好使,我自然有我的用意。”章晓岚一脸神秘。
韩氏兄弟自然无有不从。
章晓岚带兄弟两个去市署立市券(市署所出公券订立正式契约),过贱(市署验明正身)。兄弟两个就正式归章晓岚所有了。
只是章晓岚时间不多,下午还需要上工,只能叮嘱两兄弟,明日到她宅院处听候吩咐,就匆匆离开了。
“哥,我们现在,先回去?”韩昌树有些愣,便问大哥接下来的打算。
“我们先回去,把钱财给小妹放着,奶奶那里先不要说,只说我们找了一份活计。”韩柏光今日其实也有些受惊,但他是老大,必定是要拿个主意出来。
说完便带弟弟回家去了。
有人走,也有人来。
那林氏就躲在一旁看了个全,只是离得太远,她没听清这几个人说了什么,只觉得不是好事。
“那章氏梳的妇人发式,却未曾听过她家里有什么人,哼,这么大人,竟然和地皮流氓纠纠缠缠,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回到厨房后院,诸人已经开始忙碌,林氏迟到,自然是得了张管事一番挂落。
活计坐了一会儿,林氏腹痛便去了茅厕,待出来,已是好一会儿过去。
林氏怕张管事再找自己的麻烦,便匆匆往后院走去。
砰!
不知道撞了什么,林氏额角痛得只想骂娘!
睁开眼看到那人细棉的衣衫,便闭了嘴,只做出痛不欲生的模样看着对方。
流风看着对面的妇人膀大腰圆,还做出一番引人怜惜的模样,实在没有那个心情,但主子交代的事还是要好好完成。
“小子这厢给娘子赔罪,”流风拱手弯腰,“只是想向您打听个人,娘子若能相告,小子自有重谢。”
林氏看流风挺拔的身姿,颇有大家风范的礼仪,早就不气。再听向自己打听人,还有重谢,林氏更是心中欢喜。
“郎君请讲,小女子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氏学着酒楼里的客人行礼说话,却不知在流风眼中更加嫌恶。
但他也没办法,其余的人都在院里,他不好上前直接打听。若直接碰到,那前任主母只怕是要把他送到官府去。
流风垂下眼睛,递出一粒金瓜子,拱手道,“不知后厨如今做水晶龙凤糕的还是赵师傅吗?”
林氏以为多大事呢,伸手拿了金瓜子,眼中透着欢喜,“赵师傅前些日子伤了手,并不能上灶。”
流风等着林氏下一句,殊不知林氏也在等他继续问,毕竟问一句就有一粒金瓜子,她何必做那长舌之人?
流风没办法,再拿出一粒金瓜子,“不知如今灶上做糕点的是何人?我家主子吃了贵搂的糕点,想聘到府中做糕点。”
林氏抓了金瓜子,往袖中一塞,“如今做糕点的是章氏。”
说完就离开了。
哼,虽然她和那章氏有过节,用她的消息换两粒金瓜子,也算她们两清了。
但章氏走了,客人少了谁来给后厨分赏钱?
林氏尝过得赏钱的滋味,自然不愿意失去。
流风有些傻眼,他两粒金瓜子就换了这两句?
如今他也不确定此章氏与前主母是不是一个人?
这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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