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在主卧的床头柜找到了一份文件,打开后,里面赫然是“离婚协议”。
文件的一侧是当时王妈转交给她的盒子,但位子明显已经被人挪动过了。
这个爷爷留下来的盒子她还没动过,也没打开过,因为钥匙在宋寒洲身上。
扶疏愣了愣。
突然衣帽间的推拉门被打开,宋寒洲已经收拾妥当,一身的西装革履。
他看了眼坐在床边的扶疏以及她手里的文件,神色倒不见半分慌张。
扶疏晃了晃手里文件,展示给宋寒洲看:“这份文件是你收起来的吗?”
“嗯。”宋寒洲低头在桌子上拿起了两颗袖扣,扣在了西装上,承认得十分坦然。
扶疏心里愈加窝火:“盒子呢?你打开了吗?”
宋寒洲低声应道:“嗯。”
他的语气闲散而漫不经心。
扶疏站起身,走到宋寒洲面前一步之遥,沉声道:“你为什么要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动我的东西!”
宋寒洲被她拦住了去路,往前走的动作顿了顿。
他注视了她半晌,冷淡的眸中满是唯我独尊的泰然:“好奇。”
扶疏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离婚协议的手都在发抖:“宋寒洲,我说过,等生了孩子,我会同意离婚,绝对不会拖泥带水,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寒洲按住她的肩膀,凑过脸来低声道:“去世之前,他有没有和你说过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因为体型差异而造成的压制,宋寒洲的气息一近在眼前,她就忍不住产生危机感。
扶疏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爷爷说,如果我不想离婚就凭这个盒子,你就不会和我离婚,所以我想应该是遗产之类的东西吧。”
宋寒洲与她四目相对,深邃立体的眼睛像是在确认她的可信度。
半晌,宋寒洲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道了一句:“嗯,上班要迟到了。”
宋寒洲放开了她,扶疏有点懵,还是跟上了两步,问道:“宋寒洲,你不觉得你欠我一句解释吗?”
宋寒洲走在她身前,手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道:“解释什么?”
扶疏追上去:“这是爷爷留给我的遗物,你不能……”
宋寒洲低头走下了楼梯,在楼梯口,扶疏还差最后一步,宋寒洲忽然回过了头,他望向扶疏,眼里如寒潭映月。
他咬了一口扶疏的唇瓣,淡声道:“我才是爷爷留给你的遗物。”
扶疏怔在原地,目送宋寒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别墅大门口。
她的心脏在左胸腔剧烈地跳动,紧张、惶然、害怕纠缠在一起,而其中一闪而过的异样被她刻意压了下去。
宋寒洲一走,整栋别墅只剩她一个闲人。
除了吃饭,扶疏几乎就在后花园的秋千架上看书晒太阳,被囚禁的日子太久,而后的天气阴雨连绵,难得有个好天气。
扶疏的心情从早上的阴郁转好了一些,却作对似的没多少安心。
“太太,有客人来。”方妈过来告知她的时候,扶疏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晒太阳:“方妈,这别墅哪有客人会来,别闹了,我眯一会儿。”
“太太,门口确实有一位宁太太找您。”方妈顿了顿,对扶疏的态度倒也不意外。
宋寒洲在生意场上没什么朋友,平素和那些家里亲眷也少有往来,他们家太太和先生行事风格太像了。
不仅没什么朋友,还为了工作早出晚归。
别墅确实很少接待宾客,如果有,也一般都是那位小姐。
“宁太太?”扶疏顿时反应过来了,她坐了起来,“请进来。”
虽然不知道宁露为什么忽然来家里找她。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理解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穆梨若认祖归宗,宁露还能找她有什么事呢。
扶疏在楼上换了件能见人的衣服,下楼时宁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小杯咖啡,见了她也并未起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扶小姐家里的咖啡好香。”
扶疏坐在宁露对面,看了眼宁露的装束。
她觉得今天的宁露好像更为强势,之前见面的地点在家里和餐厅,宁露淡妆点缀,穿着优雅得体。
她坐在她的客厅里,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仿佛来下属办公室吩咐工作的上司。
扶疏压下心里的疑惑,淡淡地回复:“宁小姐,太客气了。”
宁露放下手里的杯子,瓷白的杯盏碰上杯垫,发出碰撞声,宁露道:“我从来不说客套话。”
她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上,缓缓道:“我和扶小姐相识也算是缘分,你和我女儿同年同月同日生,对我来说一样亲切。”
但她话锋一转:“但哪个当妈的不心疼女儿呢?”
扶疏挑了挑眉,她还听不出宁露话里的意思,她就是傻子。
她单刀直入:“宁小姐,今天是来劝我离婚的吗?”
宁露含笑摇了摇头,眉目间尽是富家太太的高傲和底气:“不是劝,是通知。”
那种神态,从前她只在宋寒洲身上见过,是同为上位者的气势和迫人。
宁露继续道:“我宁氏在重京虽不如宋氏发展得顺利,但在南市也是数一数二的集团,若若是我的女儿,拥有百分之百的继承权,以她的身价和地位,跟宋总绝对是天作之合。”
扶疏不自觉攥紧了手,自从她回到重京,先是姑姑宋婉言,后脚又是Mrs.Nataly宁露,还有宋寒洲捏在手里的离婚协议。
宛如全世界都在等她生完孩子被扫地出门的那一刻。
宁露打量了一下扶疏,话里七分褒,三分贬:“当然,我也并不是看不起扶小姐,扶小姐自强独立、美丽坚韧,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我们若若从小孤苦伶仃,我没能好好照顾她,现在我只希望能尽力满足她的愿望。”
扶疏站起身来,她坚定道:“宁小姐,我完全相信你和宋寒洲联手能只手遮天,但我凭什么要成为被资本牺牲的棋子?”
“宁小姐可能只了解宋寒洲在宋氏的地位、财富、人脉,不太了解我才是宋家唯一被爷爷认可的儿媳。”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想送客的念头。
“我一直很尊敬宋老先生,他故去那天我没能到场,但我送了花束以尽哀思。”宁露看出扶疏动了怒,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礼貌和沉稳。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