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替身?
亦知想躲,却躲不开,想逃,也逃不掉,她全身上下像是虚脱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低下头来,温热的唇印落在她苍白失血的唇上,温柔的吮吸着,撕咬着,纠缠着,像很多次梦里隐约感受到的一样,在她即将窒息,在她的心一阵又一阵的痛起来的时候,才放开她,小心翼翼的抱紧她,低低吹息在她耳畔:“锦儿,朕很高兴,你终于醒了!”
男子低哑的嗓音带着独特的魅惑钻进被吻得七荤八素的亦知耳里,像一条虫子爬在她心头,痒痒的,酥酥的,她明明很抗拒,却又无法抵挡!
她想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眼睛会涩涩的,似乎有泪要流出来?为什么心会软软的,像一汪水?
她想,一定是因为先前受伤失血太多身子太虚弱的缘故,所以才会被难得的一点点温暖感动!
人虚弱的时候,心,也总是软的,轻易的就会被打动!所以楼主从来都不会也不允许任何人在她受伤的时候给她一点点温暖,哪怕,只是一句关心的话,哪怕只是一碗水,一个眼神!他总是说,杀手是不需要温暖的,不需要感动的,不需要爱,只需要心冷绝情的,做他杀人的工具便好!
说得是一点都没有错,工具,本来就没有感情的!
苦笑,怎么又想起那些早已如烟消失的往事呢?她已经不再是当日的亦知,她也不再仅仅是别人手里的工具,她被赋予了爱,是花殊,花殊让她的生命,获得的新生,获得了新的意义!
花殊——
想起花殊,她忽地想起昏迷前的一幕,不由得浑身一颤。
“怎么了?”花睿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以为刚才自己莽撞伤了她,忙抬身起来急急看她:“是不是朕刚才压到你的伤口了?”
“花殊!”话一出口,亦知蓦地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改口,语气尽量平淡一点:“殊王爷,他,他现在好吗?那天,有没有伤到他?”抬眼看到花睿沉下去的脸色,亦知心念一转,又说道:“他身子本来就不好,要是因为我连累了他,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花睿心里很不痛快,她才刚刚醒过来,看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张口就问皇兄,就算是再感激也不用这样吧?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啊?郁闷!不行,以后绝对不能够再让她和皇兄见面了!
花睿咬牙切齿的让亦知看了心惊,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他是在吃醋,误以为是花殊出事了,心倏地凉了一大半,挣扎着要起来:“他——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他不会有事的!我要去看他,我要去——啊!”
不小心扯动了伤口,撕裂一般的痛,却比不上心头的痛!
花殊出事了!
他是不是为了救她把自己身上的血都给她然后自己却——
水汽瞬间笼住了眼睛,她的心很酸很痛很想哭。
花殊花殊,你为什么这样傻?你为什么不自私一点点?在你眼里我只是宁锦儿而已不是吗?你怎么可以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呢?你以为你死了我还能够活下去吗?
“锦儿,锦儿你怎么了?御医,快传太医!快!锦儿,锦儿你醒醒,锦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朕,你别吓唬朕,锦儿!”
她想起身,她想去殊宫,她想告诉自己,他还好好的,他就在那里,等着她,等着她,这一次,她一定不再隐瞒,她要扑到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是亦知,告诉他她是那么的爱他,想与他牵手一生,永远都不分开!
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像有一柄钝重的剑粗暴的刺入她的心房,让她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锦儿,锦儿,坚持住,水溶很快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股暖流从手心缓缓流入,是谁?是谁在她耳边叫唤?那么执着那么深情?她用力用力的睁开眼睛,看到花殊惶急的脸的!
花殊,是你来了吗?你没死是不是?你还好好的,是不是?
“花——”她想抬手抚摸他的脸,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每次才刚刚抬起却又无力的垂下!
“我在这里!”花睿以为她叫的是自己,心头一热,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温柔的说道:“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
心底一片柔软,生平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唤自己的名字,原来是这样的幸福!
亦知感觉着手心里的温度,痴迷的看着他,缓缓的画着熟悉的眉眼,然而才到他的眼睛心口又是一阵撕痛!
“啊!”手无力的垂下来,她紧紧的捂着伤口,丝丝的抽着冷气,却出于习惯咬牙忍耐着。
“一定是碰到伤口了!”花睿看她那么痛苦,心也一抽一抽的痛,连忙将她放平:“小心躺好,不要动,这样就不会碰到伤口了!”
可是她还是紧皱着眉头,嘴唇都被她咬出血来了,殷红的刺痛他的眼睛,他想也不想低头吻住她的唇,舔去她嘴角的血珠,“很痛是不是?痛就喊出来,不要硬撑着!锦儿,你还有我,不需要一个人坚强,不需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忍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还有我在你身边,让你依靠!”
坚强,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
灵魂最柔软的一角被狠狠的击中,亦知的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鼻子酸涩,满是委屈!
谁是天生的坚强?谁又愿意这样的坚强?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我们除了自己,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只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胸怀,可以任我们哭泣依靠!
可是如今,她得到了!
他告诉她,她可以不用那么坚强了,他告诉她,她可以依靠着他把一切都交给他!
花殊,你可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重大的幸福?
“痛,好痛!这里,好痛!”平生第一次,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可以任性的说出自己的痛楚。
“是,是,我知道,乖,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他紧紧的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她。
那一刻,他用心去爱她护她,却不知道,他爱护的已不是真正的宁锦儿,而是一个替身!
那一刻,她全心信他依靠他,却不知道,她信任的不是她最爱的人,而是一个替身!
你是谁的替身,我是谁的替身,错位的爱,一开始便是错,会不会步步皆错?
梦醒的时候,要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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